八年的時光,看着很長過的很快,有些事情在你無法預知的情況下變化着,比如梵音出宮了,是許金陵特批的,她不想林嬸到時候一個人孤獨終老,身邊的人也是來來回回的換了好幾波,唯獨青蓮未曾離開過。
許金陵問她,爲什麼要留下來,青蓮說,她本就是一孤女宮裡宮外不過都是一個樣。
可是許金陵卻說,那至少你可以嫁人,然後有個自己的家。
青蓮卻是搖搖頭,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家不溫暖。
許金陵失笑,你卻一直以爲自己是一個人。
青蓮笑,至少在這宮中奴婢不是一個人。
梵音回了許家也會三天兩頭給她寫信,畢竟是皇后,權利大了,在某些事情上也好使了。
梵音說,許小少爺越長越好看了,還未成年便有媒人偷偷上門說親,好似要提前預定好一般。
梵音還說,許二小姐長得有幾分像小姐您了,老爺每次看見都是樂呵呵的很是寵溺二小姐,只不過老爺近幾年的身體不是很好,柳姨娘每天辛苦的照顧比之前要消瘦很多。
等等等,好似許金陵就在許家一般,看着他們一點點的變化。
許青書的身體不好,家裡的一些生意也便由着許瑞來打底,畢竟是家中唯一的長子,搖搖晃晃算是被扶起來了,只是還是不少磕磕碰碰的,許金陵前年回家過一次,柳氏把她拉到一旁說不管許金陵要怎麼折磨她報復她,看在許瑞是他弟弟的份上幫他一把,許瑞這孩子倔總覺得要靠姐姐的關係很丟人死活不肯讓人去說,不得已柳氏只好拉下老臉來求許金陵。
許金陵對柳氏還是有恨的,只是淡淡回了句:“再看。”她也不想自己的弟弟變成一個只會依靠別人的人,她更想在別人面前說自己有個優秀的弟弟。
後來在許家的很久柳氏再未同許金陵說過一句話。
時光一晃在晃,這便又是兩年。
如今的許金陵已經是奔三的人了,臉上即使保養的再好多少也能看見些歲月的痕跡,至少看着不嫩了,鏡中的容顏不似當年那麼燦爛卻有一種時光的味道。
許金陵由青蓮攙扶着,果然年紀大了就喜歡特別喜歡曬曬太陽了,在院子中走了走,時光的沉澱讓許金陵越發的安靜。
不一會便看見黃德海急急的走來,一臉笑眯眯的樣子:“老奴給皇后娘娘請安。”
許金陵扯了扯嘴角:“平身,何事讓黃公公這麼高興?”
黃德海笑的臉皺在一起:“不是老奴高興,應該是娘娘高興,三公主已經讓人來通報說是過兩日就到了。”
許金陵忽而笑了:“這死丫頭還捨得回來!”
黃德海笑:“聽皇上說是宣武王嫌三公主太鬧騰了,只好把她打發回來了。”
許金陵沒好氣:“宣武王也真是的,早該把這孩子打發回來了。”
黃德海連忙賠笑:“是是是,老奴話已帶到便回皇上那覆命了。”
明光殿內。
李禹坐上,秦錫和君天佑在下。
君天佑把最近左丞相的狀況報告了一遍:“如此看來,左丞相已時日不多了。”
李禹冷哼一聲:“這老傢伙比朕想象中能抗。”
君天佑說道:“只怕左丞相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李禹微米這眼:“他攔不住朕。”話鋒卻是一轉:“君愛卿認爲朕的衆多皇子之中哪個更有本事做太子之位?”
君天佑有些猶豫,他的使命就是對皇帝絕對的服從,支持哪位皇子這事他們君家也從不參與以免惹禍上身,這也是他們君家自開國能存活到現在的原因:“這...各個皇子都有自己的個性,臣不敢亂下定論。”
李禹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一樣,便也沒再勉強君天佑,幾人商量了會事便散了。
而冊封太子的詔書他也早早的擬好了。
近幾年來因爲專心培養李炎顯得越發安分,後宮之內基本上聽不見她的消息,但是不代表就不存在,而德妃看着自己的兒子卻心有餘而力不足,萬事只能靠他自己了。
這會意兮正從吟玥那出來,如今已是快十六的年紀,雖臉蛋尚未張開,卻能看得出與林順儀有些相像,只不過這舉手投足間的氣質卻是像極了良妃,而她如今也是嫁人的年紀卻因爲良妃一心一意在李炎身上並未給李禹提起這事,可林順儀又偏偏說不上話,心裡那個着急啊,李禹早在一年前就想給大公主找個如意郎君了,可是大公主以自己體弱多病挪不得地再養幾年還是別耽誤人家兒子給拒絕了,可是這大公主嫁不出去,不代表她女兒就不能先選啊,青年才俊就那麼幾個,她要是不趕快自己女兒豈不是撈不着好的。
林順儀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去求一求皇后娘娘。
許金陵想想林順儀和自己也沒什麼過節,頂多就是互相看不順眼,但這畢竟是小姑娘的終身大事,自己再看人家不爽也不能毀了人家小姑娘的婚事,當下便答應好好問問皇上,再挑選。
林順儀卻因爲沒有得到肯定的答覆很是失望。
可這事不知怎麼的被意兮知道了只覺得林順儀給自己丟人,幹嘛跑去找皇后娘娘指婚,她自己找個不行嗎?
當時林順儀就淚眼婆娑的拉着她的手說:“傻姑娘,你年紀小能看清什麼啊,還是你父皇給你指婚靠譜。”
意兮卻是冷笑:“我看不清,難道父皇就看得清?”所謂的青年才俊不過都是在別人嘴巴里傳出來的,事實是怎麼樣他一個久居深宮的皇帝怎麼會了解,怎麼會知道是不是他女兒的良配,更說他有知道他女兒喜歡什麼樣的嗎?
林順儀被她這話嚇了一跳:“你個傻丫頭說什麼啊,反正這是我已經和皇后娘娘說了,至少...至少能在你父皇邊上提起這事。”
意兮眼神可悲的看着這個女人,冷冷道:“不用。”遂又自己跑去與許金陵說林順儀那話別當真,自己還不想嫁。
許金陵面上假裝有些不滿倒也沒說什麼,只是說以後的決定都要慎重些,別說風就是雨的。
意兮正回去的時候正敲碰見嘻嘻回來,李深和寶兒跟在身旁,姐弟幾人有說有笑的,而李珺還在後面呼哧呼哧的跑着,上氣不接下氣:“你們...你們...你們腿長...了不起啊...走那麼快...呼呼呼。”然後停在原地不停的呼氣吸氣。
嘻嘻見到意兮的時候微微一愣,隨即一笑:“呀,這美人誰啊。”
意兮秀眉一挑,走上前,嘴角滿是笑意:“喲,這小黑妞是誰啊。”
常年在外遊歷,嘻嘻雪白的皮膚早已經被曬的有些黑了,但她自認爲和宣武王比起來自己已經是很白了,何況最近她都沒跑太陽底下去,反駁道:“我不黑!”
譁,意兮忽然掠起袖子露出一小節雪白的胳膊:“看,誰白?”
和意兮比起來嘻嘻那點白壓根不夠看,倔強的努了努嘴:“哼哼哼,我沒看見。”
默默的把袖子放下來,意兮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濃,極其小聲的說着:“不和你鬧了。”便略過李深離開永樂宮。
回到錦繡宮的時候良妃還在監督着李炎學習。
意兮站在門外都能聽見李炎苦苦哀求的聲音:“母后母后,讓兒臣歇會好麼?”如此可憐。
而良妃卻是語氣陰冷的說道:“本宮沒你這麼蠢笨的兒子。”
而李炎卻因爲這句話只能弱弱的吸着鼻子,他要被母后討厭了,母后討厭他就不會再把他抱在懷裡了,房間外面很冷很冷,所以他努力,他要比過他所有的哥哥。
意兮微微低着頭,默默從門前走過,自己真沒用呢。
這一天,是李禹的生辰,亦是他準備冊封太子的日子。
嘻嘻和寶兒雖然常年兩地分隔,但是血脈的親情並沒有讓她隔遠,當晚兩姐妹一起窩在被窩裡說悄悄話。
而李珺則被李深強行拉入被窩:“來,咱哥兩也躲在被窩裡說些悄悄話。”
李珺翻了個白眼一腳踹在李深屁股上,然後裹住被子滾一邊睡覺去了。
李珺的力道不大,但是李深也沒打算睡覺,下了牀便又坐到書桌前,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揉了揉眼睛,想了想還是早些睡了吧。
其實生辰過來過去不過就是那麼幾樣。
李禹與許金陵兩人坐在上頭,兩側依次下去的是良妃和德妃,然後是琪夫人和敬嬪,最後纔是大臣,皇子們公主們則紛紛坐在其母后身邊。
而許金陵身邊坐着四個孩子,怎麼說呢,那氣場光坐在那就不一樣。
宴會開始了,各個大臣們紛紛敬酒說好話,只是可惜左丞相因身體狀況沒能來給皇帝祝壽,李禹卻是沒見到左丞相比見到他更高興。
良妃的眼神有些幽怨,這些年來他聽從爹爹的話一直隱忍好好培養李炎,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抓了把柄,明明心中不願意這麼小心翼翼的活着可是偏偏無力反抗,而她現在一心也寄託在左丞相身上。
這頭嘻嘻小聲的湊在李深的耳邊說道:“等會姐姐給你個驚喜,你一定很開心。”
李深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大臣們與他說話他都會挨個回答,看在別人眼中似乎李深和每位大臣的關係都很好似的,聽見嘻嘻的話,轉頭:“什麼驚喜?”
嘻嘻摸了摸鼻子:“到時候就知道了。”
寶兒湊過來:“姐姐你這樣是吊不到哥哥的胃口的。”
嘻嘻一愣:“怎麼會,這麼值得期待的事。”
李珺在旁往嘴裡塞着糕點,一副你不懂的樣子,搖搖頭:“你不懂,二哥現在定力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