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臾的快遞終於到了。
除了紙筆墨硯,鎮紙,還有一些佩飾,手鐲、掛墜、鈴鐺等等,都蘊含着充沛的靈性。
特別是那方硯臺,一看就知年代久遠,看起來樸實無華,但靈性卻是這些東西中最充沛的。
在靜養模式下,他看到黃臾每用墨在硯臺裡磨一圈,就有一絲靈性融入到濃黑的墨汁裡。
看來是這些靈性,通過墨汁依附在紙上,才產生了特殊效果。
墨汁磨好後,黃臾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不用說,”巫俊說道,“你就按照平常的方法制作,我看着就行了。”
“也好,其實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黃臾說道,“我剛開始學畫符的時候,也是覺得好玩,就照着書上臨摹,後來爺爺發現之後,便給我準備了一些專用的東西。
“但他還是沒有教我,說這種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什麼的。”
“你畫了多少次,才發現有效果的?”巫俊問。
“這怎麼知道?”黃臾道,“反正我從小就開始畫,到前兩年才能偶然畫成功一張。到現在,大概畫一百張,能有兩三張有點效果,一千張裡只有一張,能達到我給你那張的效果。”
“成功率這麼低嗎?”
“你以爲呢?”黃臾略帶驕傲地說道,“就算這樣,爺爺都說我是難得的天才呢。其他人有可能一輩子也做不出一張有效的符。”
巫俊點點頭,難怪那天他用天師能量畫了一次,結果沒有效果。
看來即便是被系統看不起的民間手藝,想要成功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黃臾把那些佩飾全部戴上,這纔拿出一張平整的黃紙,用鎮紙壓好。
深吸一口氣後,取下一支極細的狼毫筆,先用清水打溼筆尖,這才蘸上墨水,然後以極其熟練和快速的手法,在紙上畫下一道桃花符。
但是遺憾的是,這是一張無效的符。
“咳咳,這是正常現象,”第一次失敗,讓黃臾有點臉紅,“再來。”
巫俊全神貫注,在靜養模式下看着靈性的流動,十幾遍下來,他漸漸看出了一些問題。
墨水中的靈性,一點不少地附着在了紙上。
那些佩飾中的靈性,隨着筆尖的走向,也被調集出來。
但他發現,只要黃臾的筆跡出現一點偏差,這些靈性就會出現中斷。
斷的次數多了,附着在紙上的靈性總量就很少,便是無效的符。
所以他覺得,畫符的關鍵,還是在於動作的熟練和精準。
如果動作足夠精準,成功率絕對會很高。
當然,人不是機器,不可能每次都能保證這樣,所以想要畫出一張有效的符並不容易。
像黃臾這樣,經過千次萬次的練習,成功率依然是低得可怕。
不過這對他來說,好像不是什麼問題。
刻繪平安符、健康符,或者雕刻風水石,已經讓他的控制能力達到了驚人的水平。
於是在黃臾接連畫了二十多張廢品之後,他便說道:“要不我來試試?”
“你?”黃臾愣了愣,還是把筆遞了過來,“試試也好,感受一下,或許你能領悟到……”
她話還沒有說完,巫俊已經一氣呵成地畫出了一道桃花符。
當然,他利用的也是黃臾那些飾品上的靈性,雖然沒有戴在身上,不過只要它們在附近,就能被他調集過來,然後附着在紙上。
“這……”黃臾不可置信地看着桌子上的紙符,眼睛都要掉下來了,“不可能吧,這太不可能了吧?”
這道桃花符的效果,比她以往畫過的任何一道都要強大!
不,比她畫過的所有有效的桃花符,加起來還要強大!
她敢保證,只要戴着這張符走到街上,就算是髒兮兮的叫花子,也能讓異性有百分之百的回頭率!
但是,這樣一張超級桃花符,居然是出自一個第一次畫符的人手中!
這簡直太太打擊人了!
從小到大,她都被爺爺誇獎,說她在這方面是個天才。
她也一直這麼認爲,一直這麼自信。
但是,現在,她覺得說自己是天才,簡直就是個笑話!
“你還要不要人活了!”
巫俊:“怎麼了?”
黃臾萬分委屈地說道:“第一次就這麼厲害,我都被你打擊到了。”
“這個……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算了,”黃臾好好安慰了一下自己,畢竟這是連爺爺都很尊敬的人,比她厲害是理所當然的,“人比人氣死人,我要保持平常心。”
巫俊呵呵一笑,這姑娘能這麼快釋然,心態還是不錯的。
其實人就是要這樣。
看到比自己厲害的人,不要去嫉妒,而是想想自己爲什麼沒別人優秀,知恥而後勇,知不足而奮進。
這樣就算達不到頂尖,那也會比不努力的人強很多。
不過靈性這種東西比較少見,用起來也不是很順手,所以他決定再用天師能量試試。
於是他找了一片樹葉,拿出刻刀,讓天師能量模擬着剛纔那些靈性的流動,根據特定的軌跡依附在這片樹葉上。
見他用樹葉和刻刀畫符,黃臾覺得他簡直就是瘋了,沒有這種特質的紙上承載,就算能畫出符,也是有形無神……
天啊!
不可能吧,他……他……成功了?
只見桌上那片小小的樹葉,彷彿散發着神奇的魔力,讓她恨不得把眼睛都落到上面去。
這張用樹葉做成的、猶如一個藝術品一般的桃花符,效果比他剛纔畫那一張還要強烈好幾倍!
這個要是帶在身上走上街,那還不得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這還是人能夠做到的嗎?
就算她再畫五十年,畫到死,也不可能達到這個水平啊!
她感覺這輩子受到的打擊加在一起,也沒有這一下來得猛烈,這讓她胸口一陣疼痛,差點就要喘不過氣了,想哭的心都有了。
我的爺啊,你爲什麼要讓我留下來教這個怪人畫符,難道我不是你親生的?
見她臉色不好,巫俊問:“怎麼了?”
“沒……沒事,”黃臾捂着胸口,感覺內心受到了十萬次暴擊傷害,“胸悶,緩緩就好。”
“那要不要我……叫茉莉來幫你揉揉?”
“不用,我馬上就好了。”
休息了一會兒,黃臾又展示了一些其他符的畫法。
比如護身符、鎮宅符之類,巫俊稍微看了一下,這些符的功能和他的平安符、風水石的作用相似,不過效果卻不怎麼好。
就拿護身符來說,消耗同樣天師能量製作而成的護身符,和平安符的效果相差十萬八千里。
難怪系統覺得民間的制符術很low,不是沒有道理的。
所以到最後,巫俊就學了一個桃花符的製作方法。
只是桃花符好像也沒什麼實質性的用處,反正他自己肯定用不上,他還不需要用這種方法去吸引小妹妹的目光。
畢竟,他本身的魅力已經用不完了。
不過經過這一次的學習,他也算是收穫了一些知識,滿足了一下好奇心。
那麼接下來,就該認真修行了。
……
京城一個熱鬧非凡的會所內,兩道厚實的實木門,外面各種喧鬧的聲音完全隔絕開來。
史密斯脖子上裹着厚厚的石膏,像個木偶小丑似的坐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
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個相貌非常普通的華夏男子,看起來五十多歲,戴着一副摺疊老花鏡,不多的頭髮裡夾雜着一些白髮。
他的身上散發着一股難聞的氣味,讓旁邊一個金髮碧眼的年輕女郎,不時地拿桌上的紙巾擦拭着高挺的鼻子。
“史密斯,”金髮女郎用一口非常流利的華夏語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任務會失敗?”
“我不知道,”史密斯非常無辜地說道,“我負責的部分完全沒有問題,只是到了最後關頭,我被一頭狼打暈了!”
“一頭狼?爲什麼會有狼?”
“凱瑟琳你要相信我,我敢發誓那真的是一頭狼,比小牛還要大的一頭狼!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大的狼,哪怕是在《世界真奇妙》裡也沒有見過!”
凱瑟琳就是這個金髮女郎的名字,她終於忍受不了旁邊的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臭味,直接拿紙巾捂住了鼻子:“汪,你怎麼看?”
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微微地點了點頭,道:“從我詢問來的情況來看,他應該沒有說謊,那天早上,他們的確是遇到了一頭狼,或者說是,一條狗。”
“不可能是狗!”史密斯瞪大了眼睛反駁道,“那不可能是狗,那是雪狼!”
被稱爲汪的男人,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着:你是白癡,沒見識之類的話。
“不管是狼還是狗,都沒法掩蓋一個事實,”汪說道,“這次任務你們失敗了,侯跟賀兩人會坐牢,以黃庚的影響力,他們至少要蹲個五六年。而你,也是我們花了很多錢才把你取保候審出來的,所以你現在要做的不是爭辯,而是想辦法把任務完成了。”
“我有什麼辦法?”史密斯惱怒地說道,“華夏這個鬼地方,對槍支的管理太嚴格了,要是在我的老家,我一個人就能把事情辦妥!”
這次就連凱瑟琳都忍不住搖頭。
這個滿腦子肌肉的傢伙,就知道舞刀弄槍。
難道就沒有想過,在他可以動槍的地方別人也能動槍嗎?
以他這智商,估計槍還沒拔出來就被比人打成蜂窩了。
所以他應該慶幸,而不是在這裡埋怨。
但正如汪所說的,現在不是計算損失的時候,現在必須要想個辦法把任務完成。
“史密斯已經露臉了,不再適合出面,”汪說道,“所以留下來做後勤吧。”
“那派誰去?”凱瑟琳問,“這次組織派我過來是監督你們,因爲你們的辦事能力真的很讓一些人感到擔憂。所以我必須要知道,你們的所有計劃以及可行性。”
汪想了想,道:“我們華夏有句古話,叫做兵對兵,將對將,既然是對付至少和黃庚是相同等級的人,自然要派出我們最得力的猛將。”
“你還有猛將?”凱瑟琳笑着問道,“爲什麼不早點派出來?那樣事情不早就解決了嗎?”
汪不屑地回道:“不要馬後炮。我問你,你會用大炮去打蚊子嗎?”
聽他語氣不善,凱瑟琳話鋒一轉,道:“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想說的是,需不需要讓我申請一些援助。”
“算了吧,派一些只會把勺子弄彎的傢伙過來,我不但要負責他們的招待費,還要擔心他們像史密斯先生一樣被抓,白白損失我一大筆保釋金,這買賣可不划算。”汪說道,“所以你們唯一要派過來的,就是錢,大量的錢你懂嗎?”
“那隨你吧,資金我會幫你申請,”凱瑟琳已經很想離開了,她感覺整個房間裡,都已經充滿了那股難聞的味道,“最後我想再問你一句,汪,你是做什麼工作的?身上爲什麼……這麼……”
“這麼臭是吧?”汪不以爲意地笑了笑,神秘兮兮地說道,“悄悄告訴你凱瑟琳,我在火葬場工作。”
“火……火葬場?”凱瑟琳美麗的碧眼都要變色了,“那你身上是……哦天啊,怎麼會這樣,我不行了,我要去洗手間……”
看着這個漂亮女人捂着嘴狼狽而逃,汪不由眼中露出一抹嘲諷。
白癡女人,連臭豆腐的味道都聞不出來,還想對他指手畫腳?
真以爲同星會那些只會耍雜技、撒藥粉的傢伙,能完全控制他?
不過這一次還真的不能撇開她。
因爲這次他要去請的那個人,是個出了名的貪貨,沒有大筆的資金支援,他可請不動他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