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府分產在十月初十,這日正是休沐日,當差的上學的都在家休息。
雖說並非真正意義是的分家,卻還是請了族中長老、秦王和鬱大學士前來見證。
鎮國公府的產業着實豐厚,產業幾乎遍佈東凌國的大江南北,經營的產業類別幾乎涵蓋了各行各業,當然今日拿出來分的自然都是正經生意。
這些商鋪的生意雖說有好有差,卻也找不到一家虧本的商鋪,經營這些商鋪的都是鎮國公府的家生僕人或者退役的親衛,對主子個個赤膽忠心。
不過蘇雲朵卻聽陸瑾康提過,老爺子手中還握着一些秘密的產業,這些產業有正經生意也有一些不能放在明面上的生意,這些生意府裡知道的人極少,連新晉鎮國公陸達都不知道,今日自然不會拿出來分,最終會傳給誰最終由陸名揚決定。
不過既然陸達都不知道這些生意,偏陸瑾康卻知道得清清楚楚,並告訴了蘇雲朵,想必這些私下的產業多半是要直接交到陸瑾康手上的。
今日最先拿出來分配的是鎮國公名下的不動產。
經過這些日子,最先公佈的不動產分配方案已經數次易稿,今日公佈的不動產最新分產方案認同度相當高。
不動手的分產過程並沒有太多的爭議,幾個兒子似乎都十分滿意這份方案。
媳婦們則竊竊低語偶有詢問,陸名達和安氏都一一進行了耐心的解釋,故而雖也有一些不同的意見卻並沒有鬧什麼太大的動靜,甚至幾房之間根據媳婦們各自的愛好還進行了一些微調,儘量做到各房都滿意。
不過這種平和的局面僅僅侷限在不動產的分配上,待府裡的不動產分配完畢,幾房媳婦像打了雞血一般,目光灼灼地盯着陸名揚和安氏。
蘇雲朵知道分產的重頭戲終於來了!
鎮國公府除了與蘇雲朵、寧家合作的幾個作坊之外,還分別與人合作投資建有炭窯、磚瓦廠和戲院子。
陸名揚將這些與人合作的項目以及合作人一一公佈出來,爾後表達了自己的建議:“我個人建議你們三個分別從炭窯、磚瓦廠和戲院子之中選一個。這幾個項目收益相當,股份明晰,合作人單一,除了咱們鎮國公府,另外都只有一家。
當然你們若是有本事也可以將對方的股份全部吃下來自己單獨經營,你們不用擔心股權的問題,只要你們想,老子總要讓你們滿意。
西郊的松花蛋作坊和酒坊、楊家集的御潔坊,雖說股東也只三四家,牽扯麪卻略有些大,咱們府所佔的比例都不算大,故而我打算將這幾個作坊的股份全部交給大房……”
陸名揚的話剛說到這裡,正堂裡瞬間就炸開了窩。
除了小徐氏緊緊抿着嘴什麼都沒說,其他幾房媳婦你一言我一語激動得不行。
這個說炭窯、磚瓦廠和戲院子就算股份全拿到手,也絕對比不上松花蛋、酒坊還有御潔坊一半的收益。
那個說燕山府那邊應該還有個藥園子的吧。
陸名揚和安氏臉上原本還算和煦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老倆口端坐上首冷冷地看着激動得面紅耳赤的幾個兒媳,再掃了眼同樣激動的兒子。
顯然幾個兒子媳婦一致對鎮國公府與蘇雲朵合作的幾個作坊更感興趣,也更希望得到這幾個作坊的股份,甚至連葛山村那個藥園子也不放過。
陸名揚一共有四個兒子,長子陸達、二子陸越、四子陸飛皆正妻安氏所出,唯三子陸瞳庶出。
按世俗而言,庶子在分產上是十分吃虧的,有些人家庶子成親就會分出去單過,給的家產也十分有限。
鎮國公府在對待庶子庶女方面倒沒這麼苛刻,庶出的兒女除了不能肖想正妻的私房,其他的產業在分配上幾乎沒有差別。
只不過因爲庶出的身份,陸瞳夫婦的底氣就沒有其他幾個兄弟妯娌那麼足,雖說此刻兩夫婦同樣激動卻極少開口,只是發光的眼睛同樣將他們的心思展現給了上首的兩位老人。
安氏的眉頭越皺越緊,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失望過,她沒想到兒子兒媳爲了幾個作坊的股份連臉皮都不要了,心裡再沒有了對老爺子的埋怨,反而多了幾分慶幸。
當初陸名揚提前讓爵,安氏是沒有意見的。
雖說對長子並不是十分滿意,卻也明白爵位遲早要落在陸達身上,提前讓爵既能讓老爺子安心休養,有生之年也能帶一帶陸達。
對提前分產,安氏其實心裡是不樂意的。
有話說“父母在不分家”,雖說這次是分產不離府,可是傳揚出去到底不好聽。
不過此刻看着兒子兒媳們爲了幾個作坊爭得面紅耳赤,心裡有着說不出的慶幸。
如今老爺子還健在,爲個作坊的股份都能爭成這樣,若是不趁着老爺子腦子清醒將家產分了,哪天老爺子走了,誰能壓得住他們?!
哪怕平日裡陸名揚表現得再面慈心軟,骨子裡卻是個殺伐果決之人。
哪怕平日裡安氏表現得再嚴厲,骨子裡卻還是有着一顆慈母心,果決遠不如陸名揚。
在鎮國公府真正能壓得住場的依然還是陸名揚,若哪日陸名揚走了,無論安氏還是陸達都不是能真正鎮得住下面幾個的人。
“你們說夠了沒有?”陸名揚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和藹,鬧轟轟的正廳裡卻立馬沉寂了下來。
陸名揚的目光從幾個兒子媳婦身上一一掃過,眼光不算多銳利,卻帶着一股子上位者的威嚴。
“你們說夠了,就豎起耳朵給我好好聽着!”陸名揚的這句話卻帶上了異樣的嚴厲,他的眼睛裡同時閃過一絲令人膽寒的光芒。
蘇雲朵不由暗道:“不愧是上過戰場的人,威勢非同凡響!”
眼睛偷偷掃了眼正廳裡的人們,只見剛纔還是萬分激動的叔叔嬸嬸們,雖說臉上還殘留着激動,眼睛裡也還有着別樣的狂熱,卻個個如同鵪鶉一般縮起了脖子。
同輩的弟弟妹妹們更是噤若寒蟬,唯有身邊的男人始終一臉平靜,仿若今日的他就是個看客。
蘇雲朵的眼裡不由閃過一絲對男人的崇拜。
感覺到身邊女人的目光,陸瑾康不由側目看了過來,正好對上蘇雲朵崇拜的小眼神,不由勾了勾脣角,露出一個略帶邪魅的笑容。
被男人逮了個正着,蘇雲朵的俏臉不由微微有些發燙,嗔了陸瑾康一眼,迅速轉開目光。
陸瑾康臉上爬上了笑容,靠着蘇雲朵的手在暗地裡輕輕握了握蘇雲朵的手,顯然心情不是一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