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嘯風苑的路上,蘇雲朵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這讓陸瑾康很有些不悅,當然面上倒也沒有表現出來。
眼看前面就是嘯風苑,見蘇雲朵依然一臉的若有所思,陸瑾康這纔有些忍不住了,拉起蘇雲朵的小手問道:“想什麼呢?”
蘇雲朵仰起頭來對着陸瑾康嫣然一笑:“夫君,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的着眼點有些狹窄了?”
陸瑾康有些意味不明地輕嗯了一聲,挑了挑眉微微低頭用詢問的眼睛對上蘇雲朵的眼睛。
蘇雲朵回頭看了眼跟在他們身後的紫蘇和白葵,見兩丫環離他們足有三丈遠,這才小聲說道:“雖說翠竹和紫月都不錯,可她們與張平安幾乎沒有交集,剛纔還覺得挺好,這會兒卻越想越覺得是在亂點鴛鴦譜!”
陸瑾康捏了捏蘇雲朵的小手道:“這會兒才知道自己是在亂點鴛鴦譜,要我說翠竹、紫月都不合適。”
這下蘇雲朵就有些不淡定了,既然知道都不適合,剛纔爲何不說,白白讓她們在那裡分析來分析去?!
看着蘇雲朵嬌嗔的模樣,陸瑾康笑着搖了搖頭,並不打算多說什麼,還是讓蘇雲朵自己想清楚纔好。
片刻之後,蘇雲朵無奈地嘆了口氣,的確不合適!
翠竹和張平安壓根就沒見過面,雖說這時代多的是盲婚啞嫁,僕人的婚事更是多由主子指婚,可是既然張平安是自己重用的人,他的親事自然要慎重。
紫月與張平安倒是見過數次,可這兩人性子相近,都比較沉悶,如今也不過只是相識的陌生人罷了,另外蘇雲朵此刻記起紫月似乎有個十分喜歡的師兄。
所以說在鎮國公府內替張平安找成親對象是行不通了,那麼溫泉山莊呢?
溫泉山莊也是幾個不錯的女僕,比如彭莊頭的孫女,比如申豹的小閨女……
這樣一想,似乎給張平安就在溫泉山莊指門親事更靠譜。
“既然翠竹和紫月都不合適,要不要與祖母打聲招呼?”蘇雲朵有些拿不定注意,仰起小臉看着陸瑾康問道。
陸瑾康無奈地在心裡嘆了口氣,這小女人做媒還做上癮了?!
雖說嘆氣,最後還是說道:“咱們能想到的,祖母她們還能想不到?”
蘇雲朵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安氏和吳嬤嬤都是經年的老人,她們的眼睛利着呢!
這事就這樣被揭了過去,蘇雲朵的注意力轉到了第二日陸瑾臻和楊傲羣的溫泉山莊之行。
此前雖然她爲陸名揚去溫泉山莊休養準備了不少行裝,卻總還是有不到之處,她與陸瑾康最近抽不出身再去山莊,正好趁陸瑾臻和楊傲羣去溫泉山莊的機會給陸名揚帶過去。
次日一早,蘇雲朵就與陸瑾康一同往前院去送行。
蘇雲朵和陸瑾康到達前院時,楊傲羣已經上了馬車,陸瑾臻和張平安正在馬車邊等候。
再見張平安,蘇雲朵覺得他似乎與之前有些不同了,至於不同在哪裡,一時間卻也說不上來。
只與陸瑾康一起來到張平安身邊,小聲叮囑了一些事項。
知道張平安這次回溫泉酒坊會加大白酒提煉力度,蘇雲朵再三叮囑張平安一定要注意安全,切不可疲勞操作。
張平安從宮裡回來,雖說人在鎮國公府,心早就跑回溫泉酒坊了,一夜過去該如何提高提煉產出,他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比較完善的思路。
按聖上要求要在短短四、五日的時間裡提煉出一批高度白酒,按現有的提煉設備,之前的提煉模式,是無論如何辦不到的。
可是要通過改進提煉設備來擴大生產規模時間上顯然遠遠不足,那麼只能讓現有的提煉設備連軸轉,也就是人休提煉設備不休。
聽了張平安的思路,蘇雲朵不由在心裡暗歎,這大概就是前世三班倒生產的雛形了吧!
對於安全問題,張平安自然也是有考慮的,聽了蘇雲朵叮囑,更是連連點頭稱是。
提煉白酒從無到有到最後的成功,並非一帆風順,開始的時候自然出過不少事故。
好在張平安比較謹慎,倒也沒有造成大的傷亡事故,不過燙傷之類的事還是有的。
他自然懂得安全的重要性,有了安全保障,才能談得上提高產出。
陸瑾康昨夜已經與蘇雲朵說過,聖上讓溫泉酒坊加緊提煉的這一批白酒,將隨陸達一同運往北邊城。
他以爲蘇雲朵特地過來與張平安說話,是要叮囑張平安儘量提高產量,沒想到蘇雲朵注重卻不是產量而是安全。
不過細想想也對,若因爲時間緊任務重,就一味提高產量忽視安全,待出了事故,那纔是得不償失。
交待完張平安,蘇雲朵又特地來到楊傲羣的馬車邊,與正撩開車簾露出臉來的楊傲羣小聲交待了一番,主要是再次叮囑楊傲羣不可過度泡泉,每次最多一刻鐘就應出水並補充水份,需懂得過猶不及的道理。
楊傲羣自是連聲應“是”,她身邊的丫環婆子自然也一迭聲地表示她們會盯着自家主子,絕對不會讓她任性妄爲。
蘇雲朵與楊傲羣說話的時候,陸瑾康也正繃着張臉與陸瑾臻站在一旁說話。
楊傲羣和陸瑾臻此行將在溫泉山莊小住兩日,陸瑾康這是在叮囑陸瑾臻在泡泉、陪伴陸名揚之餘,多去溫泉酒坊的提煉工坊看看,提醒工人注意安全。
陸瑾臻自是連連點頭應是,這還是他有記憶以來陸瑾康第一次與他說這麼多的話,更是第一次交待他正事。
就算陸瑾康的臉一直繃着,陸瑾臻依然覺得十分開心,終於有了血脈相連的感覺。
雖說陸瑾康向來對他不假言辭,可是他內心裡對陸瑾康這個兄長一直仰慕在心,就算陸瑾康被人稱爲京城第一紈絝的時候,陸瑾臻也一樣仰慕他。
因爲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這位兄長有多麼出色,他也一直以這位兄長爲榜樣,只可惜無論武功文略他都比不上陸瑾康,故而纔會在陸達去邊城的時候不顧生母貝姨娘的眼淚一意跟着陸達遠走邊城,希望能在邊城闖出屬於自己的那一方天地。
如今看來他那一步還真是走對了,六年打拼下來,他已經是正五品的寧遠將軍了。
最讓他覺得喜悅的是,這次回來陸瑾康對他的態度似乎有了轉變,雖說他一直沒能確定,可是今日之後卻再不會懷疑了。
陸瑾康能給他安排事情,說明對他的態度的確有所軟化,這讓陸瑾臻很是心喜。
當然如今的陸瑾臻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一心想讓兄長多看他一眼的陸瑾臻了,雖說心裡既開心又激動,面上卻並沒有什麼表現,唯有一雙眼睛燦若星辰。
陸瑾康雖說繃着臉,對上陸瑾臻一雙燦亮的眼睛,心裡卻也着不一樣的感觸,也許這就是血脈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