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風並非不信任陳輝的能力,實際上他是對自己沒有信心,他的修復能力的確是很強,可要是給他一堆破碎成渣的玉,他敢用生命發誓,他修復不好。
連擁有幾十年修復經驗的他都只有望而生嘆,陳輝一個剛剛加入修復行業的有志青年,明顯也是無法辦到的,這簡直就是在難爲陳輝。
“哎!”
古月天在長吁短嘆着,草上飛勇猛的作風的確不是傳承與他,他終於發現了,自己的徒弟的確還是那麼愣頭青,一榔頭下去,等於把自己給廢掉了。
“真是佩服啊。”
苗迪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不過樂極生悲,笑的太狠,牽扯傷口,疼的他不斷的吸涼氣,不過眼底的笑意是越發的濃烈了。
草上飛尷尬的無地自容,悻悻然的瞧了幾眼陳輝舉起的榔頭,垂頭喪氣的低下了頭,手指無力的在桌子上畫着圈圈。
秦嶺和衆多修復師,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有草上飛這種渾人蔘加比賽,並且還是作爲對手,真是燒了高香,作爲敵人,最期盼的莫過於遇到這種不着調的對手了,很欣慰,他們都遇到了。
“該你們了。”
陳輝舉起了榔頭,不過最終沒有一榔頭夯下去,反而扭頭敲向了看熱鬧的苗迪三人,幽幽的說道。
陳輝對草上飛的失手也很無語,責怪的話他是不會說的,事情都出了,再說什麼都晚了,反而會讓草上飛心裡更加難受和充滿自責,哎,就當這場考覈是自己一個人的戰鬥吧。
“我來。”
平頭自告奮勇的說。
“好。”
苗迪贊成的點了點頭,他是壓軸的,壓軸的都是最後出場,他也並不着急,他留下來是想要瞧瞧陳輝的手段,看看陳輝準備敲擊到多損壞的程度,有備而戰,才能夠輕鬆的獲得成功。
砰!
平頭也光棍的舉着榔頭,毫不猶豫的一榔頭敲擊了下來,伴隨着咔嚓一聲,平頭手裡的榔頭落了下去,把玉塊敲擊成爲了粉磨。
平頭得意的收起了榔頭,臉上得意的表情向衆人炫耀了,他也是敢敲的,至於是否修復好,重要嗎?
反正他們還有兩個人比賽,兩個人打陳輝一個,這一場比賽的結果牙根就沒有懸念,必贏了,自己的所作所爲不過就是增加自己一方的氣勢,能否修復不是重點。
“我們也不欺負人,敲的比你更碎,該你了。”
苗迪擡起了包裹的如同阿三似的腦袋,對陳輝催促的說,語氣中充滿了貶低,根本就不怕陳輝放在眼中,彷彿勝負已定。
“好。”
陳輝拿起榔頭,用力的敲擊了下去,直接把桌子上放置的玉也敲擊的粉碎成爲了粉磨,甚至由於陳輝沒有把控住力道,導致他敲擊的太過兇猛,桌子上都留下了一個小坑,整個桌子都震盪了一下,悶響的聲音十分的刺耳。
“我們是不是錯了。”
三位評委呆呆的注視着陳輝兇猛落下的榔頭照成的後果,眼角齊齊的顫抖了一下,他們設計這一出比賽的目的是,讓比賽者根據自己的能力來進行敲擊,畢竟考覈者的能力只有考覈者自身最清楚了。
三位評委都突然間明白了,敲擊者能夠知道自己修復的裂痕程度,可卻無法控制敲擊的力度,平時沒事幹,誰練這個啊。
這場比賽,怎麼到最後演變成爲了鬥狠的場面了?瞧陳輝敲擊的玉塊粉碎的程度,簡直根本就沒有辦法修復,連他們看的都汪洋湘潭,無力迴天了。
“糟糕了。”
徐清風暗叫一聲,差點沒有從座位上蹦起來,飛起一腳把陳輝給踹飛,這下手怎麼就不知道輕重呢?這一下敲擊下去,這比賽還有辦法繼續進展嗎?該發瘋的時候發瘋回答道意想不到的效果,可該冷靜的時候發瘋,這就是一種病,必須的治啊!
糟糕了,這可如何是好,本來還指望陳輝獲得第一名呢!
“我徒弟以後不敢跟你徒弟接觸了。”
徐清風臉色難看的喃喃自語道。
“爲什麼?”
古月天警惕的撇了一眼徐清風,覺得徐清風嘴裡一定吐不出什麼好話。
“跟你徒弟呆的時間長了,腦子都不靈光了,手也不靈光了。”徐清風痛心疾首的閉上了眼睛。
“……”
古月天很想狠狠的踹推卸責任的古月天幾腳,明明是陳輝自己出手狠辣的砸玉塊,怎麼反而把責任推卸到我徒弟身上了,我徒弟可不傻,他剛剛只是手誤,真的只是手誤!
“哈哈。”
苗迪瞧着陳輝敲碎的玉塊,笑的都要抽筋了,扭頭對旁邊的八字鬍說:“一會用力不要太猛了,我們還想要衝擊第一名呢,得積分。”
“好嘞。”
八字鬍舔了舔嘴脣,故意把榔頭狠狠的舉起,然後緩慢的落下,可是當榔頭落到一半時,八字鬍握着榔頭的手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控制了一樣,手根本就不聽使喚了,榔頭內瞬間被注入了千斤之力。
榔頭攜帶萬鈞之勢,帶着呼嘯的風聲,帶着霸氣呼嘯而下,然後榔頭準確的擊中了……他的左手。
咔嚓!
榔頭和左手親密接觸時,空中想起了骨骼的破碎聲,聲音很清晰,令在場每一個人都呆滯了。
“這是比修復呢,還是都狠呢,連手都直接敲碎了,真是佩服,我們能夠修復玉,可修復不了骨骼。”
陳輝發出了幸災樂禍的的聲音,眼睛瞟了一眼空中正在消散的滾字,這種比賽如果不早點樂子,簡直是太沒意思了,八字鬍的手的確該敲,最重要的是,就算是他的手廢掉了,也跟自己沒有關係了。
苗迪你不是一直得意人數比我們多嗎?現在好了,我們是兩個人,你們也是兩個人了。
陳輝敢保證,八字鬍自裁的一下,絕對是很入骨,以後可以去關榮的領殘疾人的小本本了。
“你怎麼回事?”
苗迪呆呆的瞧着八字鬍瑟瑟發抖的手掌,手掌原本平整的表面,竟然有一個小小的坑,很是嚇人,看得他直咽口水。
苗迪很是搞不懂,爲什麼明明是敲擊玉呢,怎麼就變成自殘了,這做人也太……實在了吧。
“我也不知道。”
苗迪搞不懂,八字鬍更是搞不懂,他如今都在納悶,爲什麼明明是毫無力道的榔頭,落下時竟然會注入了強大的能量,這不科學啊,我的手剛剛也沒有抽筋啊。
八字鬍的師傅,瞧着自己的徒弟手都被廢了,比賽已經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了,氣的咬牙切齒的跟三位評委告辭了。
三位評委面面相窺,不發一言,他們沒有料到,本來是一場毫無危險的比賽,竟然會有人會傷了手,這的多笨啊……
三位評委很想撤銷比賽的規矩,可一項比賽既然都進行一半了,如果驀然進行撤銷,恐怕難免被人詬病,會給評委照成極大的影響,索性就讓錯誤持續下去吧。
“感情我徒弟不是最笨的。”
古月天情緒複雜的說,心情頓時好了許多,連手都能夠自殘了,他第一次發現修復師竟然也是一項危險的行業。
徐清風憋了很久,終於憋出了一句不鹹不淡的話:“修復師這一行果然是人才凋零了,這種自殘的人都能夠招來比賽,當真是……丟人現眼。”
徐清風的話是有些刺耳,可是在場的觀衆都覺得很可笑和滑稽,不過大家都儘量保持嚴肅的表情,生怕自己不小心笑出來了,引發什麼連鎖反應。
羽靈忽閃着明亮的雙眸,覺得今天不枉此行,感情修復員的比賽如此驚心動魄,修復師這是用生命在工作,真是一個高危的職業!
現場的氣氛變得沉悶和壓抑了幾分,參加比賽的參賽者,都如履薄冰,動作都變得小心翼翼了幾分,不敢在高舉榔頭了,尤其是比賽瓷器修復的,都用榔頭輕輕敲擊陶瓷,免得敲到了自己丟人現眼。
“該你們了。”
陳輝朝失魂落魄般的苗迪催促道。剛剛他敲擊過了,按照一人一次的原則,也該苗迪了,因爲剛剛八字鬍的敲擊猛是猛了點,就是沒有敲的太準,所以,還得換苗迪從新的敲。
苗迪神色複雜的舉起了榔頭,八字鬍自殘的一幕給他照成的衝擊力不小,他舉着榔頭的動作小心了很多,輕輕的用榔頭敲擊了一下玉塊,本來完整的玉被敲的四分五裂。
瞧着裂痕滿滿的玉塊,苗迪暗鬆了一口氣,撞擊的裂痕不大,完全在修復的能力範圍呢,陳輝這一次一定輸定了。
“該我敲了。”
陳輝見苗迪敲擊完成後,笑眯眯的說道。
苗迪被說的一愣,不只是苗迪,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迷惑的擡起了頭,剛剛不是敲過了,怎麼還要敲?
陳輝在衆人不解的目光中,袖子一抖,從袖子內甩出了一塊玉,擱在了桌子上,不顧衆人費解的目光,自顧自的說:“我剛剛和草上飛敲擊的都是假玉,主要是用來測試一下敲擊的力道,如今終於測試好了,可以放心大膽的敲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