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殺人了!”李石頭結結巴巴地說着,聲音小在深更半夜的萬籟俱靜,還真讓人聽不清楚。
楊欣就覺着沒什麼好事兒,聽他這麼說,眼角一跳,心裡咯噔一聲,蹭地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你,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開了個頭,後面的話李石頭覺着也不是那麼難開口了,這次,他順溜了許多,“楊哥,我殺人了!”
其實,他心裡還是很害怕的,怕楊欣罵他,不給他好臉色看,以前,他最嚮往的就是那些小混混,黑社會,因爲大多數人都害怕他們,他想,如果自己也是黑社會,怕是就沒人敢欺負自己了吧,爲此,他可沒少捱罵,楊欣對這些東西可不是一般的反感。
李石頭性子比較野,一受欺負,就喜歡用拳頭來解決問題,每次打架,事後楊欣可都不會給他好臉色看,打架尚且如此,何況現在是殺人了呢!
出奇的,楊欣並沒有太過激動,也沒有憤怒,語氣平靜的問道:“你把誰殺了?!”
李石頭是對黑社會有一種不正常的嚮往,是好衝動,是喜歡打架,可有一點,楊欣很清楚,這一切都是因爲過去艱苦的生活,打架也是因爲受人欺負,如果不是因爲這個,他是萬萬不會去欺負別人的,欺軟怕硬,不是李石頭的性格,總的來說,這小子還算是有點良知。
殺人,肯定有原因,所以楊欣沒有衝動。
“楊家山鎮的那個鎮長!”李石頭也坐了起來。說道。
鎮長?就是那個長相奇醜,爲人齷齪,很猥褻的傢伙?就是那個兒子是傻子地傢伙?
“你是說……那個要用兩萬塊錢做聘禮,要梅梅嫁給他的傻兒子的鎮長?”楊欣沉聲問道,那個人,居心不良,當初,如果不是被人揍了一頓正巧被送去了醫院,楊欣也饒不了他。
他卻是不知道,去退聘禮那天。那個鎮長被人打了一頓,重傷住院,正是李石頭乾的,只是,那時候李石頭還不知道他就是那個給梅梅下聘禮的鎮長!
“對,就是他!”李石頭像是想起什麼事兒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什麼時候。爲什麼要殺他……”
“就在前幾天……”
原來,也是那傢伙倒黴。年前那次和李石頭相遇,兩人發生了口角。那傢伙嘴巴極其不乾淨,順帶着威脅李石頭,被李石頭狠狠地揍了一頓。他本就年紀不小了,加上平日裡酒色過度,小身子板早就被掏空了,李石頭三拳兩腳,把他打的右腿膝蓋骨折,左腳腳腕骨折。
於是乎,上釘子,打石膏,外帶輕微腦震盪,足足養了將近半年才把傷養好!
俗話說,狗改不了吃屎,大概就是指那猥瑣的鎮長了吧,傷好了之後,馬上來找楊欣他們家的麻煩,目的自是不用說,爲了楊欣的妹妹,十里八村最漂亮地姑娘,梅梅……
表面上說來,他是爲了給自己那傻兒子找媳婦,可他那兒子已經是傻子了,找個媳婦兒哪用得着那麼漂亮的啊,楊欣去退還聘禮的時候,已經聽鎮長老婆,他那傻兒子的後媽說了,他給兒子找媳婦是假,給自己找個泄慾工具卻是真的,這個老流氓,根本就是自己貪圖梅梅的美色。
這件事,楊欣把聘禮退了之後,跟家裡人提起過,也跟李石頭說過,那時候如果不是那鎮長受傷住院,而且因爲傷勢太重,已經從鎮子上地醫院轉走了,別說是楊欣,李石頭也非得再收拾他一頓。
既然他已經受傷住院了,當時楊欣和李石頭也就沒再追究。
誰也沒想到,當他傷好了之後,竟然還會來找楊家地麻煩。
不過這傢伙也算是有眼力價兒,看到楊家的房子翻新地比他家的都好,自己也明白,給錢是沒有用地了,而且楊家現在今非昔比,背後肯定是有什麼人,不然也不可能有錢蓋這麼大的一座院子。
如果不是因爲這個,憑藉着他以前魚肉鄉里,橫行霸道地作風,直接上門搶人都能做的出來,只是因爲顧及楊家,所以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說來也巧,那傢伙平日裡壞事做盡,也不是個沒腦子地人,當初楊父寫的聘禮收據,他竟然還做了個備份,留了一份兒筆跡一模一樣的假的,而真的呢,早就在楊欣拿回去的時候給撕爛了,根本就是死無對證。
當然,假的字據上的只有字跡一樣,手印是無法模仿的,但是周圍都是普通村民,根本也就沒法兒辨別手印的真假,他拿着這麼一份兒字據去要人,就算是別人想幫忙,也站不住理兒……
先是拿着假字據要人不果,再就是去搗亂,結果,竟然被他看到了自己的仇人……李石頭!
因爲李石頭的關係,害他受那麼重的傷,斷腿斷腳,輕微腦震盪,在牀上足足躺了半年,這對一個橫行慣了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件無法忍受的事情。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可惜,李石頭也不是當初的李石頭了,跟着沈老練了那麼長時間的功夫,現在等閒十個八個村民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好在他帶的幫手多,一看情況不好,自己早就腳底抹油先溜掉了,不然,估計他就不是躺半年那麼簡單了……
要不到人,那鎮長乾脆帶人去學校堵梅梅,妄想把梅梅給搶回去。
算他倒黴,搶人的時候又碰見去接梅梅,楊麒楊麟週末回家的李石頭,把人給安全帶回了家,這還不算,當天夜裡,他摸進
長的家裡,把那份兒假字據偷了回來。
第一次打人,那鎮長根本就不認識李石頭是誰。想報復也沒辦法,現在,他知道李石頭的落腳地地方了,乾脆,也不帶着那些村痞來了,直接把鎮子上派出所的人給帶來了。
不管怎麼說,故意傷人就是犯罪!
可說是派出所,其實也就是些地痞無賴,也沒有配槍,想帶走李石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還有沈老在,老人家單手碎石的本事,直接就把那些人給震住了,威脅着下次要帶槍來抓人,就作鳥獸散了。
李石頭是那種受威脅的人嗎?而且因爲那傢伙的事兒。家裡不得安寧不說。弟弟妹妹們也不敢安心上學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晚上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時候。從家裡跑了出來,拿着把菜刀。直接把那鎮長給剁了……
剁了就剁了,根本也就找不到李石頭身上,那鎮長的家裡離楊欣他們村子還有兩座山頭。李石頭來回的時候又沒有走山路,直接就是從山上的草地樹林中穿行,沒留下任何痕跡。
再說了,那傢伙平日裡橫向霸道,受他欺負地人不知道有多少,恨他入骨的更是多不勝數,也沒理由偏偏找上李石頭,那派出所的人都是些地痞無賴,欺負鄉里人的本事一個頂倆,偵查破案的本事就基本爲零了。
不過,殺人,終究是殺人了,在家裡過了兩天,沈老幹脆就安排李石頭回萊城了,反正他本來就打算這幾天回來,也只是提前兩天罷了。
聽完李石頭的敘述,楊欣根本就沒生氣,反而狠狠地說了聲:“好,殺地好!”
雖說那人罪不至死,隨便殺人也是犯法地,可是,楊欣的性格有個特點,那就是幫親不幫理,只要是自己地親朋好友,其他的都通通排在後面!
“嘿嘿!”李石頭總算是鬆了口氣,楊欣沒訓斥他,他就放心了,事實上,連他地師傅,沈老,在事發之後也沒有訓他或者懲罰他,只是怪他有些莽撞,應該提前詳細地計劃好才比較保險,殺人之後那兩天,他更是給李石頭灌輸了一些殺人的技巧,不得不說,這是個恐怖地老頭兒。
“怎麼樣?用菜刀把人剁了的感覺怎麼樣啊?”楊欣笑着問道。
發生了這種事兒,對自己的家人造成了直接地威脅,別說李石頭這種衝動的性子,就是楊欣,恐怕也得操刀子砍人了,其實,當初聽說了那鎮長給梅梅下聘禮的真正目的之後,楊欣也是怒火滔天,如果不是找不到人,他當初非得把那鎮長打死不可!
“還行,還行……”李石頭傻笑道,以前天天嘴上說着砍砍殺殺,可真正殺人,這還是頭一次,除了當時有些緊張和害怕之外,李石頭竟然只用了一天時間就平靜了下來,“就和在家裡的時候剁排骨沒什麼區別!”
“……”楊欣無語,砍人和剁排骨沒什麼區別?這傢伙還是不是人啊,冷血動物啊?!“既然沒什麼區別,你怎麼不把他剁了之後煮煮吃了呢?”
“嘔~快別噁心我了,那傢伙一肚子壞人。”李石頭也笑着說道。
“臭小子!”楊欣隨意地罵了一句,拿起手機,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這幾天,因爲薛瑩瑩考試,再加上考完之後那一天的瘋狂,他根本就沒往家裡打電話,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情。
和沈老在電話裡一說,果然如李石頭所說的那樣,對於自己的徒弟動手殺人的事情,老人家不僅沒什麼反感,反而還很是贊同,對他這種叱詫風雲半輩子的人來說,鎮長那種貨色,殺了就殺了,和殺只雞沒什麼太大的區別,甚至讓他動手的話,他還怕髒了自己的手,那種小角色,也不值得他老人家大動干戈。
自己的徒弟用他練練手,也正合適了,在沈老看來,這叫廢物利用……
對此,楊欣很是無奈,什麼樣的師傅教什麼樣的徒弟,李石頭已經算是殺人犯了,以後還能變成殺人狂魔不成?!
沈老這次之所以沒跟李石頭一起回來,也是爲了照顧家裡,等風波平息了之後就會趕過來。
死了個鎮長,所謂的風波,其實就是鎮子上的居民和十里八村的村民慶祝,這個禍害死了,大家好懸沒有燃放鞭炮慶祝一番,真有上面的警察下來破案,他們也沒人配合。
爲什麼要配合?配合警察把恩人抓起來嗎?
只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所以沈老就留下了。
說完李石頭,楊欣又說起了自己的近況,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接着,兄弟倆就躺在牀上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李石頭說着自己被沈老操練時的悲慘生活,說着自己日後的打算,楊欣靜靜地聽着,有時候也插幾句話,絲毫沒有身邊躺着個殺人犯的覺悟。
這是自己的兄弟,殺個惡人就殺了唄,再殺幾個也沒什麼關係。
只是有一點,李石頭的性子本來就野,爭狠鬥勇,好打架,愛衝動,楊欣一直不放心,怕他打架受傷,尤其是跟了興哥老虎之後,更是怕他哪天被人打死了,上次給興哥擋刀,他根本就是差點死了,楊欣對李石頭從來就沒放心過……
現在,已經不光是打架這麼簡單了,甚至連人都已經殺了,以後,他會變成什麼樣子?!楊欣不想去想,也有些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