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晴宮蜃樓

狼狽站起身。望着目前漸漸平息的一切。依舊是黑暗光明的交接,也依舊是看不到明天的今天。色力子站在一邊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視線越漸低沉,縮在在微晴衣襟一邊,這是熟悉的動作,也是熟悉的溫暖。

當微晴再次睜開視線的時候,周身每動一寸都覺得心顫。仿似生生被肢解了一般。

撩起眼眸看到浮魅正在靜靜望着自己。帶着熟悉的淺笑,如水溫柔般的暖眸。

微晴坐起身,“我怎麼睡着了、”昨天明明記得自己用盡全身之力調試力量,怎麼轉眼間...等等,浮魅撓了撓髮絲,這種感覺好熟悉。熟悉的感覺。微晴猛然擡起視線望向四周,浮魅還在,瑾首還在,格桑呢?心中猛然一驚再度轉過視線,看到原本該是斷橋的橋邊,已經接連完美。恢復成本體的樣子,斷橋不是應該人去鋪墊麼。微晴慌措神經瞬間引起陣陣驚呼,此刻踉蹌站起身,漸漸靠近人橋。上面的熟悉的氣息,以及完好的石壁,重新雕刻其上,心底不斷輕顫,爲什麼,自己的事情一定要別人來償還?微晴不懂,此刻似乎也不想懂。心底漸漸抽搐。不用多說,微晴也知道,這是格桑。是他所凝聚的石橋,是他爲了自己,再次付出生命。這些到底該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微晴走帶橋邊,面前是依舊看不清光明的天氣交接,下方依舊是重重怨靈的存在,而微晴猛然跌坐在橋上。攤開手掌輕撫橋身,仿似,格桑就在自己身邊一樣。

“格桑,你從未欠我的,爲何到了最後要與我爭。”微晴一直以爲自己可以亡,因爲這些事情都是與自己有關,但是別人?微晴搖了搖頭。這些事情跟他們本就沒有半點關係,此刻無緣由牽連進這裡。

石橋依舊沒有半點聲音,靜下神經,微晴一直都知道。這些人其實並不是看在她,而是看在前世他們所愛的女人。紅衫輕撫石壁之上,微微垂下頭,紅色髮絲任由散落其上。“放心,格桑,我會找到,你想要的結果,我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

人死不能復生,所說再多又有何用,索性暗自呢喃。爲了他們所想要的結果奔涌。除此之外,微晴別無選擇。心中越發沉重,這月色淒涼無比。微晴站起身,頭也不回輕喝“我們走!”

微晴率先踏上人橋,向着橋的對面走去。每走一步心底無限淒涼。浮魅也知道。這件事情既然無法更改,那麼也只能這樣做。只是,在踩上橋的那一刻,腦海之中涌現出無數格桑曾經的畫面。那是個很單純很爽朗的少年,就算萬年之後也並沒有改變多少,而此刻,他們所踐踏的就是他的身體。

反之瑾首看着二人轉身離去。不由多說,只是比較起來,瑾首踏上人橋的時候,不禁手掌以及身體依舊不斷稍稍顫慄。內心涌現一股寂寞。可是,在這樣的場景之下,瑾首知道。此刻自己什麼都挽救不了。既然已經決定了...瑾首手掌突兀緊握,腳掌之中沒有絲毫猶豫向着幾人其後離開這裡。走過橋邊,微晴沒有再回頭。畢竟,那已經不是人,每看一次。心裡即會徒增一次傷悲。這是不可言喻的事實。

面前濃濃白霧,這道橋看似很長實際上並非如此,因爲是在濃霧繚繞之中。所以當微晴等人走到另外一邊的時候很明顯看到了目前晴宮。看似如同虛假的浮沉,或是海面上的折射蜃樓。不過微晴記得,那確實是晴宮,只是總覺得卻少了點什麼。這就到了晴宮麼?下一刻只需要找到微嬈就可以了?

微晴不知道,雖然心底多少有一點欣喜。只是此刻還並不能是太得意的時候。

略過目前長長的傾草,足以有人的半身高。不知道天界晴宮周邊什麼時候生長起了這珠草束。微晴沿着小路走向其中“這裡就是晴宮。”

瑾首和浮魅顯得很淡漠。“很久沒來過,感覺好像變化了許多。”瑾首記得上次還是萬年前來過這次,此刻明明是萬年可是卻更似乎眨眼之間。而這一邊浮魅倒也有些感觸“離開晴宮萬年,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又不知道到底是哪裡,恐怕是我多慮了。”

“不管怎樣,我們先進去看看再說,畢竟這裡氣氛極爲怪異。不知道是不是隻是單純的沒有仙人而已。”仙人離開必然會令一邊的勢氣驟然下降,缺少些氣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此刻心中的不安感是不是隻是這樣而已。

“恩,也對。我們先進去看看吧。”

“哎~”浮魅在略過草叢之時,指尖默然被一邊草叢劃傷,瞬間滴落出鮮血。浮魅嘆了口氣。並未多說,只是擡起視線小心提示前面前行的微晴“小心點,微晴,這草鋒利了很。”

“鋒利?”微晴聽浮魅這番言辭雖然有些好奇,但也並未多想。將才她略過了許多草葉並沒有半點鋒利的跡象,反而柔軟非常。如同人的肌膚。

而瑾首則一直都在沉默,似乎什麼都不想說,也並未想做什麼。可正是這樣的沉寂,更讓人察覺出冰冷的訊息。

幾人徑直走向晴宮,晴宮的大門是虛掩的,也和曾大不一樣,畢竟曾經即便是門口也會有重兵把守。可此刻空無一人,顯得異常荒涼。微晴推門而入,沒有半點猶豫。門被吱呀一聲推開,裡面的宮殿連坐,連連迭起。高高階梯看似通往無上之處,而上方聳立的宮殿就是晴宮,周邊的一些小院並不一一介紹,微晴等人徑直走向其中,踏上層層高階臺階,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回來的樣子,這裡是微晴所有噩夢開始的地方,也是所有期待和幻想付之東流之處。

在這裡沒有好的回憶,除了紅塵..紅塵和微嬈,現在在哪裡?

微晴走上大殿,發現大殿之內也空無一人,仙界就算所有人都走了也應該留下微嬈和紅塵二位纔是,可是此刻卻根本就找不到。

大殿依舊金碧輝煌,飄蕩嫋嫋青霧。幾根石柱之上的龍吟圖騰,示意龍守晴宮,這等意義雖然看似厲害,其實說到底也不過如此。現如今不還是全部都化爲了空缺。

“怎麼回事,一個人都麼有。”微晴蹙起眉頭,一時間無法前行,更不知道該如何追溯,這裡已經是晴宮,難不成是微嬈故意躲着自己?微晴轉身走向一邊,隔了這麼久回來看看,雖然還是會覺得冷漠可是卻也同時帶來了另外的久違感。

“有可能是他們有事出去了。我們在這裡埋伏好了。”瑾首自一邊走出,對於這幅場景雖然好奇,不過也如此淡漠言道。

而浮魅則稍稍挑起眉間,指尖上將才所受的傷帶動着點點痛楚始終不能癒合,這點其實很不符合浮魅的身體情況。

微晴點了點頭,此刻似乎也只有這樣做纔好,默然轉身,走向別院,畢竟別院說起來,是自己從小的回憶。想再次回到自己小時候的住處,看一看自己所走過的地點,還有紅塵所陪伴的地點。現如今的休書是否還重要?當初信誓旦旦反抗的背叛現如今看來不過是一場笑話,

到底是誰亂了紅塵?還是紅塵另亂。微晴不知道,此刻也無法判定過多。紅塵是爲了她,纔會一朝背叛,自己一個人扛上所有,現在的他又如何呢?守護自己那麼多年,是與微嬈爲伍還是...沒有答案,離開晴宮之後就徹底失去了紅塵的消息。

重新回到自己的別院,那個破爛不堪的小屋依舊存在着。是自己記憶之中的疤。別院之中倒是一副漂亮場景,桃花散落,片片漣漪,就像曾經紅塵陪在自己身邊,待自己看盡桃初生至鮮豔一直到凋落的境地。擡起指尖輕撫上面的花瓣。微晴想起了曾經和紅塵有關的一切,在這裡。也只有紅塵值得懷念。“微晴。你就如同這桃花一般,純淨安逸又美好。不允許有一點污穢。”

紅塵面帶笑意轉過視線望着微晴,微晴都記得。只是此刻,透穿而來的手掌,微晴緩過神,望着身前浮魅。“你可記得,你與九爺曾經在這桃花樹下的事情?九爺來看你,你怕神皇發現,讓還年輕的九爺藏在桃花樹上。”浮魅白髮與這桃花樹極爲恰合,此刻說起這番事情,微晴稍稍怔神,之後神色變了變“我不記得。”

浮魅似乎早有預料微晴的迴應“也對,你沒有她的記憶。”

轉之微晴沉默,這種感覺,爲何有些淒涼,明明是屬於和另一個人記憶的地方,偏偏,參插進了他人?

微晴轉身走進屋內,這破爛的屋子自己居住了十幾年,外面看似高貴奢華,可是裡面根本沒有一點值錢的東西,更直白點說,裡面不過是一件空屋子,地面上鋪蓋的草簾,就是牀鋪,一邊破舊的木板,下面簡單撐起的木棍就是櫃子,窗邊有未燃盡的燭。凝固爲一灘。沒有任何其他的裝飾,或許唯一值得微晴驕傲隱藏的是,鋪蓋下面,是一條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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