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以巫廣印的頭顱爲中心,一圈漣漪盪漾開來,巫廣印的身軀微微一顫,一團黑影被強行打了出來。
黑影剛出現,一股嗜殺兇虐的氣息就撲面而來,就彷彿心詭界內的那些詭異一般,混亂癲狂。但癲狂中,還有一點靈慧在其中。
“吼!”
黑影對着陳斐咆哮一聲,還未來得及動作,一道劍光已經一穿而過。黑影微微一顫,下一刻,化作黑煙消散一空。
巫廣印的身軀一軟,整個人昏倒在地面上。
兔起鶻落,這一切發生在轉瞬之間,從開始到結束,甚至只是幾個念頭轉動的時間。
陳斐上前,將巫廣印的身子攙扶起,元力渡入,只是片刻,巫廣印的眼睛就緩緩睜開。與剛纔假裝清醒之時,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但陳斐知道巫廣印已經沒事。
“我這是怎麼了?”巫廣印看着陳斐跟瞿青生,神情迷茫。
瞿青生看向陳斐,陳斐點了點頭,示意巫廣印已經沒事。
如果不是望星術,這門近乎專門針對心神的功法,陳斐也難以發覺巫廣印的異樣,更別說相隔數裡,在山門的位置,就感知到巫廣印的不對勁。
千絲訣其實對於心神的感知,已經足夠入微,但終歸還是差了一些。
特別是剛纔巫廣印假裝恢復,千絲訣就沒有察覺出不對勁,唯有望星術,不斷提醒着陳斐,因而纔有了陳斐剛纔那一幕的試探。
巫廣印從尚武城回來,能出問題的,也只有尚武城的希連真人嫌疑最大。希連真人附體到巫廣印身上的概率不大,但將巫廣印變成倀詭一般,卻極有可能。
倀詭,所謂爲虎作倀,其實就是被奴役的傀儡,而剛纔那道黑影,就是奴倀的本體。
如果剛纔巫廣印放開心神,瞿青生再將心神探入,那極有可能瞿青生的心神都要被污染。練竅境後期的心神,一般是不會被污染的,也很少聽說,哪個練竅境後期被奴役。
但巫廣印敢放開心神,顯然這種污染的強度,超乎想象,即便練竅境後期不小心之下,可能都要出大問題。
瞿青生顯然也想到了這種情況,此刻神情凝重,要不是剛纔陳斐察覺不對,不僅他危險,恐怕整個元辰劍派都要出事了。
“你被希連真人控制了。”陳斐低聲道,將剛纔發生的情況簡單敘述了一遍。
巫廣印聽完陳斐的話,眼睛不由地慢慢瞪大,眼神當中滿是後怕。自己死,巫廣印不怕。但如果被人控制,將整個門派拖下水,那巫廣印死不瞑目。
同時巫廣印的腦海之中,慢慢出現一些記憶片段的信息。
“血祭!”
巫廣印身體恢復一些力氣,自己站直,繼續道:“殺內門弟子,抽取精血,佈置血陣,將氣息散發出去,污染更多的人!”
瞿青生看了陳斐一眼,這真的多虧了陳斐啊。巫廣印是門內長老,陣勢根本就不會示警,到時候等發覺不對,估計血陣都已經完成。
那些煉體境的外門和內門弟子,絕對抵擋不住這種污染,真傳峰的真傳弟子,估計也難逃這一劫。
剩下的練竅境的長老,就很難說的清楚了。
畢竟集齊了整個元辰劍派的弟子後的血陣,污染會到達什麼程度,很難說的清楚。也許練竅境初期,都會被逐步腐蝕。之後一路向上,積重難返!
那最糟糕的情況,恐怕就是元辰劍派剩幾個練竅境存活,甚至是全軍覆沒,變成尚武城的倀詭。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陳斐眉頭緊皺,這合竅境的人詭,竟然如此邪異。因爲忌憚尚武城,所有人距離尚武城都有數十里之遠,結果竟然還是在不知不覺間中招。
“也許還有那件殘破的上品法寶的緣故?”陳斐的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這片地界,最強的就是下品法寶,掌握在各個合竅境強者手中。仙雲劍派倒是想煉製一件中品法寶,可惜最後失敗了。
傳聞上品法寶的力量極爲強大,即便殘破,估計還留有不少神異。
終歸所有人還是小覷了尚武城,小覷了希連真人這個合竅境的人詭。
“在尚武城外有各個門派的人,要告知他們。陳斐,你去通知沉水閣吧。”
瞿青生神情凝重,脣亡齒寒,仙雲城周圍幾個門派,雖有競爭,但如今局勢下,團結的好處更大。
陳斐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瞿青生帶着巫廣印消失在原地,而陳斐則是回到了自己的庭院當中,找到了遲紓卿。
“尚武城,血祭?”
聽完陳斐的簡單敘述,遲紓卿一下站了起來,她沒想到陳斐出去片刻,竟然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陳長老被派去了尚武城,如今可能也出事了。”遲紓卿說着,閃身衝出了庭院,想要趕緊回門派。
陳斐身形一動,追上了遲紓卿的身影,握住遲紓卿的手,遁天行極限運轉,還有飛凌梭加持,兩人只是眨眼,就消失在元辰劍派內。
遲紓卿,練竅初期修爲,一般情況下,可以處理絕大部分的事情。但是如果沉水閣真的出事,單單練竅境初期,又顯得極爲的弱小。
且遲紓卿沒有修煉望星術,沉水閣內誰被污染,誰還正常,遲紓卿根本分辨不出。這一去,陳斐估計下一次可能都見不到遲紓卿了。
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陳斐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遲紓卿這樣去送死。且就如瞿青生所想,脣亡齒寒,有機會的話,陳斐還是希望沉水閣不要出事。
遲紓卿看着一旁的陳斐,眼中滿是柔情,陳斐願意一起去,讓遲紓卿心中感動至極。同時陳斐展現出來的身法速度,也讓遲紓卿暗暗吃驚。
這種速度,遲紓卿以往只在沉水閣掌教身上見過,而陳斐,明明纔剛突破練竅境中期沒多久。
每次陳斐稍微展露出的一些東西,都會讓遲紓卿吃驚,這讓遲紓卿不斷傾慕陳斐的同時,也好奇陳斐身上到底還藏了多少這樣的秘密。
本來以遲紓卿的修爲境界,也算是見多識廣,只是這種見識在陳斐面前,似乎都失去了意義。
元辰劍派與沉水閣相隔數十里,陳斐兩人不過一刻鐘,就來到了沉水閣的山門下。
看着頗爲平靜的沉水閣,遲紓卿不由舒出了一口氣。遲紓卿就害怕自己到的時候,看見的是血氣沖天的山門。
“走,我們先去找掌門。”
遲紓卿轉頭看向陳斐,卻發現陳斐眉頭緊皺地看着沉水閣,遲紓卿本是放鬆的心,一下又提了起來。
“怎麼了?”遲紓卿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
“陳長老可能回來了。”
因爲沉水閣陣勢的阻攔,陳斐對於沉水閣內的那種古怪氣息難以感應,不像在元辰劍派的時候,那邊的陣勢對於陳斐是不設防的。
不過即便沉水閣陣勢阻攔,陳斐還是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讓分身先進去看一下。”陳斐低聲道。
一道虛影自陳斐體內走出,身形閃動,衝進了沉水閣內。沉水閣山門的陣勢,對於陳斐的到來,微微顫動了一下,已經朝內發出了預警。
沉水閣內,陳斐分身的目光朝着弟子區域掃了一眼,不過那裡好像沒有出什麼事情,一切如常。
陳斐目光又掃了一眼四周,都很正常,但那種古怪的感覺,卻還是纏繞在陳斐的心裡。陳斐身形閃動,朝着沉水閣主峰衝去。
不管有沒有問題,先找到沉水閣掌教季瑞青,將事情告知。
“來者何人,何故闖我沉水閣!”
一聲嬌喝從遠處傳來,一道倩影身形閃爍,追在了陳斐的身後。陳斐也沒有刻意避開,停在一塊山石上,等待來人。
楚瑜霜遠遠看到闖進山門的人沒有離開,反而站在一處,神情不由得微動,待到近處一看,再結合氣息,一下就認出了陳斐的身份。
陳斐最近在沉水閣內,被談論的次數不少,除了陳斐本身天資不俗外,最大的原因就是來自遲紓卿。
畢竟對於遲紓卿最終選擇了陳斐,還是讓沉水閣內不少人感到驚訝的。
畢竟怎麼看,陳斐最多隻能算是後起之秀,即便真的看重陳斐的未來,那起碼也要讓陳斐主動來沉水閣才行。
但偏偏,是遲紓卿前往元辰劍派,可以說,是遲紓卿主動後,纔有了這般的結果。
沉水閣內很多人不解,更關鍵的是,掌教季瑞青默許了遲紓卿的行爲。衆人猜測,當中應該是有什麼隱情,因而對於陳斐變得更加好奇。
楚瑜霜對於陳斐也好奇,更是有想法找個機會,見上陳斐一面。只是楚瑜霜沒有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碰面。
陳斐竟然夜闖沉水閣,這種不經通報,直接上門的方式,可並不友好。
以陳斐跟遲紓卿的關係,這種行爲,更可以稱得上無禮。幾乎就與不敲門,並且還直接踹門的行爲相提並論了。
“楚姑娘,在下奉瞿掌門之令,求見貴派掌教!”陳斐看着楚瑜霜,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