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階之間,一直都有強有弱,學習同樣功法的武者,都能分出個上下高低,更別說不同功法的學習者,本身就處於不對等的狀態。
爲什麼潛龍雛鳳榜上,大部分都是大門派的弟子,除了他們自身天賦確實足夠驚豔外,學習的功法也是遠超同儕。
如果精力足夠,甚至還可以繼續兼修其他的功法,用來增強自身的力量。
無論是獨孤嫚,還是耿望升,都來自千羽盟中赫赫有名的勢力當中。因而無論是他們自身的實力,還是他們的背景,都足以讓他們俯視同階之人。
只是他們沒有料到,今天竟然在這裡,看到耿望升被人一劍打退。
儘管剛纔那一刀,耿望升沒有出全力,多少有些輕視,但也足以體現出陳斐的實力,絕非泛泛之輩。
如此之人,不該是無名之輩纔對。
“你是誰!”
耿望升停住腳步,雙眼緊緊的看着陳斐,眼神當中滿是凝重。
獨孤嫚是旁觀者,所謂旁觀者清,但在真實的戰鬥中,有時候並不一定成立,因爲旁觀者看不見戰鬥的一些細節。
獨孤嫚只看到了耿望升出手隨意,但沒有看見耿望升在最後的時候,其實已經提起了大部分的力量。
但依舊避不開陳斐的劍刃,依舊無法擋住劍刃中蘊含的磅礴力量。
因而耿望升明白,剛纔那一下對拼,自己雖有輕視的成分,但陳斐的實力,卻是實打實的強大。
這種實力,絕對是潛龍雛鳳榜前列的人物。但偏偏,耿望升搜索記憶,潛龍雛鳳榜前五之人當中,並沒有一人可以跟陳斐對應上。
除非是最近潛龍雛鳳榜又發生了變動,耿望升這一年多,都在外遊歷,並沒有關注潛龍雛鳳榜的變動。
對他而言,上面榜單的變動,對他而言,也無所謂。
就如他自己的排名,耿望升如果願意,其實可以再上升幾個名次,只是耿望升自己沒有這方面的意願而已。
“這時候不說,讓我永遠別走了?”陳斐放下乾元劍,平靜的看着耿望升。
聽到陳斐的話,耿望升眼睛不由的一瞪,一股怒火從心底直接迸發而出。
以往只有他可以對他人嬉笑怒罵,結果沒想到,今天被人當面問話,偏偏耿望升無法迴應。
耿望升何時受過這種處境,全身的元力一下爆開,恍惚間,在耿望升的身後,似有一輪明月緩緩升起。
這當然不是真的明月,只是月明刀訣施展到極致,刀意凝聚,映照到周圍人的心神當中。
此刀,斬身,更是斬神!
耿望升身體周圍的空氣泛起絲絲褶皺,以其站立的位置爲原點,整個地面微微震動了起來。
不遠處的獨孤嫚神情嚴肅,這是耿望升全力以赴的狀態。此刻獨孤嫚才發覺,真的讓自己獨自面對耿望升,自己還真的沒有多少把握。
潛龍雛鳳榜,就是一個打出來的榜單,幾乎沒有任何的水分。差一名,實力就差一些。數名之外,已經是另外的位置。
“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耿望升一聲怒喝,雙腳踩動地面,似有月光在其腳下綻放開,須臾之間,已然來到了陳斐的面前。
月下獨行!
月明刀訣中配套的身法要訣,急速暴烈,講究的就是一個極致的爆發力,配合功法中的刀訣,足以將攻擊力提升到一個極致。
所謂一刀兩斷,此刀之下,不僅人兩斷,品質略低一些的靈器,也難逃被斬斷的下場。
耿望升這一下,真的是全力以赴,不留絲毫的餘力,已然將陳斐當成生平少數幾個的對手。
陳斐目光平靜的看着耿望升,心神映照下,耿望升就好像真的變成一輪圓月,清冷透骨,同時很多感知,也被這明月給模糊。
顯然剛纔第一次的攻擊,讓耿望升明白陳斐的洞察力極爲的強大,而武者的洞察力大部分來自心神的輔助。
只要模糊了心神,自然洞察力也會弱化,甚至是直接消失。
如耿望升這般的人物,戰鬥的嗅覺自然極爲高明。天生加上後天錘鍊,幾乎只是一下,就找到了應對的辦法。
陳斐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單單是千絲訣,確實已經無法觀察到耿望升招法當中弱項的位置。
畢竟千絲訣也僅僅是丹師聯盟中的一門功法,主要作用,也只是用來輔助丹師煉製丹藥的。
與耿望升修煉的月明刀訣相比,千絲訣並不算什麼。但陳斐,又不是隻修煉了千絲訣。
鎮龍象鎮神在陳斐識海當中運轉,一下加持到了千絲訣上。
陳斐目光微動,耿望升本有些模糊的招法,一下又變得清晰了起來。
鎮龍象鎮神配合着千絲訣,迄今爲止,陳斐還沒遇到過,在同階之間,可以超越陳斐心神強度的。
“嗤!”
陳斐手中的乾元劍微微一動,劍身劃過空氣,發出厲嘯之聲。下一刻,乾元劍的劍尖撞在了耿望升的刀刃上。
“轟!”
無數條巨大的裂痕自兩人腳下蔓延開來,海水瞬間從裂痕中涌出,但馬上又被刀元劍氣消弭成水霧。
只是眨眼,兩人的周圍就被一層霧氣籠罩。
“咔咔咔!”
刀劍交擊的位置,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陳斐神情平靜,以強擊弱,陳斐耗用的力量遠比耿望升要少許多。
而在絕對的力量上,陳斐更是超越耿望升,因而陳斐此刻,顯得遊刃有餘。
彷彿面對的不是一個練竅境巔峰,一個在潛龍雛鳳榜上有能力爭奪前五之人。
反觀對面的耿望升,此刻額頭上青筋直露,已然將全身的力量都施展了出來。除了禁忌拼命招法未用,耿望升確實已經用盡了全力。
但就是這樣,耿望升還是無法突破乾元劍的一分一毫。
兩人的對比形式,不遠處的獨孤嫚和代玉秋,都看的清清楚楚。
特別是代玉秋,剛纔耿望升的那一刀,如果是她面對,此刻恐怕已經身死當場。但就是這樣恐怖的力量,卻被陳斐輕而易舉的擋住。
這人到底是從哪裡冒出,竟然強的如此過分。
耿望升看着陳斐輕鬆的面容,一股屈辱感從心底爆開,剛纔放出那麼多話語,結果如今一個都沒有做到。
以往耿望升狂,所有人也都知道耿望升狂,甚至人送狂刀之名,就因爲耿望升的狂,他都可以一一做到。
當一個人說到做到,那他的狂就是一種實力的極致體現。
伱可以不喜歡他,甚至厭惡討厭他,但面對這樣的人,你真的無可奈何,因爲他的實力真的非常強。
可如今,面對陳斐,耿望升剛纔的那些話,就好像變成了笑話一般。
耿望升如此心高氣傲之人,如何能夠受得了這樣的感覺。
耿望升的雙眼開始變得越來越亮,體內的元力也變得越發的狂躁,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在甦醒。
突然,陳斐的頭顱微微一歪,一根藤蔓猶如利箭一般,擦着陳斐的臉頰刺向了半空。
“嗤!”
到了這個時候,空氣中才響起靜不可聞的一絲聲響。
陳斐左手一動,一把掐住了這根藤蔓。藤蔓劇烈的掙扎,藤蔓上密佈着細小的枝葉,卷向了陳斐的手掌,但還未靠近,就被劍元徹底的攪碎。
同時藤蔓還有一股心神力量,不斷攻擊着陳斐的識海,只是面對這種程度的攻擊,陳斐沒有一點反應。
看到藤蔓,在場的人,除了陳斐之外,全部都愣了一下。
這藤蔓屬於妖物,他們沒有料到,這妖物不攻擊其他人,竟然會突然襲擊陳斐。
唯有陳斐沒有意外,這妖物之前就被他斬傷,此刻陳斐的識海中,還鎮壓着一段這妖物的力量。
“嘭!”
趁着妖物襲擊,陳斐分神,耿望升借力向後退了數十步,停了下來。體內那狂躁的力量,耿望升將其逐漸平復。
剛纔情急之下,耿望升差點用出拼命的禁忌招法。
但這種招法一旦使用,輕則自損根基,重則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再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以耿望升如今表現出的天賦,合竅境幾乎是必然的事情,如果因爲用了禁忌招法,導致最終老死在練竅境上,那纔是最大的冤枉。
對於耿望升的後退,陳斐沒有在意,左手揪住妖物的藤蔓,開始用力。
“嘣嘣嘣!”
就如鋼筋繃直一般的聲響,這妖物藤蔓的堅韌度,甚至已經接近下品靈器的水準。隨着陳斐的用勁,遠處水潭上的妖物開始劇烈顫動起來。
妖物中途想要將藤蔓斷開,就如之前心神攻擊陳斐,心神被陳斐鎮壓,妖物自我中斷一般。
但那個時候,雙方間隔上百里,心神又是虛無之物,陳斐還真的只能任由妖物中斷自己的心神。
但此刻,被陳斐抓住藤蔓,陳斐以元力直接震散藤蔓中的力量,這藤蔓,妖物就是想自我折斷,都有些難以辦到。
水潭劇烈顫動,妖物的本體被拉扯了一段距離,將水潭前方的地面犁出了一個深坑。
“嗤嗤嗤!”
又是上百根藤蔓從地底攢射而出,扎向了陳斐的全身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