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脊拔涼拔涼,莫名的危險爬遍了全身,好似整個人都跌進了萬蟲坑裡一樣,渾身難耐得可怕。
“既然不喜歡,那便不要參與好了。”輕飄飄的聲音在東池漓的而後響起,涼薄的風吹在她而後,吹起了東池漓的一身寒意,眼眸豁然瞪大了來。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她就感覺自己的腰際彷彿被什麼東西緊緊地纏繞了起來,然後狠狠地一扯,她便以及其快的速度朝南方飛掠了過去。
在她的眼眸中,她看得見寒戰、帝天凌、端木麟、九幽麟等人的驚怒表情,他們飛速地追了過來,豈料她被拉扯的速度太快太快了,就好像有一股狂風帶起了她這片落葉。眼中的場景越來越模糊,耳中只有風聲厲嘯,她隱隱聽得見遠處的怒吼,卻聽得不是那麼清楚,急馳的風彷彿要撕裂了她的肌膚。
她分明已經是掌天境的武者了,此時此刻卻依舊是無法掌控自己,這風也是強悍,不得不震撼,來人究竟有多強!
東池漓頭也回不得,只能任人擺佈。
可是,她熟悉那道聲音,非常的熟悉,赫然不就是老朋友心魔嗎?心頭的那塊石頭當即也有些放了下來。
只是奇怪,爲什麼心魔會突然出現,將她從寒戰和帝天凌的身邊帶走。
說起來,心魔是放逐之地中最神秘的半神了吧,比那萬戰城的城主戰止戈還要神秘一些,至少在東池漓之前,沒有人知道放逐之地還有心魔這個半神的存在,連寒戰、九幽麟也都不知道。
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前方的人影越來越小,東池漓不得不運起天衍化龍訣,用龍鱗覆蓋了全身,勉強抵禦住這可怕的風速,否則她也只怕要被撕裂開一道一道的血痕了吧。
“呵。”輕飄飄的笑聲逸散在了東池漓的耳畔。
東池漓很想張口問一聲:心魔,你在笑什麼?
但是她的嘴巴分明是張不開的,因爲會灌滿一口的風吧,滿滿一口風的感覺可是不太好受呢。
好似看穿了東池漓的想法,心魔癡癡地笑道:“你現在的修爲已經是掌天境了,不然我可帶不了你這麼快的速度飛呢,好好一美人兒,被風撕爛了可就不好了。”
心魔又在取笑她了。
東池漓心頭嘆息,遠處的人影終究是不見了,可怕連九幽麟都追不上心魔的速度。心魔不愧是以速度見長的武者,更何況他這樣無形無蹤的。如果沒有這樣的能力,他也進不了寒戰、帝天罰、端木麟和九幽麟幾大高手的包圍圈內呢。
她略微一低頭,那纏着她腰間的,果然是一團黑霧。
臉上忽地就有些羞赧,這算是他的手?
該死!
心魔怎麼忽地就這麼輕浮?
也不知道飛掠了多久,大概是幾十天過去了吧,也不知道心魔要帶她去哪裡。她試過張口說話,果然一張口就滿口風。心魔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東池漓百無聊賴,只能在腦海中同習芒打趣說話,說來說去,也沒什麼好說的,無聊得很。習芒倒是一直吹噓說,被東池漓震撼的心魔速度,及不上他全盛時期的萬分之一。
也是,習芒可是祖青雀,最擅長飛行了。一想到這裡,東池漓想起了蒼烏鬼梟,那個始終穿着一襲藍衣的鄧藍子軒,幾十年未見了,這次回靈域竟然沒有見到她,也打聽不到任何消息。
不過說起來,心魔大概不知道,習芒已經回到她身體了吧?
無聊時,便張望張望風景。
東池漓在急馳的風,模糊的空間中,發現這四周的空氣果真是如同村民們所說的,越來越差勁了。下方的地表,也開始從蒼翠的草坪、青山,緩緩地演變成了荒漠,空氣之中揮揚着沙塵。
魂識掃蕩中,更是發現荒漠中寸草不生,比靈域的北荒漠丘還要荒蕪。
緊接着,心魔就帶着她掠過了一座偌大的荒城,隱約間可以看到,那荒城之中有不少的人。東池漓不由得有些詫異,這樣的環境下,竟然還有一座如此龐大的荒城,而且還有這麼多人心甘情願地呆在裡面?
這……
難道是暗主所在的日落城?
心魔輕笑道:“那是泣血暗主住的日落城,不過,據說有三位半神要找他麻煩,而且靈魔聯軍都已經打過來了,他還不見人影,也當真是可笑。看來這暗域他是不打算要了。”
不見人影?
一落不是閉關了嗎?
東池漓臉色一變,難道知道三位半神和靈魔聯軍的到來,已經提前離開了暗域?知道自己必輸,他前往雲域,通過神虛天離開放逐之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東池漓不免覺得有些狂躁。
又過了幾天。
嘩啦——
海風鹹溼的風吹拂了過來,心魔竟然將她帶到了暗域最南邊的大死海,一座大死海的島嶼上。
心魔終於將東池漓放在了島嶼上的一顆巨大礁石上,東池漓晃了晃有些天旋地轉的腦袋,好一會兒才穩當了下來,看着前方那團黑霧,悶悶地問道:“你把我帶到這裡,做什麼?”
黑霧倏然間凝結了起來,心魔那挺拔俊俏的身形便顯露了出來,他踩在軟綿綿的沙灘上,露出了有些陽光的笑容,雖然鬼面具上那眉宇間有抹之不去的陰影:“你不是討厭殺戮無辜人嗎?那我便將你解脫出來,暗域這次是免不了一場血腥洗牌了。”
就爲了這個將她帶了出來?
東池漓愕然。
這麼說着,心魔回頭看向了北方,後面的語氣中竟然有一些傷感:“怎麼人人都要殺那泣血暗主,那泣血暗主可真真是一個可憐人。”
東池漓皺了皺眉頭,語氣涼薄地冷笑道:“可憐?我可不覺得他可憐,他可是這世上最可惡、無情的人了。就連昔日朝夕相處,一心爲他成長的同伴,都能狠下殺手,他可憐在何處?”
心魔皺起了眉頭,訝異地看着東池漓,旋即又輕笑了起來:“你對暗主的恨意可是不淺呢,我怎麼沒聽過你同他有什麼恩怨,倒聽過他對你頗爲有心?”
“有心?想再次殺了我罷。”東池漓從礁石上跳了下來,活動了一下手腳,說道,“你把我帶到這裡來,難不成要等那暗主死了,再放我走?我可要親手了結他呢。不行,我得回去。”
“站住!”
心魔赫然一聲怒吼,東池漓的腳步停了下來,她動容,竟是第一次聽到心魔以這樣的口氣同她說話。
這,已經算是命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