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得好。”
東池漓伸出一隻手掌來,臉雖蒼白,但笑容卻是那樣的真摯。
和氏堂的紅眸也恢復了清澈,深邃的黑眸有些疑惑地盯着東池漓的手掌,不明白她要做什麼。
東池漓微微笑道:“擊掌。”
和氏堂聞言,伸出右掌來,同東池漓輕輕地擊了一掌。不知爲何,只是這一細微的動作,卻讓和氏堂心潮澎湃,彷彿同她一起完成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得到了勝利的快感。
東池漓旋即顧不上渾身的疼痛,張狂地笑了起來。她這一笑,和氏堂便也忍不住勾起了脣角,她似乎真的很開心的樣子。
然而,東池漓的笑卻讓在場的其他人心生寒意,燕少寶被她同和氏堂傷成這個樣子,她竟然還能笑得這樣的開懷恣意。就像剛剛讓燕少寶經歷過地獄摧殘一樣的人,並不是她一樣。
而且一個比一個狠辣,和氏堂竟然還殘忍地踐踏了燕少寶一腳,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然讓燕少寶這樣疼痛,如岩漿炙烤。
這東池漓同和氏堂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竟讓和氏堂這樣在乎?
“此女心性堅決,手段狠辣果決,且睚眥必報,又懂隱忍。但對身邊人卻從不閉塞胸懷,關懷有加。有上位者的姿態,若無意外,將來必成大事。院長的目光果然不差。”
秋問酒躲在暗處,飲了一口烈酒,淡淡地評價着東池漓。他本是被騷亂引來,隨時準備着阻攔性命相搏,不料卻瞧見了這番情況。
“和氏堂這小子,身上的秘密也不少,剛纔那氣息,莫不是……”他臉色一變,當即閉口不言。
“不簡單啊,不簡單。”秋問酒搖晃着酒囊,緩緩地離開了此地。既然和氏堂、東池漓下手都有分寸,那麼他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之前要“教訓”東池漓的學長,臉色更加的蒼白了,他四周望了望,趕緊拔腿就離開了這個是非實地,生怕東池漓一個不爽快,便接着拿自己開刀。
而其他的學生面面相覷,最終都選擇了潛入水中,繼續修煉。一個一年級的新生都能掀起這樣的浪,他們這些學長學姐顏面何在?
而且繼續留在池面上,礙着和氏堂同東池漓的面,小心禍及池魚。
“我們走吧。”東池漓拉着一把和氏堂的手,和氏堂便輕飄飄地坐上了葬虎白蹄寬敞的背部。
“等等。”和氏堂輕輕地說了一聲,然後將淡漠的目光移向了東邊月,冷冷道,“若想糾纏東池漓,請光明正大地追上她的修爲。下次再讓我發現以卑劣手段傷及東池漓,莫怪我無情。此次燕少寶休想得到天元學院丹藥部的半粒丹藥。”
不少人還在靈池中聽着池面上的情況,聽到和氏堂這樣說,所有人都覺得燕少寶活該,如果不是他偷襲東池漓在先,又怎麼會落得這番下場。而且無法獲得丹藥部的丹藥,燕少寶的傷在三個月內是無法完全恢復了。
交易行雖然時常會出售丹藥,但大部分都是來源於天元學院丹藥部。就算燕家再有錢,買不到丹藥,也只能乾瞪眼。
東邊月臉色蒼白,燕少寶的鮮血滲進了她的紅衣,讓紅衣更加的鮮紅。
“走吧。”和氏堂將東池漓摟緊在懷中,生怕她摔下葬虎白蹄的背。
哼——
葬虎白蹄的前蹄在地上撩了撩,對着東邊月和燕少寶噴了一鼻子的白氣,這才振翮而上。
WWW●ttκд n●¢o
天元學院很大,居住區也很大,一時半會到不了東池漓的院落。
和氏堂摟着東池漓,東池漓並沒有說話,他只覺得東池漓的身子越來越沉,最終她腦袋一歪,就昏睡了過去。
東池漓只有在信任的人面前,纔敢放任自己毫無警惕地沉睡。
和氏堂將下巴擱在東池漓的肩上,疾風在耳邊呼嘯,揚起二人的發,糾纏相攪,不捨分割。
“飛慢一點。”和氏堂又拿出一顆丹藥,放進了東池漓的口中,方纔拍了拍葬虎白蹄的背。
葬虎白蹄聞言放慢了速度,讓受了重傷的人吹這樣迎面呼嘯的風,似乎真的很不穩妥。
因爲葬虎白蹄速度的降慢,大約在空中又飛行了將近半個時辰才降落在東池漓的院中。因爲葬虎白蹄屬於東池漓的魂獸,身上有東池漓的氣息,所以並沒有被院落的防禦罩阻攔,直接融入了進來。
和氏堂抱着東池漓落在了鵝卵石小徑上,葬虎白蹄便直接變回了茵茵的樣子,跟在和氏堂的身後。
東池漓睡得很沉,呼吸很是平穩。
和氏堂低着頭,看着她睡得很是安詳的臉,就這樣的放心麼?
和氏堂的手在東池漓俊朗的臉上輕輕一抹,她的妝容在這一刻被盡皆抹去,露出了她原本的傾世容顏。
雪白的睫毛微微地顫抖着,蒼白的臉色,淡淡的脣,叫人心疼憐惜。
誰會想到這樣一張清淡容顏下,會隱藏着那樣一顆殺伐決斷的心?她本該是一個不染風塵的佳人,卻被迫走上覆仇的路。
東池漓,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和氏堂的心輕輕一顫,微微低下頭來,想去擒住那淡淡的薄脣,擒住那一縷揮之不去的蒼涼,擒住那刻在嘴角的高傲。
可是就在和氏堂即將觸碰上東池漓脣的時候,他的動作驀然停滯了下來,擡頭望着藍藍的天空,眼神錯綜複雜。
他自言自語道:“還不是時候,對麼……”
“咳咳咳,什麼不是時候,要親就親,怎麼磨磨唧唧的?人類怎麼那麼多顧忌,那麼多心思?”茵茵在一旁用力地乾咳,並且老氣橫秋地教訓着和氏堂,“就是你總是這樣的遲疑,所以纔會傷了池漓姐姐的心,要是哪天她跟人跑了,有你哭的。”
“她傷了心?”
“是啊,雖然總是不說,但身爲她的契約魂獸,我能感覺到她的難過呢!”茵茵搖頭晃腦地說道。
和氏堂沉默了一會兒,摟着東池漓的手越來越緊。
片刻後,彷彿是下了什麼決心一樣,眸光中充滿釋然,抱着東池漓大步向屋內走去。
在牀上輕輕放下東池漓後,他在空間戒指裡搜刮了一番,又搜出了幾十顆新煉製的丹藥,放在了牀邊,給東池漓當糖果吃。
然後,他輕輕在東池漓的額上落在一吻,決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