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看什麼行動？”澹臺明鏡已經很努力的表現出願意深入談判的姿態，也拿出了足夠的誠意。可這秦命怎麼就那麼抗拒呢？外人眼裡，大混沌域神秘又強大，傳統更可信，行事做派都很值得肯定，可在秦命眼裡怎麼就跟一個賊窩一樣！每次跟他談話，都搞的好像自己是騙子，不懷好意，他反而善良無辜，滿心戒備。
秦命笑着搖了搖頭：“澹臺姑娘，你這麼聰明，難道就看不出來嗎？”
“什麼？”
“我根本不相信你們！”秦命一字一頓的道。
這個時代的大混沌域跟天庭時代的聖靈域終究是同根同源的關係，那裡如果真有野心，這裡會捨得決裂？那裡如果擺出什麼道理，拿出什麼證據，這裡會不會改變主意？而且，天庭時代的天極閣能觀察星空推演天機，這個時代的肯定同樣能做到，秦命想象不出他們看到了什麼，又要做什麼決定。萬一，這是大混沌域跟聖靈域之間給他布了某種局呢？他可不想稀裡糊塗落到陷阱，被坑的體無完膚！
秦命走到現在這一步，越來越慎重，也不得不謹慎，他寧可培養一個暫時還不那麼強的追隨者，也不希望跟一個無法控制又神秘悠久的勢力結合，尤其是大混沌域這樣反覆標榜自己是正義一方的勢力。因爲這類勢力的骨子裡有一種‘眷顧蒼生’的理念，只要所做的事遵從這個理念，一切惡事壞事哪怕殺人滅族都是正義之舉，他們都問心無愧。
萬一他們哪天突然把自己當成‘禍害蒼生’的異類，絕對毫不猶豫的對他胸口捅一刀。
秦命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心理問題，總之寧願跟外人眼裡的大惡勢力合作，也不希望跟那些正義高貴的勢力浪費精力。
“你怎麼才能相信我們？”澹臺明鏡很無語，大混沌域成立了幾萬年一直都是被人請求被庇佑守護，請求跟他們合作，今天終於他們願意放下架子來跟秦命談合作，竟然換來一句不相信，還是很不信任的那種感覺。她很慶幸自己代表大混沌域來了，這要是換成那些老人們，說不定已經被氣的瞪眼了。
“澹臺姑娘，你就當我不識擡舉，不知好歹，行嗎？我們各幹各的，互不干涉。你們如果看我還行，願意幫我呢，就主動幫一點，我會很感激，將來也會回報你們。你們如果把我當成十惡不赦的亂世混蛋，就儘管放馬過來，我秦命全接着！”
“那好！我就看你是混蛋！從今天開始，你永遠別想離開洪荒戰場，在這裡自生自滅吧！”
大混沌域裡，各宗長老們交換一下眼神，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古怪，這是生氣了，還是……
澹臺閣主輕咳兩聲，讓衆人繼續看屏幕，別亂想別的。只是他自己都暗暗奇怪，培養明鏡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優雅貴氣，心境平靜，還從沒見她有過這樣的表現。
“認真的？”秦命還是坐在那裡，面帶微笑，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澹臺明鏡平復了一下心情：“秦命，你爲什麼要獵殺天道奧義？爲什麼要跟天下爲敵！你是想追求一種刺激，還是感覺逆天行路纔是你證明自己的一種方式？歷代永恆之主都死了，沒有一個成功的，你的命運也已經被註定，爲什麼還要堅持，爲什麼要拉着那麼多人一起陪葬？”
她本不想說這些，卻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
秦命笑着搖頭：“看吧，我在你們心裡還是十惡不赦的那一種，這還有什麼好談的？澹臺姑娘，你如果真的閒着沒事，出去應付一下皇族，你三番兩次的來找我……容易影響我們夫妻感情。”
“你不用迴避，我今天必須要跟你談清楚。你如果想要我們幫你，起碼拿出一個態度，表明你的目的。”
“我，不需要你們幫我！”
“那你想死在這？不要以爲大混沌域沒脾氣！”澹臺明鏡語氣一冷。
秦命看着情緒逐漸激動的澹臺明鏡，微笑着搖了搖頭。“回去吧。”
“這裡是洪荒戰場，是我的家，你纔是客人！”澹臺明鏡今天跟秦命耗上了，她馬上就要去天庭時代，可橫渡時空肯定非常危險，說不定就會有什麼意外，也可能再也回不來了，這一點她自己心裡很清楚，所以臨走之前，她必須要搞清楚心裡的那些疑惑。
秦命沉默了很久很久：“我說我要拯救這個世界，你信嗎？我說我獵殺奧義是要重整天道秩序，你信嗎？”
“給我一個相信的理由。”
“理由以前給過你們了，只是你們不理解而已。”
“我洗耳恭聽。”澹臺明鏡微蹙的柳眉緩緩舒展，認真的看着秦命。
秦命呼出口氣，指了指天空，淡淡道：“天道失控了，這世界在凋零。正常歷史上，萬年之後的天庭時代靈力匱乏，大陸誕生天武都難，古海天武都能稱霸，天庭大陸也就只有寥寥幾位煌武。再後來呢？這天下還有沒有武者，這世界還怎麼運行，真到完全枯竭的那一天，還有誰能活着。這曾經繁華了無數歲月的世界，終究變成一個枯朽的死亡之地。想要拯救這世界，挽回這種衰敗，就必須重新控制天道。而永恆王道，就是曾經跟天道一起維持世界運行的秩序之一，也是唯一的希望。
永恆王道傳承到到我這裡已經是第十九代了，又加上兩個時空扭曲，古人今人交匯，這世界崩塌的時間正在加速。如果我能勝利，或許還能扭轉乾坤，如果我敗了，一切只能按照這場混亂繼續下去，直至滅亡。”
澹臺明鏡一陣沉默，意外更詫異着秦命的這番話。
大混沌域裡的那些老人們也都沉默下來，目光微微晃動，久久凝視着屏幕上秦命那種平靜的臉。
“我不是要與天下爲敵，只是要奪回奧義，重整天道，迫不得已而已。”秦命看着澹臺明鏡怪異的臉色，淡淡一笑：“我當初闖蕩天下，只是揣着一顆純粹的武道夢想，希望能走的更遠，看更美的風景，經歷更多的力量，可沒想到走着走着，竟然背上一個拯救蒼生的擔子。我不是什麼好人，但既然扛住了這個擔子，也會盡所能的走下去。當然了，我也有私心。”
澹臺明鏡紅脣微張，忽然有很多很多問題，卻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想要的開誠佈公，我給你了。怎麼樣，是不是有點意外？我這麼一個在你們眼裡十惡不赦的混蛋，四處征戰八方爲敵的戰爭販子，搖身一變，成救世主了，哈哈……”秦命自嘲的笑了笑。
大混沌域裡的長老們卻沒有誰笑出來，他們本意是想跟秦命談一場合作，應付一下當前的形勢，可沒想到得到這麼一個完全沒有想到的又匪夷所思的秘密。
拯救蒼生？
重整天道？
秦命？
“這些話，可信嗎？”仙霞宮裡有人輕語，突然的轉變讓他們實在有點難以接受。他們雖然沒把秦命當成什麼十惡不赦，卻也沒當成什麼正經好人。可冷不丁一下，他竟然比大混沌域還要神聖還要高貴還要大公無私了。
衆人沉默，縱使閱人無數，這一刻卻不敢妄加評判了，唯有萬佛宗的幾位老佛久久凝視着屏幕，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