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子寒坐在了正中間,此情此景、此時此刻,無疑是代表着劫天教最高的地位。他不像其他三位那樣有着雄厚的背景、特殊的身份,甚至相對要‘卑微’,因爲他的家族並沒有在劫天教傳承太久,只是父親當初通過對外篩選進入劫天教,由於表現突出又忠心耿耿,以天武境六重天成爲一位鎮守大將,也只有褚子寒這麼一個獨子。加上褚子寒不怎麼喜歡跟人交往,所以當初競選副教主的時候,剛剛提名就被刷掉了,他也沒奢望着自己會當什麼教主,只是悶頭修煉,希望將來能憑藉實力再次證明自己。可萬萬沒想到,劫天教接連遭遇劇變,盤武仙尊更是會在最後選定了他來繼任副教主。
其實盤武仙尊當時也是實在沒辦法了,鳳九歌被害死了,百里金玉又被各方聯名要求付出代價,所有放眼現在的劫天教,可以看進眼裡的幾個傳人裡也就褚子寒還算可以了。所以站在劫天教未來前程的方向考慮,他一咬牙,從已經劃入死士計劃的名單裡的褚子寒留了下來。將來慢慢培養,慢慢觀察,如果有其他合適人選,就選擇其他人,如果沒有,那就只能是褚子寒了。
只是褚子寒沒想到,盤武仙尊沒想到,所有人都沒想到,大混沌域一戰竟然真的葬送了皇族聯盟所有強者,作爲當時留下的‘幸運兒’,褚子寒任尚鳴等五人自然而然的就成爲劫天教的最強者,也就是掌控者。
只是事發突然,局勢混亂,他們五人的地位並不被認可。
褚子寒生性孤僻,不善與人交往,可並不代表他沒有智慧、看不清形勢。他身軀挺拔,精悍又透着股狠氣,站在高臺上冷漠的看着下面爭吵不朽的長老、戰將、傳人。這些都是些不到高階天武境的長老、戰將,以及副教主、煌武們遺留下的同樣不到高階天武的傳人子嗣等等,代表着劫天教的根基,同樣是劫天教未來的希望。
褚子寒表面看起來很強勢,其實心裡還是有些忐忑和緊張,畢竟他只是盤武仙尊最後從‘死士名單’裡劃出來的,當時簡單說了下留下他的目的,並沒有向全教直接又明確的交代什麼。盤武仙尊沒想着自己會死,他褚子寒更沒想到盤武仙尊會死。可現在,褚子寒必須要自己來證明自己,更要藉助機會鎮住劫天教。
誰沒有野心?尤其是突然手握大權的時候,還是執掌人族第一大教!儘管這個第一的名號已經變得可笑,可褚子寒還是想要緊緊地握住!
直到殿宇裡的人陸陸續續全部坐下,褚子寒才沉聲道:“我們現在面臨的形勢說白了就是死亡和毀滅,而且隨時可能降臨。大混沌域那裡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行動,一是傷亡太重,正在休養,二是已經不再把我們當做威脅,什麼時候都可以來蹂躪。第三個可能,就是他們要等到所有人全部恢復之後,集體降臨,一起來享受屠殺八荒獸域的感覺。不管怎麼樣,不管什麼時候來,但他們肯定會用盡各種殘忍手段,享受我們的慘叫,享受我的求饒,還會用我們的鮮血和骨頭煉製丹藥,說的再難聽點,他們甚至會抓走這裡很多血脈不錯的女人,培養一些優秀傳人。”
沉甸甸又陰惻惻的聲音,在殿宇裡掛起一股無形的寒風,掃過每個人的身體。
“這些不用你說!我們明白自己的處境!”一個不怎麼服氣褚子寒的傳人陰沉着臉起身,提醒褚子寒。“我們現在要談的是怎麼解除這場危機,怎麼應對大混沌域。”
“現實就擺在這裡,我們沒有任何實力去對抗大混沌域。我們就是針板的魚肉,任其宰割。我可以毫不客氣的說,用不了幾天,會有幾十萬上百萬的散修和強族雲集到八荒獸域,爲什麼?他們要趁火打劫,要在大混沌域吃完肉之後,進來喝一碗湯!他們更是要親自享受踐踏皇族、蹂躪皇族的快樂,他們更是要向大混沌域示好,配合大混沌域圍剿我們皇族!
今天別談什麼反抗了,不僅是我們劫天教,整個八荒獸域裡的皇族,都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我們要死了!死的很慘!就算我們現在四散逃亡,以秦命在兩個時代的威勢,我們都只會像老鼠一樣被四處追殺,被奴隸販子高價售賣。”
褚子寒越來越高的聲音,把很多自視高貴的女人刺激的臉色發白,嬌軀不受控制的顫抖,那些高傲的傳人,嚴肅的長老和強悍的戰將們,都用力握緊拳頭,額頭沁出冷汗。話雖然嚴重,可事實就擺在這裡,而且可能更嚴重。真像褚子寒說的那樣,不僅大混沌域會來蹂躪他們,外面那些卑劣的散修、醜陋的勢力,都會衝過來享受那種暢快宣泄的感覺。
從心理上來說,他們寧願被秦命屠殺,也不想被外面那羣勢力蹂躪,可是,現在已經什麼都由不得他們了。
死亡、毀滅,羞辱、踐踏,蹂躪、屠戮,等等詞語,都會在短短几天之後直接變成血淋淋的事實!
“我這裡有兩條路,一條路那就是放棄劫天教數萬年的基業,表現出劫天教作爲皇族最後的骨氣,集體自殺!用鮮血和屍體拼湊成千年詛咒,詛咒秦命!第二條路……向大混沌域臣服!”褚子寒沉甸甸的話立刻刺激了殿裡的所有人,包括高臺上坐着的其他四人。前面那一句讓他們下意識的心頭一顫,後面那一句則立刻激起很多人的怒火,可是……殿裡卻出奇的寂靜,儘管有人怒目而視,嘴脣滾動,卻沒有任何一人發出點聲音,說出一句話。
褚子寒繃緊的心稍稍放鬆,他說出最後那句的時候就怕被衆人怒噴,沒想到都還能剋制住,或者是……真的都恐懼了。他繼續沉聲提醒道:“我們可以自殺,可以詛咒,可是不得不承認一點,秦命掌控着王道,他根本不怕詛咒,我們也不得不承認另一點,我們想要展現骨氣,教裡的弟子未必想,我們想死,幾萬弟子未必想陪葬。我很不想說向秦命投降,但是……我可以保證,此時此刻黑魔族、龍族、熾天界、天武界,甚至那些附屬勢力,肯定都在秘密商量着對策,是死是降!如果其中任何一方決定投降,首先要做的就是圍剿我們劫天教,把我們這個皇族聯盟的實際掌控者控制,甚至是屠殺,用我們的腦袋向秦命獻禮。所以……我們要麼自殺,要麼被殺,要麼就是向秦命投降,而且要快。”
殿裡的氣氛非常壓抑,每個人都逐漸的低下頭,思考着褚子寒的話。從內心深處,他們非常抗拒投降,何況還是秦命那個死敵,可內心深處似乎還有一個聲音,那就是他們不想死,不想劫天教數萬年的基業就這麼毀了。他們不是敗不起,而是敗了並不代表需要用全體自殺來展現所謂勇氣,表現所謂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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