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湄!點齊三百巫女,跟緊血花,追蹤目標,是戰是扯,視機而定。”巫女揮出三百多片花瓣,灑向迷霧籠罩的海域,向着那上千花瓣消失的方向爆射而去。
“領命。”鬼將‘水湄’集合三百巫女,跳進了海里,一人駕馭一艘小舟,迅速消失在了迷霧裡。
“給你個機會,去吧。”巫主淡淡一語,在衆巫女簇擁下,走向了船尾。
林雲寒不敢耽擱,駕船離開。他大概明白了,應該是出了意外,讓得到器靈的人逃走了。會是誰?連巫主親自出手都沒能攔住?
昏暗的海域,迷霧飄蕩。一艘簡單到破敗的漁船正隨着海潮的起起伏伏,飄向了葬花船。
一個老人獨坐在船頭,披蓑戴笠,一手端着煙桿,一手持根魚竿。魚竿足有十多米長,比船體都要長,看起來非常的不搭,魚竿斜舉長空,朝向葬花船。
葬花船就是巫主的行宮,她的弟子全在這裡,包括‘水湄’在內的三位鬼將,和其他聖武境的強者,但是連她們都心生警惕,從這個看似普通的老人身上感受到了股說不清楚地威脅,沒有誰敢貿然出手。
“巫主閣下,黎明將至,老朽要釣魚了。”老人擡手甩起魚竿,精亮魚線凌空一振,爆射葬花船。
剎那間,空間亂顫,先是扭曲,繼而崩碎,像是受到重擊的玻璃,嘩啦啦的,支離破碎,條條黑線,似空間裂縫,極速奔襲,怒取葬花船。
這是什麼武法?葬花船上衆人面色俱變,正要出手,巫主纖手一擡,十餘片花瓣飛射出擊,在半空中化作巨型花朵,高空盛放,正面迎擊那些黑線。
轟隆隆!天驚海動,巨響聲似萬千雷動。猛烈的氣浪席捲天海之間,高空亂顫,海面提升,沉寂的海洋陷入恐怖的暴動中。
葬花船隨着海潮劇烈起伏,老人的漁船同樣波瀾不停。
“別不知好歹!”巫主與老人隔空對峙,一抹凜冽的殺機在眸底深處迸發。
“吼!”海蛇從老人領口爬出,張口發出聲驚天動地的咆哮,小小身軀,如此聲威,讓葬花船上的巫女們暗暗膽寒。這到底是個什麼人物?從來都是葬花船驚駭海域,威懾羣雄,有人敢在她們面前如此放肆。
“適可而止吧,你毀不了這艘船,更鎮不住巫殿。”巫主殺機凜冽,右手攤開,一朵鮮花盛放,花瓣鮮豔欲滴,可流淌的卻是粘稠的血氣,像是孕育着一片血海。
“你也奈何不了我。”老人乾澀冷笑,拿下旱菸袋,在船板上輕輕一磕。菸灰飄灑,卻不是落進了海水裡,而是飛向了高空,點點灰燼,無聲飄揚,沒一點每一片,都染着點點火星。
乍看,很奇怪,凝神一探,那點點灰燼卻像是包裹着滾滾岩漿,封存着恐怖的高溫。
“巫主,他是誰?”一位鬼將忍不住了,內海怎會有如此人物?關鍵是她們聞所未聞,更從沒見過。
巫主冷冷的看着老人:“你果然跟那人有關係,你現在不過是想牽制罷了!”
“隨你怎麼想。”老人指了指天,淡然道:“天快亮了。”
“他是誰!回答我,我離開。”
“我只想釣魚,僅此而已。”
“再問一遍,他是誰?”
“跟我無關。”
“既然與你無關,那是殺是留,就全由我來定了。”
“隨便。”
巫主甩袖轉身,喝令:“起航!追!”
“遵令!”衆巫女回頭看了眼那老人,心裡更奇怪了。
黑霧繚繞,吞沒了葬花船,七頭巨鬼從沉睡中甦醒,它們注意到了不遠處的老人,無聲的對峙了會兒,纔在巫主的命令下騰空而起,繃緊了鎖鏈,拖着葬花船升空。
老人目送着葬花船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裡,表情慢慢凝重。
海蛇散去兇光,纏在了老人的臂膀和肩膀上。
良久良久……
老人攤開了左手,看着點點金光:“看來要鬧騰一陣子了。”
“嘶……”海蛇吞吐着蛇信,似乎在說着什麼。
“看看這附近海域的裡有誰。”老人閉上眼凝神感受,不一會兒,眉角輕挑:“他?他怎麼回來了?嗯……那位置……琉璃島嗎?距離遠了點,但願這小傢伙能堅持到吧。”
老人高舉左手,朝向高空,五指微扣,咔嚓,道道金色電芒在掌心炸起,像是平地落雷,響徹海天,一個閃亮的金字騰空而起,直上雲天。
金字,爲王!
秦命正駕船飛馳在清晨的海面上,折騰了一晚,終於看到了光明,但心裡真沒點放鬆,一邊加緊修養,一邊警惕着海域。白虎啃咬着剛抓的海獸,吃的滿嘴是血,時不時擡頭望着後面的海面,提防再有花瓣出現。
十餘頭海鷹在江面飛馳,百米外拖着艘巨船,正乘風破浪,高速航行。
海鷹體長寬碩,像是展翅的雄鷹,又像是飛馳的鯨鯊,時而掠過海面,時而衝進海底,速度非常快,而且生性兇殘。
十餘頭海鷹集體出沒,附近海獸紛紛退避。
巨船因此橫行無阻,馳騁在海域。
秦命避開海鷹,也避開巨船。
巨船的船主更不想惹事,一般來說,膽敢獨自駕船渡海的絕非善茬,而且敢在夜裡渡海,也是個異類,他們駕馭海鷹主動偏離軌跡。
直到正午,秦命纔好歹停下。控制雲雀號非常消耗精力,現在腦袋有點漲了,他需要休息。
從夜裡到現在,也不知道衝出多遠,到了哪裡。但只有一個印象,海域實在是太遼闊了,這麼久的跋涉,橫跨不知多少裡,竟然才只經過五座島。
秦命仔細查了查,這片海域還算安全。
“打起精神來,盯着海面,也盯緊海底,我休息會,天黑前儘量找個島。”秦命盤坐靜養,運轉生生決,恢復精氣神。
但沒過多久,平靜的海面泛起了漣漪,層層疊疊,越來越頻繁。遠處傳來沉悶的巨響,像是什麼猛獸在海面狂奔,又像是洶涌的海浪在猛烈碰撞。
秦命驚醒,凝望遠方,遼闊的海面上,一頭三頭雄獅在狂奔,彷彿踏着的不是海水,而是堅實地大地,雄獅金光萬丈,威嚴而狂猛,殺伐之氣撲面而來,震動海天。
白虎如臨大敵,嗚嗚低吼。
秦命握緊霸刀,一邊安撫白虎,一邊警惕着來人。
三頭金獅的背上,一個英武的男人,雙目如電,不怒自威,他穿着金色甲冑,氣勢凌人。手持一柄黑色長刀,遙指長空,滔天的殺氣正是從刀上發出來的。
男人騎着雄獅踏海而來,浩蕩殺伐之氣驚顫海域,更威懾附近的海獸。他們本沒有理會秦命的意思,但男人還是注意到了他的雲雀號。
“黑蛟戰船的雲雀號?”男人高坐在雄獅背上,斜睥秦命,威勢如山海般壓下。
秦命點頭,這人好狂暴的氣勢。
“從何而來。”
“拍賣會。”
“五艘船艇都已出世,黑蛟戰船……要回來了……”男人並沒有奪他的船艇,輕言一語,駕着三頭雄獅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