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她！”
便在這時，一道寒冷刺骨的話語在天地間響起，緊接着，幾個閃爍間，無天落在幾人對面。
“別吵了，辦正事要緊。”
慕晉宇暗中對司空坎和軒轅絕說了句，便擡頭看向無天，道：“放了她也不是不行，但你得殺了倪業業他們。”
“好！”
無天沒有猶豫，轉身看向倪業業。
“不要。”
然而沒等他動手，皇甫明珠那焦急的聲音響起：“無天，求求你，不要殺他們。”
無天嘆道：“我不殺他們，你就要死，你和他們之間，我自然會選擇你。”
“如果你的殺了他們，我就自爆神格，死在你面前。”
皇甫明珠道，臉頰上滿是堅定之色，由此可見，她不是在嚇唬誰，是真要這麼做。
“明珠姐姐，如果我死，能換你一命，我願意去死，無天，來吧，你不是早就想殺我，現在如你所願，但死之前，請你看在我們這些年來的情分上，答應我一件事，救下姜莫山他們。”
倪業業說完，直接閉上了眼。
無天擡起手臂，食指伸出，神力在指尖涌動，頓時間，皇甫明珠臉色慘白，淚如雨下，聲嘶力竭的哀求道：“無天，我求求你，別殺他，他和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親如姐弟，只要你肯放過他，我願意跟你走，無論去哪裡……”
聽到最後一句話，無天身心俱顫，手臂緩緩垂下。
軒轅絕乾咳一聲，冷漠道：“怎麼？下不了手？”
無天沉聲道：“你們究竟想怎麼樣？”
軒轅絕冷笑道：“這句話應該是我們問你，當初在世俗間，你殺害麒麟子六人，還讓那頭該死的烏鴉，屠殺我聖界將近三萬精英，並且連冰川森林的二十七萬餘人，你都不放過，全部死在你手上，現在你告訴我，你究竟意欲何爲？”
“什麼？”
聽聞，倪業業心神一震，睜開眼，不可思議的看着無天。
皇甫明珠也是如此。
不久前，他們還非常疑惑，爲什麼只遇上萬餘聖界中人，原來都被無天殺光了！
他是滅天戰體，不是應該幫助聖界？
難道他之前說的話，都是真的，他不是聖界派來的奸細，而是下界之人？
無天面無表情道：“我只殺該殺之人。”
“該殺之人？”
軒轅絕怒極反笑，道：“你雖從未去過聖界，但好歹也是滅天戰族的人，你這樣做算什麼？”
無天道：“我問心無愧。”
“好一個問心無愧，我已經給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既然你不想殺他們，那我就殺了你！”軒轅絕眸子殺機涌現。
無天道：“如果殺了你，你能保證放過她，那就動手吧！”
“唰！”
軒轅絕一步走到無天身前，抓着他的衣口，怒吼：“你怎麼就這麼頑固不化？我讓你殺了他們，是爲了什麼？還不是在爲你鋪路？”
“無天，別不識擡舉，軒轅絕這麼做，都是爲了你，你自己想想，你殺了麒麟子幾人，六大荒獸種族的老傢伙會輕易放過你嗎？顯然不會，但只要你現在親手殺了雷神之子，以及這些天界的妖孽，便能將功補過，到時候再由我們九大戰族的族長出面，不說保你完好無損，保住你的性命，還是能做到。”慕晉宇道。
無天看向皇甫明珠，良久良久之後，搖頭道：“我做不到。”
“該死！”
軒轅絕怒喝，神力噴薄，化成兩道利刃，直接斬斷無天的雙臂，喝道：“你到底殺不殺他們？”
無天忍住劇痛，搖頭道：“我不想讓她傷心，你們殺了我吧，用我的命來換她的命！”
慕晉宇冷冽道：“軒轅絕，我們該說的也都說了，既然他想死，你不妨就成全他，免得他進入天界，以後與我們爲敵！”
“你閉嘴！”
軒轅絕厲喝，問道：“無天，我最後在問你一遍，你究竟殺不殺他們！”
無天搖頭。
“好，非常好。”
軒轅絕雙目發紅，說完一拳轟在無天的小腹上。
當即，藏海破碎，神格上瀰漫出一條條裂痕！
“噗！”
無天口中，金色的血液，狂噴不止，劇烈的疼痛，令得他生不如死！
但值得注意的是，藏海破碎後，無頭身軀居然沒有半點反應。
“哼，你自己好自爲之。”
軒轅絕鬆開手，任由無天的身體，朝下方地面墜去，冷漠的留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怎麼？不殺了他？”
慕晉宇皺眉。
“他畢竟是滅天戰體，體內流淌着和我一樣的血脈之力，真要殺他，我於心不忍，不過我已經粉碎了他的藏海，破碎了他的神格，即便能保住一命，從此以後也是廢人一個，就讓他自生自滅吧！”
軒轅絕頭也不回的道。
慕晉宇四人相視一眼，心裡頗爲震驚，萬萬沒想到，軒轅絕居然敢做出此等瘋狂的事，要知道神格一旦破碎，那需要數百年，甚至數千年才能修復。
而藏海粉碎，更有可能導致無天一命嗚呼。
這傢伙還真夠狠啊，難道就不怕無天以後找他算賬？
端木辰傳音道：“戲都已經演到這個份上，好像也差不多了，我們也走吧！”
“是該走了。”
慕晉宇不着痕跡的點點頭，掃了眼倪業業等人，冷笑道：“今天算你們好運，不過下次，我看還有誰敢捨生忘死的救你們。”
說完，放開皇甫明珠，四人轉身離去。
“我們走。”
經過公孫昊術等人的上空時，司馬坎一聲冷喝，一行人立刻沖天而起，金翅大鵬和孔雀也丟下姜莫山，轉身跟着軒轅絕身後，快速離去。
至於那形如獅鷹的兇禽，也展動羽翅，朝絕望森林深處掠去。
“軒轅絕，你這該死的混蛋，等我去了聖界後，再找你慢慢算賬。”
感應到軒轅絕等人的氣息越來越遠，無天咕噥一句，終於堅持不下去了，意識逐漸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不過在昏死的前一刻，他感覺到，自己進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同時還有一股好聞的體香，撲鼻而來。
“無天，你醒醒！”
隱隱約約，他還聽到一道哭泣的呼喊聲。
沒錯，呼喚聲的主人，正是皇甫明珠。
獲得自由後，她立馬朝下方掠去，隨後抱着無天降臨在地面上。
然而，當看見無天肩上那血液直流的傷口，以及那支離破碎的小腹時，她眼眶內的淚水，便止不住的涌出，聲嘶力竭的呼喚。
只是她並沒有喚醒，這個因爲救自己，而頻臨死亡的男人。
“唰！”
姜莫山，倪業業，託着疲憊的身軀，落在皇甫明珠身前，一時間沉默不語。
“唰！！！”
劍霍三人，易皇三人，苗鋒，方浩，也相繼來到此地，看着皇甫明珠懷裡的無天，神色皆是複雜無比。
三息後，姜莫山皺眉道：“小雷神，還在猶豫什麼？趕緊給他服用天靈草，要不然就真的沒命了。”
“雖然他救了我們，但他始終是滅天戰體。”
倪業業道，有些六神無主。
劍霍道：“他的救命之恩，我們永生不忘，但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救他。”
易皇道：“不錯，他現在確實救了我們，但將來呢？誰敢保證，他永遠都會站在聖界對立的一方？”
“閉嘴！”
皇甫明珠冷喝，掃視着眼前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眸中滿是失望，道：“如果不是他，你們早就已經死了，還有機會在這裡高談闊論？倪業業，立刻給我天靈草。”
倪業業身軀一顫。
通常，明珠姐姐都是叫他小混蛋，但只要叫他名字的時候，那就證明，她已經生氣了。
沉吟少許，他點頭道：“明珠姐姐說得不錯，不管以後如何，至少現在我們不能做忘恩負義的小人。”
言罷，從空間手鐲取出一株天靈草，蹲在地上，撬開無天的嘴，親手給他服下，隨即道：“明珠姐姐，藏海我們可以幫他修復，但神格上的裂痕，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皇甫明珠點頭。
起身，倪業業瞥了眼烏王，看向姜莫山，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要儘快找個隱秘的地方療傷。”
姜莫山道：“我知道有一個山谷，沒有神靈級的兇獸，很安全。”
倪業業道：“事不宜遲，立刻帶我們去。”
“好。”
姜莫山點頭，正準備彎腰去抱無天，皇甫明珠推開他的手，搖頭道：“你們的傷勢都比我嚴重，還是我自己來吧！”
“帶路吧！”
倪業業道，並對他使了個眼色，姜莫山心神領會，起身朝絕望峽谷的方向走去。
半個時辰後，一行人進入一個百丈左右的山谷，此地距離峽谷崖邊只有幾百丈的距離，算得上是絕望森林的最邊緣，盤踞在山谷內的兇獸，最強也就大帝大成期，姜莫山只微微放出氣勢，就嚇得落荒而逃。
劍霍等人分別找了個位置，盤膝而坐，然後取出帝藥，扔進嘴裡，便閉目開始療傷。
姜莫山和倪業業兩人動手，把無天身上和頭髮上的血液清洗乾淨，並給他換上一套乾淨的衣服，方纔開始修復傷勢。
至於皇甫明珠，則坐在無天身邊，癡癡地看着那張略顯滄桑的臉龐，三天一晃即逝，但她眼眶內的水霧，一直都未曾幹過。
而這一天清晨，小無昊，帝天，小傢伙，暗影，紛紛帶着陰沉的目光，走出星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