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這樣,沐陽還是深呼吸了一口氣,淡淡地說道:“媛姨,我我說過很多遍了,我跟千逸少爺之間,真的不是您們認爲的那種關係!而且,剛剛我給爸爸交的住院費,也只是學校給我發的獎學金,給爸爸交完住院費之後,我的獎學金也只剩下一千多塊了,這一千多塊我還要吃飯還要買各種生活用品,我真的沒有多餘的錢了。”
當初,她出來上學的時候,她的爸爸也只是象徵性地給了她二三百塊錢的生活費,就沒有再管過她。
來到帝瑞貴族高中之後,一切她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歷盡屈辱,今天才得以好好在帝瑞貴族高中好好上學。
她能夠咬牙拿出自己僅剩的幾千塊錢生活費給她爸爸交住院費。一是看在她爸爸是她唯一的親人的份上,二是看在她爸爸是因爲古千逸的原因才住了院。
而現在,她只有一千多塊了,如果全部留下給她的爸爸和媛姨的話,她這個月剩下的日子就只能喝西北風了……
“這話騙誰呢!還不是爲了掩飾你的不孝?哼!我就知道你爸爸是養了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沐陽的話,媛姨根本就不相信。
如果真的如沐陽所說的那樣,她跟那個千逸少爺之間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的話,爲什麼她見到千逸少爺的時候,他會說她羞辱了他的女朋友?
沐陽的爸爸,心痛地看着沐陽一會,也嘆氣道:“陽陽,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變成這個樣子!如果你真的不想管我們的話,以後就再也不用回去了,我就當從來沒有生過你這個女兒!”
他的話說得很明白,如果他的女兒還是不提供他們錢的話,他以後就更她斷絕父女關係!
他在賭,他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她的心腸從來都是最軟的,如果自己用斷絕父女關係來威脅她的話,她會不會心軟而答應他們的要求?
媛姨卻在聽到沐遲遠這樣說之後,震驚之餘尖聲叫了起來:“遲遠,你怎麼可以這樣放縱這個賤人!你好賴給她養這麼大了,怎麼可以不讓她對你回報任何東西,就這樣讓她走?”
她顯然是沒有理解沐遲遠的意思。
雖然現在沐陽在他們面前不承認她跟千逸少爺的關係,但是他們總能想到辦法讓她承認的不是?如果跟她斷絕關係的話,以後他們還怎麼從她那裡得到利益?
沐遲遠看着小妻子這樣大的反應,無奈地拼命給小妻子使眼色,而他的小妻子此刻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了,又怎麼能夠看到他的使眼色?
而沐陽在聽到父親的這番話後,身子先是一僵,鋪天蓋地的冰涼淹沒了她,一行溫熱的**也蘊滿了她那雙漂亮的水眸。
她沒有想到,她一直都知道她的父親不疼她,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她的父親居然會用父女關係來威脅她!
儘管是這樣,一向堅強的沐陽也是不願意將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示在她爸爸和等着看她笑話的媛姨面前。她擡起自己的袖子,擦了一把眼底的水霧,淡漠地說道:“如果爸爸真的這樣討厭我的話,那我以後不出現在你的面前就是了!今天,就當我沒有來過吧!”
勉強說完這些,沐陽已經快步能控制眼底的淚水,轉身想要趕緊離開這裡。
剛走了幾步,她又折了回來,將一張銀行卡丟在了她爸爸的面前。
“我所有的獎學金都在這張銀行卡里,剛剛給爸爸交完住院費後,還有一千多塊,我全部留下,算是對爸爸最後的補償,以後爸爸自己多保重吧!”
說完這些,沐陽就疾步跑了出去。她怕再晚一會,她真的會控制不住自己,在她的爸爸和媛姨的面前掉淚。
病房內,剛剛還尖叫着怒罵沐陽的媛姨,在看到沐陽最後的舉動之後,眼底一喜,撿起沐陽剛剛丟下的銀行卡,向沐遲遠說道:“遲遠,你真的就這樣跟你這個賤女兒斷絕父女關係了?”
此刻的沐遲遠目光還是呆呆地盯着病房的門口,那裡早已沒有了他的女兒沐陽的身影,但是他還是不能從她已經離去的事實中回過神來。
他發誓他真的沒有跟他的女兒斷絕父女關係的想法,他剛剛那樣真的只是爲了試探他的女兒到底有多在乎他們的父女關係,沒有想到,他的女兒真的會……
這讓他怎能不心痛?
“遲遠,你倒是說句話啊!”媛姨不滿地嚷嚷道。
她的這句不滿的話語,終於將沐遲遠從剛剛的呆滯中拉了回來。
他的眼神黯了黯:“陽陽這孩子的脾氣我是知道的,她認定的事情,基本上是沒有迴旋的餘地的!以後我就當沒有她這個女兒吧!”
“可是你那女兒現在說不定真的是那個什麼千逸少爺的女朋友,對我們家……”媛姨不死心地說道。
“可是她說不是!阿媛,這事以後不要再提了吧!”雖然,在他被那個什麼千逸少爺的人毆打的時候,他心裡也是恨死了他的女兒,但是現在,他更多是死心,他的女兒怕是早就不當他這個父親是父親了吧?不然,她怎麼可能允許那個千逸少爺毆打自己?她怎麼會這樣毫無留戀地離去?
沐陽在跑出醫院後,整個人就再也支撐不住了。
淚水沿着她那雖然素面朝天卻不失精緻的臉蛋流了下來。
她以後就變成真的的孤家寡人了吧?
連之前就不太疼她的爸爸也不願意再要她了,她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了任何親人了……
一種被整個世界拋棄了的感覺,幾乎將沐陽淹沒。
此刻的她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了。
學校裡,她暫時不想回去,而她又沒有家。
就那樣隨意地在大街上晃盪着,她就如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臉上的淚水流了多久,沐陽突然發現她臉上的淚水,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很是冰涼,她擡起頭來,想要將還在不斷涌出的淚給咽回去。
可一擡頭,一滴冰涼的水珠就落在了她的脣角,她這才意識到原來那冰涼的**並不是她的淚水,而是天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