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蔓擰擰眉:“之前的大夫都是怎麼說的?”
吳畫想了下,無非也就是身體陰寒,氣血雙虧,衝任失調,需要調理,而她也確實照着大夫的方子吃了大約半年了,可卻毫無好轉,這才急了。
胡蔓看了看她的舌苔,詢問着平時有什麼症狀。
“有時噁心想吐,以爲,以爲懷孕了,結果每次檢查都不是,還會咳嗽,上不來氣。”吳畫一臉愁緒:“對了,還…牙疼。”
“牙疼?”胡蔓來回踱步幾圈,總覺得不太對,偏的古代條件太落後了,連個血都不能驗,光靠把脈,根本不能精準的查出一些很隱秘奇怪的病症。
看她半天不說話,吳清水有些急:“丫頭,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很嚴重?”
胡蔓搖頭:“吳老爺,我不是專業的大夫,也不知道說的對不對,但據我看,八成是中毒了。”
“中毒?!”吳清水和吳畫激動的站起身:“什麼毒?”
“具體什麼毒,我就真的查不出來了。”但胡蔓見識比古代的大夫多:“可這些症狀,確實像中毒,而且要麼是劇毒,一下就損傷了身體,要麼就是細水長流,時間久了慢慢加深,看夫人的樣子,是慢性中毒。”
吳畫砰的拍桌子:“爹!一定是那個女人!一定是她!她不想我給老爺生孩子,除了她會下毒害我,還會有誰?”
吳清水臉色發白,一把捂住她的嘴:“畫兒,可別亂說,這不是小事啊!”
吳畫跌坐在椅子上:“肯定是的!她氣我年輕,老爺寵愛,就不想讓我生孩子再來分奪她的權利和地位!其他人沒理由做這種事的!”
胡蔓覺得…自己又扯進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兒裡,這可是縣太爺的家事啊!
果然,那麼多大夫都沒看出來,唯獨胡蔓查到了,吳畫一拉她的手腕:“胡姑娘,你跟我一起去,到時候看看到底是什麼裡面下了毒,到時候抓她個現行!看老爺到時候怎麼收拾這個蛇蠍毒婦!”
胡蔓心裡苦啊,她最近都跟縣太爺打過兩次交道了,實在是不想攪這個渾水了:“夫人,要是說給你開點兒藥,慢慢排毒調理沒問題,可你的家事,我不好多參與。”
吳畫撅着嘴看吳清水:“爹!”
吳清水嘆口氣,雖也不想鬧的大了,可這事兒關係到女兒後半生,關係到她的孩子,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丫頭,你看這樣如何,你這件事幫了小女,那開酒樓的錢,我就給你出了!”
胡蔓還沒說話,吳清水繼續道:“而且,你也不忍心看着小女身體一直被查毒吧?”
胡蔓有些猶豫,要那位縣令夫人真這麼狠毒,她摻和進去,豈不是也沒什麼好下場?
像是看出她擔心什麼,吳畫保證:“你放心,你只需要告訴我什麼東西有毒就行,我不會把你說出去的。”
看這父女兩的模樣,是不說服她不會罷休了,胡蔓思前想後,爲了吳清水幫過自己,也算是還個人情:“好,不過我也不能保證就能找到原因!”
答應了吳清水,胡蔓跑去隔壁去找武戰,武青正幫忙搬木頭,胡蔓問她武戰人呢!他向着裡面指了指,胡蔓進去一瞧,武戰正在高高的房樑上呢!
“武戰!你小心點兒!”胡蔓看着有點心驚膽戰,這古代連個安全設施都沒有。
武戰一看是胡蔓,雙手抱着房樑上的木頭,整個人垂着,晃了幾下,居然就那麼嘭的跳了下來:“怎麼了蔓蔓?”
“你慢點!別摔着!”胡蔓趕緊跑過去:“沒事吧?”
“沒事,別擔心。”武戰拍拍手上的土:“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胡蔓不想告訴他太多,怕他擔心,只說這是吳清水的宅子,要她去縣令府上住幾天,替她女兒調理一下身體,武戰也沒多懷疑,只讓她好好照顧自己,多注意。
下午的時候吳畫收拾東西要回去,胡蔓也跟着去了,縣令的夫人倒是不多,只有一位正妻一個妾,吳畫因爲備受寵愛,很得下人尊敬。
“二夫人回來了?”管家忙迎過來:“中午老爺還問您呢!”
吳畫嗯了一聲,往自己的房間走,管家好奇的看着捂着臉的胡蔓:“這位是?”
“來給我治病的。”
縣令府十分漂亮精緻,吳畫爲了方便,直接給她安排了自己隔壁的房間,因爲妾是不能上主桌吃飯的,她平時都是在自己房裡用餐,正好方便胡蔓去查看。
看起來她也並沒有像讓縣太爺看見自己,沒帶她去見人,胡蔓樂的自在,窩在屋子裡搗鼓帶來的草藥,研究到底該怎麼給她的身體排毒。
晚上的時候,她把配好的藥交給吳畫的丫鬟,讓她去煎藥,沒一會兒吳畫的人來叫她一起去用飯。
吳畫的房裡,桌子上的六個菜一筷子都沒動,顯然是在等她檢查,胡蔓奇怪:“夫人沒有銀針?”一般古代也只能用銀針驗毒吧?就算是她來,也得靠這個啊。
吳畫擰着眉:“當然試過,就是用銀針都無法驗出來,才得找你。”
可她也只能用銀針啊!又沒辦法化驗,看了看桌上的幾個菜,有條魚,有兩個葷兩個素,還有個湯,如果真的有毒,而毒針又演不出來的話,是不是代表有什麼無色無味的毒藥?畢竟現代真的沒什麼毒藥,她瞭解的也不是特別多。
“這菜還是別吃了吧!重新換些夫人的人親手做的,放心點。”
吳畫當然也不敢繼續吃,對着下人道:“把這些餵給貓吃,再重新做點,別讓人看到。”
“是!”
胡蔓聞到了,看電視的時候,才能看到的豪門大院兒鬥爭的味道啊!剛開始還想着,別人穿越怎麼都是公主小姐的,她就這麼悲催,醜不說,還窮,別人呢,遇到的不是皇帝皇子,也是個王爺世子,她遇到的,是個五大三粗的獵戶。
可現在看來,未必不是好事,最起碼,沒那麼多勾心鬥角,不用整日提心吊膽,更不用聽家族的什麼安排,給人當三妻四妾。
飯還沒好,藥先熬好了,胡蔓看着她喝了藥:“夫人,可能會有點不適,還會拉肚子,都是正常反應。”
吳畫嗯了聲:“真沒想到,你這麼厲害,聽爹說,你做飯還特別好吃,農村居然也能教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女孩子。”
胡蔓擺擺手:“琴棋書畫我可是哪樣都不會,做飯和看病倒是知道一二。”
“所以你就出來掙錢,還要自己開酒樓?”這對於她來說是不可想象的,從小她家裡其實也沒多富裕,但爹孃基本不讓她出門的,整日在家學習女紅,看書練琴,實際一點的本事,什麼都沒學,跟別說讓她出來闖蕩掙錢。
“人跟人的環境不一樣,選擇的生活當然也不一樣。”胡蔓笑了笑:“自己掙錢也好,家庭好也是,自己開心就行了。”
開心?她都不知道開心是什麼。家裡是把她嫁給縣令後,生意才越做越大,想想,一個女人,嫁給一個能做自己爹的男人,就算他對自己不錯,又能抵得上跟自己意中人廝守快樂?
她也知道爹疼她,可卻還是不及自己的生意重要,現在好了,爲此她還賠上自己的身體,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有自己的孩子,想想,只有淒涼,哪有什麼幸福。
這麼一看,她倒是挺羨慕胡蔓的,起碼她自在,自己能決定自己的命運。
“胡蔓,你能做我朋友嗎?”
“啊?”胡蔓一下沒反應過來:“夫人?”
“別叫我夫人,叫我吳畫吧!說起來,我們年紀差不多的。”
吳畫沒他爹的生意頭腦,卻也是聰明的,她看的出來,這胡蔓,面對她時沒一點巴結討好的意思,說話很真很直,讓她覺得自在舒服。
“我不過是個什麼都沒有的人。”胡蔓喝了口水:“夫人的毒我會盡力的。”
吳畫擰了下眉:“你以爲我是爲了這個?治病的事,給你診金你就會看,我何必說這麼多?其實我爹也說過,你是個可交的人,他很看好你呢!”
“吳老爺擡愛罷了。”胡蔓笑了笑:“你要不嫌棄,我當然也不會不識好歹。”
吳畫拍拍她的手:“有你跟我做個伴兒,我也有個說話的人。”
沒多會兒丫鬟端來了飯菜,胡蔓吃過就回屋了,可沒想到,沒一會兒忽然有人敲門,還以爲吳畫找自己又有事,一開門,居然是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兒站在門口,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自己:“你是誰?”
胡蔓以爲有人找,還捂着臉呢,蹲下身:“你是誰?又來找誰?”
男孩兒聲音脆生生的:“我來找你!管家說二孃帶來一個蒙着面的女人,我看的書裡,長得漂亮的仙女都是蒙着臉的。”
他這麼一說,胡蔓更不好摘了,這麼天差地別,讓小孩子失望就不好了,她笑了笑:“你是,大夫人的孩子?”
男孩點點頭:“我叫張欽。”說着擡步自己就進了屋子:“管家說你是大夫,我沒見過女大夫,所以過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