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站在大門口,看着門上“清心小築”四個字,心頭一陣茫然。
她這是,被趕出來了?
這怎麼可能?
她可是代表林府夫人的身份來的啊!
難道那個柳青蘿不應該對她畢恭畢敬,恭維討好麼?
她還想不想嫁進林府了!
雖然心頭惱怒,李嬤嬤還真沒有在清心小築發飆的膽子,恨恨的嘀咕一陣,轉身走了。
她馬不停蹄回到林府,直接來到後院見納蘭氏。而納蘭氏正陪着老夫人說話,一屋子的丫鬟婆子。
見她氣滿滿的過來,納蘭氏笑着問:“嬤嬤這是怎麼了,誰給你氣受了?”
李嬤嬤看看老夫人,見她沒注意自己,才低聲說:“回夫人,我按照夫人的吩咐,去花枝衚衕請柳姑娘來做客,誰知她卻不領情。”
納蘭氏保養得體的臉上,帶着笑容:“哦?她怎麼說?”
“她只是說她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麼意思?”納蘭氏詫異道,“她到底是來呢,還是不來?”
李嬤嬤搖頭:“這……我也弄不清她是個什麼意思。但是她直接讓下人把我攆出來了,連杯茶都沒有!這分明就是不領情不願意來的意思啊!夫人,她分明就是不把您放在眼裡!”
李嬤嬤因爲氣憤,說話聲音大了點,連老夫人也向她看過來。
“什麼事啊?”她看着納蘭氏問道。
納蘭氏忙站起來,笑道:“沒什麼事,老祖宗,您不是說想見見跟容若定親的那孩子嗎?”
老夫人笑起來:“是啊,不過玉兒說不想耽擱那孩子考文秀,等等再說。”
“哎喲,我的老祖宗,您還不知道呢?”納蘭氏笑道,“文秀考已經結束啦!今天剛剛放榜,連我們淑瑤也考上了呢!”
老夫人聽了很高興:“淑瑤也考上了?多少名啊?和玉兒定親那孩子考的如何了?”
納蘭氏笑呵呵道:“咱們容若有眼光,那孩子是頭名呢。淑瑤就不行了,才考了十幾名。”
文秀不同於科舉,貴精不貴多,每屆一共才選取二十個人上榜,得到文秀功名,享受朝廷俸祿。
而林淑瑤位於第十九名,剛好位於李貝貝前面。
其實文秀榜除了前三名,後面名次的排名並沒有那麼重要,同樣的功名,得到的俸祿待遇也是一樣的。
只不過,人們還是習慣以名次來論長短。
聽說林淑瑤考了十幾名,老夫人緩緩搖頭:“咱們這樣人家的女孩子,雖說並不指望這點衣食俸祿,但既然考了,這名次終究是低了點。倒是那個柳家的孩子不錯,才十三歲?比淑瑤還小一歲呢,倒是出息……”
納蘭氏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點,隨即恢復:“老祖宗說的是,淑瑤到底是嬌生慣養的,被慣壞了,比不得他們鄉下的孩子皮實。”
林老夫人道:“既那孩子考得這樣好,就該把她請來家裡慶賀慶賀,來京都這麼久了,也該認認門,商量商量婚事。”
“兒媳也這麼想來着,這不是讓李嬤嬤去請嗎?”納蘭氏笑道,“誰知那位柳姑娘,好像脾氣有點傲,不願意過來。倒是把李嬤嬤給趕出來了。”
林老夫人看了眼李嬤嬤,言道:“小姑娘有點脾氣倒也沒什麼,既然能得文魁,必定是個好孩子。請的也該誠心纔是。”
這意思是我知道你李嬤嬤什麼德行,用不着胡亂攀咬!
李嬤嬤垂了頭:“老奴倒也沒怎麼……”
“讓我身邊的丫頭去吧,”老夫人吩咐道,“銀魚,你去花枝衚衕請柳姑娘來家吃飯,就說我說的,不要理會李嬤嬤的話,明兒儘管過來。”
這是明晃晃的打臉。
李嬤嬤紫漲了一張老臉,不吱聲了。
“是,老夫人。”一個看起來溫柔敦厚的丫鬟應了聲,立時出門打點車輛。
林府的一二等大丫鬟出門,也是有馬車坐的。
她們都是貼身伺候主子的,比不得那些粗使的丫頭婆子,需要清清靜靜的纔好。
且說銀魚坐着馬車來到清心小築,一敲門,就立刻被榮成熱情的請進去了。
榮成這廝看見有點姿色的姑娘就發春,柳青蘿無視他,看向銀魚,笑道:“原來是林老夫人身邊的姐姐,不知來找我有什麼事?”
銀魚看着青蘿,笑道:“原來一直只聽說姑娘的名字,原來長得這樣好。那個李嬤嬤還說你脾氣壞呢。”
青蘿笑笑,只讓素心端茶給她。
“我們老夫人聽說姑娘中了文魁,很是高興,說姑娘要是得空,過府裡吃頓便飯,大傢伙高興高興。”
這銀魚倒是個會說話的。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青蘿也沒拒絕的理由,便點頭應了。
銀魚高興的回去,直接來到老夫人面前。
這會兒功夫,納蘭氏和李嬤嬤還沒離開呢。
林老夫人問她:“這樣快就回來了?”
納蘭氏用帕子擦擦脣邊,笑道:“許是沒能見着柳姑娘?”
“我就說她嬌縱,八成連門都不給銀魚姑娘進呢!”李嬤嬤撇嘴道,“那宅子還是咱們林家的,她倒是住的快活……”
林老夫人正端着茶,聞言只淡淡了看了眼李嬤嬤,什麼也沒說。
“嬤嬤!”納蘭氏喝止,不悅道,“主子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多嘴了!柳姑娘愛住哪裡就住哪裡,你再多嘴多舌,以後這府裡可就容不下你了!”
“嬤嬤您可是說錯了呢。”銀魚笑眯眯的對林老夫人道,“老夫人,我一去啊,就見着柳姑娘了。”
老夫人高興道:“那孩子模樣長得好不好?”
銀魚誇張道:“了不得了!難怪柳姑娘能得文魁哩,我一看見她還以爲看到小仙女呢!”
老夫人益發高興,“好好,模樣好就好,咱們玉兒長得俊,也該娶個俊媳婦纔是!”
銀魚抿嘴笑:“我一說是老夫人請姑娘過來吃飯,姑娘二話沒說就應了,明兒就來呢。我怕老夫人着急,這不是連茶都沒來得及喝,就趕緊回來告訴老夫人。”
老夫人:“我就說嘛,那必定是個好孩子,斷沒有隨便把人攆出去的道理!”
那邊的李嬤嬤聽見這話,臊的臉都擡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