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蘿微微笑道:“哥,你說,季月紅懷孕,你遷就她可以,別人憑什麼要遷就她?”
柳文全訥訥道:“她身子不方便……沒法做活……”
“我知道,可那又怎麼樣?她懷的是你孩子,跟別人有什麼關係?難道全世界都是你孩子他媽?”青蘿喝了口茶,繼續道,“說實話,季月紅懷不懷孕,我一點也不在乎。她懷的也不是什麼金蛋蛋,用不着在家橫挑鼻子豎挑眼,指使這個使喚那個。”
“她脾氣是大了點……”
“脾氣大?沒有公主命,還養出公主病來了?喜歡享福自己想辦法掙去,壓榨你娘你妹妹算什麼本事?”
柳文全滿面羞愧,嘆氣道:“妞妞放心,我以後一定好好約束她……”
“用不着。”青蘿打斷他,“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改不了。她是你媳婦,你愛怎麼疼,別人管不了。但有一點,你別讓她禍害爹孃和玉淑!”
“那,妞妞說怎麼辦?”
“分家。”青蘿緩緩吐出兩個字。
季月紅急了:“分家我們住哪?你說分家就分家啊?”
“對,我說分家就分家,因爲這房子是我掙的。”青蘿淡淡道,“我願意給爹孃住,也願意給我哥住,但我不想給你這個只會索取,什麼都不付出的女人住。”
“我幫你們柳家生孫子……”
“你是不是覺得,這天下就你一個女人會生孩子?愛生生,不生滾蛋!真把自己當母雞了!”
季月紅又開始哭:“柳文全!我嫁給你就過這種日子啊,我憑什麼要受小姑子的氣……”
青蘿冷眼道:“不想受氣搬出去住啊。只要我哥願意,我可以幫他娶個比你高一百倍的女人回來!”
季月紅立馬剎住眼淚,輕蔑的看了眼自己男人:“呸!就他這樣,除了我,還有誰看得上他?!”
柳文全臉色有點難看:“你說什麼?”
“實話告訴你,當初要不是看你家殷實,我也不會嫁給你!上我家提親的好幾個,我爲什麼非得嫁給你?你除了有一把力氣,你還有什麼優點?長得也不怎麼樣……我真懷疑你跟妞妞是不是親兄妹!妞妞長得那樣,我怎麼覺得跟你們家人一點不像?莫不是在外撿來的吧?”
“你閉嘴!”柳文全怒了。
任哪個男人,也不能忍受自己妻子如此侮辱他,侮辱他的家庭。
“怎麼,你還敢動手打我不成?”季月紅把臉伸到他面前,“你打,你打啊!你兒子在這裡,你要不打,你就是孫子!”
“你,你……”柳文全氣的臉皮紫漲,卻始終沒有真的動手。
杜氏直嘆氣:“天天鬧,天天吵……罷了罷了,你們還是聽妞妞的,分出去過吧,讓我們清清靜靜過日子。”
“我不走!”季月紅耍橫。
青蘿道:“哥,這就是你娶的媳婦。你要是不想跟她過,就把她休了,重新娶一門,所有聘禮酒錢我全出了。”
季月紅大驚失色:“他憑什麼休我?”
青蘿笑言:“你可能忘了,我是縣令,只要我一句話,他就必須休了你,明白嗎?”
季月紅這種連村子都沒出過的鄉野村婦,根本不明白,得罪一個父母官是什麼後果。
作爲平陽縣的父母官,只要是在平陽縣境內發生的事,就沒她柳青蘿不能管,不能問的。
“縣令,縣令就能一手遮天了?”季月紅道,“美麗妹妹的夫君還比你官大呢!我這就去找美麗妹妹,讓她的夫君給我做主!”
說完她一手掐腰,轉身就朝老宅那邊去,身形敏捷,腳步利落,哪還有在家時走一步喘口的模樣。
“季月紅你給我站住!”柳文全氣急敗壞,急忙追上去。
“唉!”杜氏一聲接一聲嘆氣,“這是造的什麼孽啊娶了媳婦回來,整天不得安生……”
“還不是娘不爭氣,成天讓她騎在頭上,連累玉淑也跟着吃苦!”青蘿皺眉道,“她既然天天鬧,你爲什麼不讓人通知我?”
杜氏嘆氣:“她畢竟懷了你哥的孩子,我想頂多忍了這段時間……再者你也忙……”
青蘿想了想,從錢袋裡掏出兩塊銀子遞給她:“娘,這個你拿着。等爹回來,你們自己商量,在村裡買塊地,再起一個宅子,讓哥分出去過吧。哥哥從小疼我,我也不想他受苦,蓋房子的錢我出,只是以後,養家餬口的事,就只能他自己來了。”
杜氏嘆氣:“你哥哥太老實,除了種地,他還能有什麼法子賺錢呢……”
“種地一樣能養得起老婆孩子,”青蘿道,“我在北橋村買了一塊地,缺人耕種,正想僱點人,如果哥哥願意去,我照樣開工錢。”
“你買地了?”杜氏驚訝,“等等過去見到你爹,你和他好好商量。”
這時虎子路過門口,看見青蘿站在院子裡,亭亭玉立,愣了愣。
杜氏招呼他:“虎子幹啥去?”
“哦,嬸子,妞妞回來了啊,”虎子笑笑,“你們咋還不過去呢?我聽說迎親的轎子快到了,趕着過去出禮呢。”
“人來了?我們也一起過去吧。”杜氏忙拉着青蘿走,青蘿手裡拉着玉淑,幾個人結伴來到老宅。
一段時間沒來,老宅已經煥然一新。
房子顯然重新修整過了,刷了牆,貼了青瓦片,門上到處貼着紅雙喜。
柳老頭和柳二叔一身新衣,紅光滿面,迎來送往。
看見青蘿到來,他們眼睛一亮,急忙過來迎接。
“知縣大人,草民正等着你呢,沒想到您這麼賞臉,來的這樣早!”
柳老頭嗓門大的恨不得全村人都聽見。
他這人一向虛榮心爆棚,村裡人雖然不待見他,但人家孫女要嫁給知府大人,無論如何也得給面子。
幾乎全村人都來了。
如今連知縣大人也來了,村民們就有些拘謹,紛紛站起來,不知如何是好。
“大家該幹嘛幹嘛,就當沒看見我。”青蘿擺擺手。
話音剛落,一陣嗩吶聲,由遠及近來了。
一頂花轎子,一匹馬,馬上坐着披紅掛綠的周淼,後頭跟着幾個吹嗩吶的,就這麼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