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池塘滿,稻穀香
挖池塘的那些個村民聽到這個消息後,羣情激奮的站在慕青籮面前道:“青姑娘,你別怕,那喬王氏又不知道鬧什麼幺蛾子了,俺們大家都相信你,你的爲人絕對做不出那種事情,王大娘去了,肯定是另有隱情!咱們陪你一起去——”
“謝謝大家了,但是這件事情是因爲我一個人引起的,我自當親自去解決,大家的好意我慕青籮心領了,大家還要挖池塘,這池塘要趕快挖好,過幾天就是多雨季節,正好到時候派上用場!”慕青籮眼睛裡流動着感激之情,這羣淳樸的村民能夠相信她,這對她是最大的肯定,她怎麼能不開心。
慕青籮跟着來人回到村子裡,劉爺爺已經在村口等着,和劉爺爺站在一起的還有從鎮裡來的三名官衙。
“劉爺爺~”
“青籮啊,王大娘去了,喬王氏將你告上了衙門,說你昨日去給王大娘服用的藥物便是毒藥,還將她和喬大壯打成重傷,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爺爺緊張的問道。
“劉爺爺,我沒有,我給王大娘服用的可是解毒的丹藥,絕對不會致命的,恐怕這件事情另有隱情,至於那喬王氏和喬大壯,他們合夥要棒打我,我只不過是正當防衛的反擊了一下而已,若不是那樣,今日我恐怕就很難站在這裡和爺爺你說話了!”
慕青籮將當時的情況和劉爺爺說了,劉爺爺聽後連連嘆氣,恨得咬牙切齒:“喬王氏今日做出這等事情來,可是現在人證物證都擺放在那裡,衙門看的是證據,青籮……”
“我絕對不會讓劉爺爺和幾位官大哥難做,我這就隨你們幾位前去縣衙,王大娘死的冤枉,我也想要知道真相!”
慕青籮笑着,並不恐怕的說道。
“走吧走吧,少羅嗦!”其中一個身材臃腫的官衙說道,上前便要推慕青籮,慕青籮雙眸一凜,彷彿射出萬千利劍:“我自己會走!”
那陣勢倒生生的嚇倒了他。
他不屑的冷哼道:“小丫頭還挺扭,走——”
“青籮啊!你放心,劉爺爺和大傢伙會想辦法的救你的!”
“劉爺爺,我娘和我弟弟就拜託你先照顧,等我回來,我定當重謝您!”慕青籮說道。
……
慕青籮被官衙帶走了,尹氏此時正在家裡和胖嬸等婦人準備茶點,聽到這個消息後,直接暈死了過去。
慕青籮被押解進城後,並沒有當天過堂審訊,而是在地牢裡呆了一晚上。
面對古代的司法機構,慕青籮倒是有些瞭解的,這衙門口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這道理古今通用。
幸好她身上帶着幾兩銀子防身,進了牢房,慕青籮很識趣的將銀子給了看管牢房的衙役。
收了銀子,那些衙役自然沒有爲難慕青籮。
地牢裡只有陳舊稻草鋪就而成的地面,木柵欄拴着重重的鐵鎖鏈,牢房裡不時有老鼠橫衝直撞,發出吱吱吱的聲音。
不遠處火光沖天,不時傳來陣陣淒厲的慘叫,嘶啞着喊冤之聲。
在這個又黑又恐怖的地方,慕青籮蜷縮着身子,雙手圈着腿,將自己周邊撒上毒粉,防止蛇蟲鼠蟻的侵犯,她並不害怕,只不過這地方實在不是人待得地方。
夜間有些冷,凍得她身體冰涼,手指搓着身子,想要獲取一絲暖意。
好不容易漸漸的睡去,到了第二日,衙役前來提審慕青籮。
慕青籮很淡然的跟着從牢房裡走出去,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面對死人堆積而成的牢房,竟然沒有絲毫恐懼,倒是讓那些衙役對她刮目相看了。
不過細想,這丫頭竟然可以狠心毒死他人,心腸惡毒至極,自然不會懼怕。
大堂的後背是堂帳,猶如現代舞臺的“天幕”,公案上擺放着筆架、硯臺、醒木等,上面懸掛一塊寫着“正大光明”的牌匾,左右站着兩排拿着衙棒的衙役。
慕青籮踏進大堂,便看到堂下跪着兩個人,她自然是認得,那便是狀告她的喬氏夫婦。
堂上坐着本地的父母官樑大人,慕青籮對這位樑大人素有耳聞,他是個十足的大貪官。
只因爲盛京有人,所以他在任期間,大量的搜刮民脂民膏。
“堂下何人,見到本官爲何不跪!”
樑大人厲聲喝斥道。
有道是民不與官鬥,慕青籮好女不吃眼前虧,忙擺裙下跪道:“啓稟青天大老爺,民女慕青籮!”
樑大人當了一輩子貪官,偏偏貪官都有共同的毛病,就是越是貪官越是喜歡被人奉承說他清廉,所以慕青籮投其所好,喊了一聲青天大老爺。
樑大人非常受用,臉色好轉道:“你就是毒死喬王氏孃的那個犯人?看樣子年紀不大,倒是心狠手辣,你且說說,你是如何下毒毒死王氏!?”
喬王氏跪在慕青籮一旁,白了她一眼,又低頭嚶嚶的哭了幾聲。
慕青籮當機立斷道:“啓稟青天大老爺,民女並沒有毒害王大娘,那王大娘是被喬王氏自己下毒害死的!”
“還有這等事?”樑大人一愣,道:“喬王氏,她說的是與不是?”
“大人,民婦怎麼會毒害自己親孃啊,民婦冤枉啊,民婦的孃親就是被慕青籮毒害的,她素來與民婦不和,毒害民婦的娘就是爲了要栽贓嫁禍於我,大人請看,民婦和民婦的男人都被她打成這副模樣,慘不忍睹啊,大人別被她外表迷惑了,她心毒着呢!大人,請爲民婦伸冤啊,民婦的娘死的冤枉啊!嗚嗚嗚……”
喬王氏哭哭啼啼的在堂上喊冤,樑大人聽到她所說的之後,臉色頓時暗了下來:“大膽犯人,竟然敢欺瞞本官,還不從實招來,再有虛言,小心本官大刑伺候!”
慕青籮有理說不清,看着陣勢,明擺着這樑大人提前收了喬王氏的好處,她現在再怎麼狡辯也是枉然,這可怎麼辦?
“民女是冤枉的,大人,若是想查清事實真相,可喚來仵作一問便知,仵作驗屍必定知道王大娘服用了何毒!”
慕青籮說道。
“喚來仵作!”樑大人隨意的說了一句,喬王氏面色並不慌亂,反而十分鎮定自若。
慕青籮緊皺着眉頭,心中暗叫不好,這樑大人既然被收買了,那仵作還有的跑了?
肯定早就和他們穿同一條褲子了。
喬王氏爲何對她苦苦相逼,不惜害死親孃也要和她作對,樑大人雖然是貪官,但是喬王氏家裡並沒有太過家產,樑大人胃口大,不會因爲一點小錢便偏向喬王氏。
按理說她的財產遠在喬王氏之上,爲何樑大人將她關進牢裡,卻沒有下一步動作,今早便直接提審了?
不對勁,慕青籮感覺到一場巨大的陰謀整悄然臨近。
仵作很快便來了,如慕青籮所想,仵作已經被他們收買了,在堂上所陳述的無非就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謊話,仵作作證,確實毒藥是慕青籮當日給王大娘服下的,王大娘也正是因爲那藥而毒發身亡。
慕青籮此時覺得無比的失落,那便是不管她賺了多少錢,如果官場內沒有人,沒有足夠的後臺,即便是金山銀山又如何?
難道說今日便要栽在這個陰溝裡難以翻身了?
慕青籮被押了下去,初審結束後,由於慕青籮拒不畫押,堂外有衆鄉親起鬨,所以樑大人並沒有當下決斷,而是改文三日後複審。
其實這個複審就是直接宣佈慕青籮死刑。
慕青籮被押進牢裡,自然懂得她這場皮肉之苦怕是倖免不了,既然他們聯合起來欲要治她於死地,那牢裡的日子也不會太安穩,之所以押慕青籮進牢裡,是爲了逼供畫押。
“將犯人押出去——”
衙役冰冷的聲音傳出,只聽見咣噹一聲,門上的鎖鏈被打開。
“犯人,走吧!”
“是打算嚴刑逼供麼!哼!”慕青籮冷哼一聲,笑着說道。
“唉喲,你這小妞兒心狠嘴也毒,死到臨頭還擺臉色,快走!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慕青籮被他一推,餓了兩天渾身沒有半點力氣,整個人朝前一倒。
身子直直的跌倒在了柵欄上,頭砰的一下撞到了硬物。
血嘩的一下子便溢了出來,順着好看的眉角滑落下來。
慕青籮扶住柵欄門,勉強支撐起身子,回頭狠狠的瞪視了那衙役一眼,衙役揮起手中的鞭子,揚在空中,罵罵咧咧的吼道:“讓你瞪,還敢瞪本大爺,活膩歪了你!”
慕青籮不能施放毒針,那是因爲她此時正在吃官司,官司就是因爲下毒之事引發的,如果此時她用毒,十張嘴都說不清了。
慕青籮隱忍着,抿着脣角,閉起了雙眸,等待着鞭子落在自己後背那撕裂般的疼痛。
突然,在她意識極爲混亂的時候,一雙溫暖如玉的手掌將她瞬間打橫抱起,只聽見身後一聲慘叫:“啊——”
慕青籮下意識的睜開眼,當看到抱着她的那個人的時候,皺起了眉頭,神情有些不悅的道:“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李清風輕聲一笑。
“你來做什麼?”
“你說呢?!”
“我覺得你來是因爲想要耍帥!放我下來吧,你這弱不禁風的身子能抱得動我麼?”
“你可以試試!”
“算了,我不想被摔!”
“呵呵……”
……
慕青籮沒有問李清風爲什麼要來救她,爲什麼會這樣輕鬆的帶着她離開地牢,爲什麼傷了衙役沒有人敢出手攔他們?!
答案已經在慕青籮心裡了,這還用問嗎,人家李二少是徐州首富,又是盛京四大家族之一,權利滔天,財富驚人,誰敢得罪他?
慕青籮知道這李二少從認識開始,一直認爲她是那種貪圖錢財的庸俗女人,從不正眼瞧她,所以在他出手救她出地牢的時候,慕青籮定定神,仰着快要累的虛脫過去的小臉問道:“你什麼目的?!”
李清風愣了一下,什麼都沒說,將慕青籮的腦袋往自己懷裡一塞,抱着便上了馬車!
慕青籮聞着這人身上淡淡玉蘭花清香,竟一隻小手緊拽着他的袖口,睡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時,耳畔帶着些許的笑意,極具磁性的聲音響來:“醒了就別裝睡了!”
靠,這男人真是成精了,她閉着眼睛他都知道她醒了!
慕青籮從牀上爬起,詫異的看着坐在旁邊椅子上悠然自得看書的男人,心中更加鄙夷,看書都知道她醒了,他真奇葩!
“李二少,你什麼意思,你知道劫獄有多嚴重嗎?你想成爲罪犯不要拽着我當替死鬼!”慕青籮完全沒有要感激他的意思。
李清風輕輕一笑,俊美絕倫,慕青籮竟然癡癡的看着呆了。
“我好看?”
噗——
這人真自戀,就算他說的是真的,可也太不謙虛了。
慕青籮承認,眼前這個妖冶美男確實長得不賴,那張風華絕代般的俊臉讓人看到便難以抑制的連呼吸開始困難,心口砰砰砰的亂跳。
即便是一直仇視男人,不信男人,不把男人當人的慕青籮,在見到李清風的時候,還是會被他那副妖嬈的容顏所擄獲。
這便是慕青籮非常不喜歡李清風的原因,其實並不是討厭,而是一種逃避。
“好看個屁~”慕青籮小聲的嘀咕一聲:“自戀狂,不要臉,臭變態啊!”
正舉着茶杯喝茶的李清風,聽到慕青籮的話後,嘴角不停的嚴重抽搐中,這女人果然是對她好點也不成啊!
他放下杯子,站了起來,來到慕青籮身邊,一步步接近,慕青籮身體開始不自主的緊繃,手按住牀榻,屁股開始慢慢的往後挪動着。
“喂,李二少,你幹嘛?”
“還以爲你天不怕地不怕膽子大的很呢,你認爲我一個病弱之軀能對你這樣彪悍的女人做什麼?再說,就你,也算個女人?”
額~
這男人嘴好毒!
慕青籮鎮定心神,想要從牀上下來,李清風卻一把將她香肩按住,壓在牀上。
“幹嘛?”
“你傷沒好,別亂動!”
“這和你沒什麼關係吧!放開我,我還要回去,我沒罪,這樣潛逃,沒罪都變成有罪了,我上輩子真是欠了你的,你這麼害我!”
“你現在回去也改變不了任何問題,找不出殺害王氏的真兇,你以爲樑秉文會相信你的無辜,你的冤枉?傻!”
李清風冷笑道。
“要你管!”慕青籮其實聽了他的話後,覺得很在理,可是嘴上卻不饒人。
“怎麼不管?你是我的女人!”
“噗,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記得?”
“難道你不記得去年冬天如月酒肆,你趁着我睡着之際,爬上了我的牀,把我給……”
李清風說話間笑的妖嬈,慕青籮窒悶的胸口難以喘息,手緊緊的握成拳,吼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那是爲了救你,不給你解開衣衫幫你療傷,你那時候都要死過去了,還說什麼睡着了?狗屁的睡着了!”
李清風忽然輕笑道:“你承認你解開了我的衣裳?”
慕青籮有些錯愕的點點頭,好像是這麼回事!
“你承認你摸過我的身子了?”
慕青籮衝着他再次的眨眨眼,沒有反駁,那還不是爲了給你治病?
“既然是這樣,我的清白都毀在你手裡了,你難道不該對我負責?你就是這樣始亂終棄的人?”李清風突然有些傷感出聲。
慕青籮完全迷迷糊糊的,說她始亂終棄,她絕對不是那種人。
“我會負責的!”慕青籮說完便後悔了,真想狠狠的抽自己一大嘴巴,她剛纔說了什麼混賬話了?
負責,她負責什麼?
她什麼都沒做!
“好,既然你這樣說了,那就要負責到底。”李清風隨即輕笑。
他本意只不過是想要救她還了當初她的救命之恩,僅此而已。
他卻不知道,在他想着不讓她受苦,想着去救她的時候,其實心底裡已經對這個人放心不下,超出了對待旁人的態度,只不過自己渾然不知罷了。
待到了地牢,看到衙役竟然鞭打她,她白皙稚嫩的臉龐額頭帶着血跡,李清風的心口猛然一撞,竟然心疼的抽緊。
僅見了兩次,或者說在第一次邂逅之時,本不該發生在他身上的感情正慢慢的滋生,那種叫做一見鍾情的情意令他措手不及。
罷了,隨了自己的心意,動心了又如何……
吃過午飯,趁着李清風不在,慕青籮便開始搜索逃跑路線,她可不是花癡,被李清風那男人哄騙幾句便暈頭轉向,她現在要趕緊找到出口逃出去,就算是不去自首,最起碼也不能在這裡等死啊。
她要找出真相,證明自己是清白的,不然這樣天天躲躲藏藏的過日子,這不是她的性情。
找了半天,慕青籮總算是摸清了,這裡是個閣樓,而且她位居的地方是此閣樓的第三層,最頂端。
心中不免又罵了李清風一句:奸商無處不奸!
門口守着兩個彪形大漢,她的身手肯定對付不了,想跳窗的話,後窗直接面向懸崖,她還想躲活幾年呢。
怎麼辦?
早知道就該讓晏維老頭教她一招半式,爲了這種突發事件,好歹應個急啥的。
這幾日只顧着演習製毒,結果竟撞上了和毒有關的官司。
也不知道晏維老頭連日裡看不到她,會不會有點良心的出來找找,罷了,求人不如求己。
慕青籮看着後窗口的懸崖,突然腦袋裡閃過一個好主意。
她將窗子打開,然後人迅速的來到門後的位置,大喊一聲:“李清風,快點放我出去,你不放我出去,我可就跳崖了,李清風快點放我出去!啊——救命啊!”
慕青籮呼喊一聲門外的兩個人聽到聲音,猛然推開門,又見後窗被打開,以爲慕青籮真的掉到懸崖下,急的忙跑過去查看。
此時慕青籮一個輕巧的跳躍,人已經來到門前,對着屋裡兩個正着急的男人笑着喊道:“嗨,本姑娘不奉陪嘍,先走一步!”
慕青籮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從外面將鎖咔嚓一聲鎖好。
門裡砰砰砰那兩個漢子正在砸門,慕青籮卻理都不理,順着樓梯跑跳下來,對於自己能跑出來興奮不已。
只聽到一聲略帶怒氣,同時冰涼的讓人發顫的聲音傳出:“想逃?去哪裡!”
“啊哈哈,李二少,好巧啊你也在啊,那個,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了,呵呵呵……”
慕青籮撒腿便跑,奈何跑了兩步,身子便輕飄飄的被舉在本空中,慕青籮大喊:“李清風,你玩夠了沒,我沒空沒你玩這種無聊的遊戲!”
玩?她以爲他是玩玩而已嗎?
李清風臉上僵硬,有些無奈的笑笑:“要是玩就好了!”
“不要亂跑,你現在是潛逃罪犯,亂跑什麼?”李清風將慕青籮放下,推她到桌子前:“吃飯吧,剛想叫你吃飯,吃完飯帶你去找真相,你卻自己要跑!”
“啊?找真相,你這麼好?”慕青籮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似乎這個男人看起來沒有之前那麼討厭了。
許是因爲,桌子上的的飯菜……
她真的好餓好餓……
吃飽飯,李清風給慕青籮準備了一身行頭,一身青色的男裝,慕青籮也不多問,直接跑到屏風後換好跑了出來。
“還不錯!”李清風看着慕青籮清新的男裝,笑着說道。
“那是,本姑娘底子好,穿什麼都有型!”
“走吧!”
“喂,你等等我,咱們去哪裡?”
慕青籮追着李清風的身後,見李清風出門後便上了馬車,她有些猶豫的站在底下。
“還不上來?”
上來就上來,都已經這樣了,還怕什麼?
慕青籮上了馬車,馬車內一應俱全,盡顯奢華之派。
慕青籮撇了撇脣角,嘟囔一聲:“真是資本家!”
“什麼?”李清風對於慕青籮所說的資本家這一詞很難理解,她的嘴裡不時的蹦出來一些他從未聽過的詞語。
“沒什麼,我說你挺會享受的!”
“那是,你也知道,我這個病弱的身子,說不準哪天……能享受一刻算一刻!”
“切,真矯情,你那病又不是什麼要了命的頑固型,至於麼!”慕青籮白了他一眼,此時李清風那雙靈動的雙眸亦緊緊的追隨着她,慕青籮剛好與他對視,臉色一紅,瞬間低下了頭。
真該死,這男人的眼睛長得真好看。
上輩子這輩子都沒有被男人這樣注視過,慕青籮是個女人,自然害羞。
李清風見慕青籮這副模樣,性感的脣角微微的翹起,甚是滿意。
兩個人一路再無交集,行了半日,慕青籮挑來簾子往外看去,頓時尖叫出聲:“啊,怎麼,怎麼回去了又,這不是回忘憂村的路嗎?我現在這副樣子,你讓我回到這裡做什麼啊?這不是連累大家嗎!”
“別嚷,如果你不想被人發現的話,最好乖乖閉嘴!”李清風提醒她。
馬車到了臨近村裡的岔口,李清風和慕青籮下了車,此時正是傍晚十分,路上並沒有什麼人。
李清風帶着慕青籮輕捻腳步,瞬間飛了起來——
“額……”慕青籮詫異的看了一眼李清風,很難想象這種病態的身子怎麼會抱起她,還在空中飛來飛去的,有輕功真是萬事通啊。
沒幾下慕青籮和李清風便來到了喬王氏的房頂,慕青籮緊緊的抓着李清風的衣衫,小聲的說道:“李清風,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你不是來找真相?”李清風淡淡的一笑。
慕青籮還沒有回答,李清風便將慕青籮頭髮散開,慕青籮剛要破口大罵之際,只見李清風將她的頭髮凌亂的散在面額前,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銀白色的圓形瓶子,打開,用手指蘸了幾下,在慕青籮的臉上、脣角、眼瞼等處胡亂的塗抹一番。
慕青籮聲音如同冰鈴在風中叩響:“李清風,你做什麼!”
“扮鬼!”
“扮鬼?大晚上的……”
突然慕青籮仰起頭,好似想明白了什麼似地,看着李清風,李清風衝着她笑道:“很像!”
“去你丫的!你纔像!”慕青籮雙拳倒在了李清風的胸口,李清風暗咳一聲。
“喂,沒事吧!”
“你也會關心我?我還以爲你巴不得我死了最好!”
“我本來就是這樣想的……”慕青籮小聲的嘀咕,可惜卻被李清風盡收耳底。
他嘴角一抽,這女人倒是什麼都敢說。
慕青籮裝扮好後,便趴在屋頂一動不動。
此時喬王氏家裡正給王大娘準備頭七,今天晚上要送魂,喬王氏家裡來了不少村民,都是爲了祭奠王大娘,卻沒有一個人和喬王氏、喬大壯搭訕。
兩個人卑劣的行徑早就令人不恥,爲了嫁禍慕青籮,將自己的親生孃親給毒死了,無奈沒有證據,村裡人就算是知道慕青籮被冤枉,沒證據也無法替慕青籮洗刷清白。
到了後半夜,村民們已經都回去,此時靈堂只剩下喬王氏和喬大壯兩個人。
“哎,人終於都走了,可累死我了,大壯,給我打盆洗腳水,我要好好洗洗解解乏!”
“秀荷,今晚還是守着娘吧,咱們身上帶着孝,俺覺得洗腳還是……”
“讓你去就去,她人都死了還能看見什麼,我這個做女兒的對她仁至義盡了,誰讓她竟然想要去劉爺爺那告發我,就爲了那個小賤人,她竟然幫着那個小賤人想來對付我,哼,到底誰纔是她女兒?要是被她告發了,咱們還能活嗎?現在好了,老東西也走了,慕青籮那小賤人也活不成了,咱們以後的好日子便要來了,等那小賤人去了,她留下的果園、開荒好的田地、還有蓋好的心房、院子裡栽種值錢的人蔘等……看我怎麼弄到手!”
“秀荷……”
喬大壯又喚了她一聲。
喬王氏煩躁的踢打了他幾下:“喬大壯,你煩死了,我說怎麼樣就怎麼樣,你到底聽不聽我的,不聽的話就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聽聽聽,俺聽你的!”喬大壯沒有志氣的出了門,給喬王氏打洗腳水去了。
慕青籮在屋頂聽到喬王氏的算計,氣得渾身發顫,這個該死的壞女人,竟然如此歹毒。
李清風輕拍了她後背幾下:“該你了!”
“看我不嚇死她,這個作惡多端的惡婦!”
靈堂內,喬王氏正坐在凳子上等待着,突然蠟燭噗嗤一聲全部熄滅了!
喬王氏有些緊張的坐直了身子,發顫的喊道:“大壯,大壯!”
喬大壯並沒有迴音,屋子裡的窗砰的一聲,全部打開,夜晚的寒風簌簌刮過,吹動着靈堂上的白綾四處飛舞。
喬王氏慌亂的叫道:“喬大壯,你快點來,喬大壯!”
慕青籮的人影嗖的一聲落入了就近的一個窗口,渾身血衣,從窗口左右亂擺,邊移動便學着王大娘的聲音喊着喬王氏:“秀荷,秀荷~娘好想你啊,娘好冷,娘好難受,娘來帶你了~秀荷,秀荷,娘咳得好難受啊,秀荷……你爲什麼這樣狠心……”
“啊,娘,娘啊!別過來,你別過來,走開,走開啊!”喬王氏心慌意亂,心神不定加上心虛作祟,嚇得跪倒在地,朝着王大娘喊道:“走開走開!”
“秀荷,娘好怕啊,你爲什麼要這樣對娘啊,娘就你這一個寶貝閨女,娘疼你啊,愛你啊,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對娘,娘真的是白疼你了!”
……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做的,啊啊啊啊,不要來找我,娘,你走,你走啊!”喬王氏驚嚇的冷汗涔涔,呼吸急促,雙手捂住胸口,難受的喊道:“不要來找我,我不是故意的,娘,嗚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可是你親孃啊,你怎麼下的了手,你爲什麼要毒死我!”
“我不是……嗚嗚嗚,我不想,我也不想啊,嗚嗚嗚,可是你不死死的就是我,你爲什麼要告發我,你告發我,死的就是我啊!我也不想,娘,我求求你了,我知道錯了,嗚嗚……”
喬王氏跪在地上,朝着慕青籮的位置狠狠的叩頭。
嘴裡唸唸有詞,無非是她不想,她錯了,她再也不敢了之類。
慕青籮聽到喬王氏所供的真相,抑制不住自己的憤怒,從窗口跳了下來,一腳狠狠的踢在了她的腹部,喬王氏被踢愣了,還以爲是王氏回來找她索命,嚇得四處跪着爬躲。
慕青籮從懷裡取出銀針拽於手心內,追着喬王氏,在她身上各處紮下銀針,疼得喬王氏哀嚎打滾:“娘,我錯了,娘啊,求求你不要找我索命啊,娘啊!”
“喬王氏,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本姑奶奶是誰!你這個惡婦,毒蠍心腸,連自己親孃都毒死,還設計加害於我,喬王氏,你今天的死期到了!”
慕青籮說着又是一腳踢在喬王氏的身上,喬王氏錯愕了一下,看着眼前的慕青籮,恨極了喊道:“小賤人,原來是你,小賤人,你竟然敢……”
“讓你叫,讓你喊!”慕青籮踩在喬王氏的手指上,上下蹦跳,喬王氏只覺得鑽心的疼痛。
“救命啊,來人啊,救命啊——”喬王氏急呼。
門砰的一聲開了,緊接着進來了一羣人,喬王氏求救道:“救命啊,這個兇手逃獄出來,快點去找……”
“大膽罪婦,竟然蛇蠍心腸犯下這種喪盡天良的罪,毒死自己親孃,還敢罔顧朝廷律法,欺瞞本官,來人那!”
“在!”
“將這罪婦給本官押下,待本官上奏朝廷,秋後問斬!”
“不要啊,大人,民婦是冤枉的啊,大人啊,嗚嗚嗚,慕青籮你這個小賤人,慕青籮!”
喬王氏這才恍然大悟,得知自己中計。
一切塵埃落定,慕青籮卻緊皺着眉頭顯然有些不悅。
“怎麼?”
“李清風,這事情不對,喬王氏就算是再怎麼嫉妒我,也不會毒死自己親孃爲代價,而且樑大人之前包庇她,和她夥同,如今雖然證據確鑿,但是之前爲何要包庇,如果說喬王氏給了樑大人足夠的金銀,那是不可能的,喬王氏的家底也就這些,根本不可能,我總覺得,喬王氏和樑大人之後,好像還有一個人,那個人……一直盯着我!我……”
李清風淡淡的笑道:“你還不算太傻!”
“喂,我本來就天資聰穎好不好!”慕青籮回答。
“現在沒事便好,至於別的事情,不是你能力之內的,除非你有足夠的能力去找出真相!”
李清風揚着眉,淡淡的說道。
沒錯,她的能力還不強大,以至於有了這次的牢獄之災。
喬王氏下毒事件總算是告一段落,李清風接到了盛京的書信,慕青籮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樂得都要瘋了,總算這個奇怪的李清風走了。
接下來,她要鞏固自己的實力,池塘已經挖好,接下來她便想着裡面該養點什麼了……
至於李清風說的,三個月後來下聘的事情,慕青籮早就拋到了腦後,那麼遙遠的事情她根本不去想,三個月,慕青籮足可以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這幾日,接二連三的下了幾場雨,由於池塘挖在下游區,旁邊離着河水口又近,所以水漲滿了池塘。
慕青籮吩咐人去鎮上買了魚苗和蝦子,放入池塘中。
看似她只想養魚,但是魚在這個時代並不金貴,隨處可見,她要養便要養一些稀罕物,價錢高收益好。
慕青籮將池塘裡放入魚苗和蝦子,一方面可以讓其生長,二方面是因爲它們可以作爲天然的餌料。
慕青籮之所以選擇在粘土多的地方挖池塘,其實是爲了養蟹。
這個池塘水源充足,螃蟹喜歡掘穴,土質最好是粘土、沙土或亞沙土,通氣性能好,有利於水草和底棲昆蟲、螺、蚌、水蚯蚓等生長繁殖,爲它提供豐富的天然餌料。
慕青籮引入大量的河蟹進行養殖,此時正是5~6月份,它們開始頻繁的活動,而且攝食量巨大,慕青籮在池塘內又栽種了各類水草、水浮蓮等植物。
只等着這些河蟹到了8~10月份賣個好價錢呢。
不過她沒有告訴外人她在裡面放養了河蟹,這些河蟹是她好不容易從河田內找到的,這個時代河蟹是比金子還要金貴的食物,如果讓人知道了,恐怕少不了又是一番鬧騰!
外人只知道慕青籮池塘裡養了魚和蝦,河面上種植了水浮蓮、水邊養了幾十只鴨!
卻不知道這池塘內真正的乾坤所在。
到了七月份,稻田裡的稻子開始成熟了,此時迎來了忘憂村第一次黃金豐收季。
村民們看着金黃色的稻穀各個笑逐顏開。
慕青籮家裡的水稻田最多,有三十幾畝地,一畝地平均產量在1100—1200斤左右,出米率在70,左右,也就是1000斤稻子出700斤左右的米。
但是慕青籮的水稻合理追肥、加上水稻田裡養了大量的鱔魚,所以魚糞便成爲天然的肥料,別人一畝地出1000斤的稻穀,慕青籮一畝地足足出了1800斤!
無人不羨慕,不過羨慕背後卻又是一樁糟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