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4章 蕭劍的心思

“一羣冥頑不化的東西!”那聲音同時冷冷的呵斥道,“本尊當年救你等於水火之中,這纔多少年,居然連本尊的名姓不知道了?”

“海神大人……海神大人……”所有人都是膽戰心驚了,大聲喊着以頭搶地。

“更有甚者,你等居然敢在本尊道場之內生事,着實的驚擾本尊!你等……罷了……”隨着這最後一句話,那飄渺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同時,所有人腦袋也是不疼了。

“海神大人,海神大人!”所有的漁民都是嚎啕大哭了,“您老千萬不要放棄我們……”

“蕭真人,蕭真人……”十數個將軍嶺的鄉民也是大聲叫着,看起來都是懊悔異常的樣子。

“唉,人啊,本性就是如此的鄙劣!”蕭道長的話悠然而起,“過得舒暢就忘記了自己的信仰,只有在受到教訓,吃到苦頭才明悟自己的冥頑不堪!”

說吧,蕭道長轉頭跪倒在塑像之前,“鏗鏗鏗”接連幾個響頭,那額頭眼見就是淤青,可蕭道長依舊不肯罷休,直直叩首九次,一縷的鮮血從額頭之上流出,這才悲慟的大叫道,“真人啊!莫怪他們不信,莫管他們頑冥,這都是小人之錯!都是小人沒有待真人好好的教導他們!若是真人有什麼怪罪,有什麼責罰都是落在小人的身上吧!小人乃是道家弟子,正是應該受這無邊的懲罰!小人願意替長生鎮的所有人……”

說到此處,蕭道長的聲音立刻停住。雙手抱頭在地上翻滾起來,不過片刻。道袍已經凌亂,牙齒咬的也是嘎吱作響,甚至滲出了血絲!

蕭華愕然了,他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蕭道長,暗道:“這廝……做戲也太過逼真了吧?蕭某可根本沒有對他施展魂刺之術啊!”

“蕭道長,蕭道長……”幾個鄉民見到蕭道長如此痛苦,急忙大叫!

“哼……”見此,蕭華知道該自己上場了。於是那冷冷的聲音又是響起,“看在我道家一脈弟子的份上……”

蕭華如今也學的乖了,一句話根本不說完,後半句淨讓別人去猜!

果然,蕭華的聲音剛去,所有人都是喜極而泣了,大叫道:“海神大人。我等知錯,我等知錯……”

自然,蕭華再也不會發出聲響!而那蕭道長也是“狼狽”異常的站起身來,那痛苦的簡直要痙攣的臉上,猶自帶着一絲的榮光,甚至還有一些異常的興奮。

“哎喲。不好!蕭某又是落入他的圈套了!”蕭華看着蕭劍臉上的興奮突然有一種被算計的感覺。是啊,昨夜無論蕭劍如何試探,蕭華總不吐口,這才讓蕭劍一宿思前想後的疑惑,無法斷定蕭華的修爲!亦或者無法肯定先前所謂的神蹟是否蕭華所爲!即便他已經肯定其中有些蕭華的手腳。可是……只消有些口技之巧,不就能達到恐嚇常人的效果?而現在好了。一下子能讓上百人都捂住腦袋喊疼,這可不是尋常人能做到的啊!即便是尋常的修士……怕也沒這等神通吧!昨日還自稱剛剛入品的蕭華,如今的底兒一下子就被蕭劍試探出來了。

“這廝……心眼兒可真不少!”蕭華有些啼笑皆非了。

隨後的情景自不必多說了,漁民和將軍嶺的鄉民痛哭流涕,幾乎要抱在一起了,都爲自己的鄙劣和無知悔恨,就跟親兄弟數十年後相遇了一般!先前的所有芥蒂都是煙消雲散!然後一衆人等,在蕭道長欣慰的目光之中,又佈施了不少銅錢,這才帶着對以後美好未來的憧憬,還有對蕭真人亦或者海神大人的堅信不移,跟蕭道長恭敬的作別之後攜手離開。

整個江潮觀逐漸平靜下來,雖然還有些善男信女不捨得立刻離開還是在道觀之內左右的徘徊,想沾沾神氣或者碰到所謂的神蹟。但這些……蕭道長也不再理會了!沒有了先前的小心和那種媚笑,蕭道長施施然吩咐淵涯道:“涯,在這裡好好的看着,莫讓世俗之人衝撞了蕭真人的威嚴。”

“是,師父~”淵涯口裡答允着,可眼睛卻是看向蕭華,剛剛的一幕可是讓他震撼不已的!他能一下子打倒十個乃是十數個壯漢,可沒有讓百十人同時頭疼的手段,這着實的出乎他的所知。

待得請蕭華走入東廂房,蕭劍看看屋外並沒有太多人注意,躬身道:“弟子蕭劍見過前輩!”

“不必~”蕭華一擺手,阻止了他的拜倒,淡淡說道,“你並非真正的道家弟子,蕭某也非你所謂的道家傳人,你不必如此恭敬!蕭某隻不過就是在此停留數日,待得時機成熟就會離開!”

“是,前輩!”蕭華的修爲並不曾恢復一成,可蕭劍更加不濟,嘗試了一下不能拜倒,蕭劍趁勢起來,有些苦笑道,“弟子知道先前衝撞了前輩,甚至……多有冒犯,只不過如今的江潮觀算是道家一脈,雖然前輩已經答應十日後出手,可最近一段時間,還望前輩看在……長生鎮鄉民敬拜蕭真人,敬拜海神大人的情分上,多多援手!”

“這世間……其實未必有神!只不過信得人多了,就有了神!這神不過就是這些鄉民心中的寄託,神是否存在……並不重要的!那所謂的神蹟……更加不重要!”蕭華淡淡的說道。

“是,前輩所言很是中肯!可如今的愚民並不知道這神乃是在他們心中,只被肉眼凡胎迷了眼睛,只想有什麼神蹟就他們逃出紅塵!就好像貧窮之人渴望一夜暴富一般的!”蕭劍很是贊同蕭華的所言,“是故,弟子雖然竭盡全力想要給他們傳述我道家的宗義,他們根本就不聽。只將眼睛看向小金寺禿驢的手段之上!”

“嘿嘿……”蕭華情知蕭劍跟明悅禪師都是半斤對八兩的貨色,也懶得點明,只笑笑不言語。

而蕭劍有些鬧不明白蕭華的所想,有些尷尬的看看蕭華,似乎想說些什麼又是猶豫了。

“有什麼事情進來說吧!”蕭華眉頭一挑,“躲在那裡你以爲老夫看不到麼?”

“是,師父~”淵涯自東廂房門外跳了出來,再一次“噗通”的跪倒在蕭華面前,磕頭道,“師父,請受弟子一拜!”

“你再拜也是無用的!”蕭華也不阻止,口氣還是淡淡道,“老夫已經說過,你年紀已經大了,經脈完全成熟,根本不能再修煉我道家功法!而且你心性自小沒有得到引導,只知道殺戮,如今沒有得到神通已經有些不能自控,若是得了老夫神通,豈不是更加的猖獗?老夫自然能制住你,可若老夫不在呢?你會闖下天大的禍事!!!”

“師父……”淵涯聽了,臉上大急,可他又不會辯解,乖乖的起身,張張嘴,不知道如何說服蕭華。

蕭劍更是衝他使眼色,讓他繼續跪下,寧死都不起來,蕭劍已經看出一些端倪,蕭華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一直的死纏爛打說不定就能讓蕭華改變主意。

可惜淵涯不是蕭劍,他雖然看明白了蕭劍的眼色,可終究沒有再拜倒下去。

“前輩……”蕭劍眼珠一轉,嘆息數聲,同樣哀求道,“涯是個好孩子,那是弟子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的,是故這纔將他帶在身邊……”

“蕭劍!”蕭華一聽,立刻打斷了他的話,冷冷道,“你莫以爲蕭某心善就欺騙蕭某!你莫以爲蕭某不知道你留下淵涯……是想讓他保護你!並不是你所謂是什麼善心,也不是因爲他的本性!你也莫以爲蕭某不知道這江潮嶺之下有數個礙眼的人物!!!”

“這……”蕭劍一聽,立刻臉上發白,用牙齒緊咬嘴脣,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蕭華。他有些想不明白,只不過是一日的工夫,蕭華已經知道了這麼多!

“唉,都是弟子的錯!”蕭劍低頭,很是誠懇的說道,“剛纔在大殿之上,弟子是有些小心思的,弟子……居然生出試探前輩修爲的妄念,實在該死!”

“嗯……”蕭華不置可否了,他確實因爲剛纔的事情有些生氣。

“而且弟子也承認當時看到涯,弟子第一個想法就是奇貨可居,左右他要被丟棄到山野的,左右也要被角鬥場處死的,不如看看能否讓他順服弟子,做弟子的保護!”蕭劍又是說道,“不過,弟子的心也並非鐵石,這些年來弟子在涯的身上看到了弟子在旁人身上看不到的東西!他雖然自小沒有生活在人的世界中,不懂得人性倫理。可也正是如此,他保持了赤心,保持了天生的喜好!他是喜歡殺戮,這是解決問題的最直接辦法!可他並不會平白無故的生事,平白無故的殺人!您老也見到了,他寧肯賒幾個肉包子也絕對不會搶人家,他寧肯把自己珍藏的肉包子拿給前輩,也不會讓前輩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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