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闖陣
“趙騎射……”蕭華開口道，“張某有個疑問，可以說麼？”
“張騎射請講！”趙子點點頭道。
“既然封鎖完結的時候，就是我宣一國大軍滅頂之時，我等即便是衝過封鎖線，也不可能阻止墨傾國的合圍，即使消息送到中軍，又有何用？”
王吉急忙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們即便是過去，時間也來不及了。明知是火坑，幹嘛……”
“噗……”不等王吉說完，趙子口中噴出火劍，那火劍瞬時架在了王吉的脖頸上，趙子冷森森的聲音在王吉耳邊響起，“不戰而逃乃行兵大忌，不思大軍勝敗只謀個人安危乃爲將大忌，王吉，你這是逼老子殺你！”
“大人，大人……”王吉嚇得是屁滾尿流了，急忙叫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呼！”趙子深吸一口氣，說道，“老子知道前面是火坑，老子也知道前面是死路，但是，我等十四個仙兵死了，可能換來上萬仙兵活着，可能換來我宣一國此戰大勝，爲這個可能……老子覺得值得！聽老子號令，仙舟準備潛行，直接衝向封鎖線……”
趙子這人，黨同伐異，公報私仇，連手下仙將都要叛離，蕭華是極討厭的。但趙子此番話又表明他作爲一個仙將的高尚，不容蕭華不尊重。
“尚副騎射……”蕭華嚴厲的對尚晨晨說道，“你遵聽趙騎射之命，立即協同王副騎射催動仙舟，切莫耽擱，張某雖不通軍務，但張某知道大局，誰敢心生異念，莫怪張某誅罰手段！”
說着，蕭華右手憑空一抓，誅罰荊條顯露，所有仙將立時心生戰慄，好似蕭華一念掃過他們就可能被誅滅一般。
尚晨晨跟王吉去了，眼見仙舟上赤紅色火焰熄滅，一縷縷暗色光影開始籠罩，趙子看了蕭華一眼，數道仙訣打下，旗杆上生出低低的嘶鳴，旗幟、探察仙器乃至旗杆本身緩緩縮入仙舟。
“嗚……”約是半袋煙工夫，仙舟四周生出條紋狀光斑，光斑緩緩拉長，一個個模糊的朱雀輪廓在光斑中顯露。仙舟之外，黑白色光影開始出現，四周雲朵，落雨逐漸化作凝固的光影被仙舟拋在後面，蕭華知道仙舟開始沒入虛空。
“嗡……嗡……嗡……”蕭華耳邊，淡淡的潮汐之聲時不時響起，這是仙舟遊走在虛空和空間邊緣引起的聲音。
趙子遠沒有蕭華鎮定，他不時皺了眉頭，甚至起身走上幾步，眯着眼睛看向前方。
“趙騎射……”蕭華傳音道，“事已至此何必多想？若是撞到墨傾國仙兵，仙舟自然衝出虛空……”
“張騎射……”趙子臉上有些發燒，他看看蕭華冷冷道，“你是無知者無畏啊，這可是兩軍陣前，不是你跟其他仙人單打獨鬥，趙某得對仙舟上所有仙將負責……”
蕭華想了一下，說道：“張某說句不當講的話，其實想要衝破墨傾國這道封鎖線也容易，只要趙騎射等聽張某安排……”
蕭華如今已經是衍仙高階，他相信憑藉自己的實力，突破墨傾國的封鎖線算不得特別難，至少不會如王吉所說的十死不生。可惜不等他說完，趙子冷笑道：“既然知道不當講，那就請閉嘴！今天之事由趙某負責，一切都由趙某安排!”
“唉……”蕭華嘆息一聲不再說話。
又是大概小半個時辰，仙舟頭前隱約有如墨漆黑出現，這漆黑好似夢魘壓住了蕭華的視野，讓他有種上不來氣的感覺。
“王吉，尚晨晨……”趙子見狀毫不遲疑的號令道，“聽我仙甲傳音，務必集中精力駕馭仙舟……”
隨後，趙子仙甲上狀若朱雀的火色盤旋生出，緩緩落入足下仙舟，一輪若有若無的波狀火影自趙子頭盔處衝出，極速穿過仙舟斑駁光影掃向前方。
蕭華聽不到趙子號令的聲音的，但他分明感知仙甲上有波動生出，而足下仙舟開始顫抖，若同驚鳥一般衝向虛空。
如墨的漆黑近了，蕭華感到心底沉甸甸的，好似這漆黑直接壓在自己心上。蕭華也看得清楚，漆黑如同通天徹地的巨大柱子，直直矗立在頭前空中，即便是仙舟驀然虛空，依舊能夠看得。特別的，柱子之間，也有漆黑好似墨汁在水裡擴散，漸漸將僅有的光線遮蔽。
再往仙舟左右看去，那裡的半空已經被墨色盡染，墨色遮蔽了天地，好似一切都沒了輪廓。
再飛得半盞茶工夫，墨色更加清晰，一隊隊身着漆黑戰甲的仙兵正排成兵陣，在半空飛着，墨色就是從他們仙甲和兵器上發出。
甚至那通天徹地的柱子內，蕭華也看到一個個仙將手持墨色仙器雄赳赳氣昂昂的站立，這方天地內的仙靈元氣都被吸入柱子，四周可供仙人所用的仙靈元氣極其稀薄。
一種巍然、澎湃、堅若磐石的感覺從這些柱子上傳來，莫說衍唸了，就是蕭華的目光從這些柱子上掃過，都有一種膽戰心驚了。
“這是真正的兵陣！”蕭華暗自想道，“數百上千仙兵仙將結成的兵陣。若是單打獨鬥，蕭某如今之實力滅殺上百初階衍仙甚至中階衍仙都應該沒問題，但這些由數百修爲不一仙將凝結的兵陣又好似一個生長有致的高階衍仙，並不是蕭某能夠輕易擊殺。特別的，這所有兵陣是連在一起的，就如同數百上千個高階衍仙聯手，那實力堪比五行仙，二氣仙了吧？如此龐大體魄的二氣仙，固然是可以逐個擊破，但也得有足夠的仙力，足夠威力的仙器吧？”
蕭華思忖間，仙舟已經逼近兩個漆黑柱子。兩根柱子好似並沒有徹底凝結，一些看起來跟螞蟻般的仙兵仙將正有序的結陣，狂風席捲四周，莫名的刺鼻氣息具體透過仙舟防禦，傳入蕭華口鼻。
蕭華吸了一口，頓覺體內仙力狂暴，詫異之餘，蕭華急忙閉了呼吸，哪知道即便是閉了呼吸，氣息依舊滲入仙甲和體表銀光。
“怪哉……”蕭華在惡龍淵曾力戰過墨傾國戰將梓烜和焯凡，那時候也不曾見過這些古怪的氣息啊，蕭華急忙催動仙力，體內仙力凝結雷霆準備將這些氣息擊碎。
此時趙子冷冷的聲音在他頭盔中生出：“張騎射，這是墨傾國虯墨煞氣，平常手段怕是不好用，我宣一國的朱雀真火是這煞氣最好的剋星……”
“嗯，在下明白，謝趙騎射提醒！”蕭華口中說着，仙甲上銀光閃爍，這聲音並沒有傳出，而是順着仙甲間火焰落入趙子仙甲。
隨即蕭華心念一動，萬千細若遊絲的五色真火自他體內生出，將虯墨煞氣燒的一乾二淨。
“咦？”煞氣被凝鍊，本是消散在半空的，可一縷幾不可聞的氣息又是讓蕭華驚訝了，“這……這好似龍域的龍族氣息？莫非這墨傾國的國主有龍族血脈？”
“開始僞裝……”蕭華剛想問問，趙子的號令聲自閃爍的仙甲上低沉傳來，或許是剛剛跟蕭華說完話，這號令蕭華居然聽得見。
“嗖嗖……”仙舟驟然減速，四周斑駁的光影中開始有黑絲急速蔓延，過了半盞茶工夫，仙舟一側突然有網狀火焰急速閃爍，趙子低呼道，“該死，這些墨傾國戰將，居然仙將虛空封鎖，聽我號令，脫出虛空，準備闖入兵陣……”
隨着趙子的號令，先前時不時傳來的轟鳴之聲消失，蕭華耳中只有呼嘯的風聲，而且，豆大的雨點開始噼裡啪啦的落下。
“大人……”王吉的聲音傳來，“兵陣有仙器探察，仙舟僞裝的煞氣消耗很快。”
“還能堅持多久？”
“一炷香吧！”
“上飛四千丈……”蕭華是看不見的，但趙子朝上看看，號令道。
尚晨晨的聲音傳來：“大人，四千丈是虯墨煞氣封鎖的所在，這樣做太危險了吧？”
“屁話！”趙子罵道，“聽我號令！”
“是！”衆將齊聲回答，仙舟高飛。
不過片刻，蕭華頓覺高空墨雲壓下，如天塌地陷！
趙子的選擇是沒錯的，那墨雲之中，除了濃重的煞氣，還有破碎的山岩、仙木等滾滾而來，墨雲內，一個個仙兵看似凌亂的飛在各處，揮動仙器催動煞氣，仙舟驀然出現，並沒有引起任何仙兵注意。
眼見墨雲要觸到仙舟，趙子立時發令，仙舟狀若被拋出，飄向墨柱之內。先時並無仙兵注意，趙子則懸了一顆心，時刻注意仙舟之後。
約是一盞茶後，“刷”一道玄色光影如線般射出，應是有仙兵發現仙舟。
“就在此時……”趙子怒吼道，“以最快速度衝入兵陣！”
“轟……”仙舟發出轟鳴，再不掩飾，火光如花般生出，仙舟電光火石間衝過墨柱消失在墨色雲霧之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