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能和張怕對戰的只剩下對面那堆長刺神獸。在數次對撞之後,那些長刺神獸終於頂不住了。它們能變出長刺搶先攻擊張怕,可這些東西是從它們身體長出來的,每多長出一寸,就要付出許多代價。在連續多次催生長刺之後,體內神力損耗嚴重,眼看要不支。而它們辛苦折騰,換回來的卻是張怕越來越生猛的往前衝,一羣大刺蝟拼命攻擊、拼命阻攔,在那人面前,全部無用。
平臺周圍的神獸也看出情況不對,奈何張怕渾身是刺,一身鎧甲無比結實,想要打倒他,真的實在太難。
好在神山巨大,神獸無數,什麼樣的神獸都有。就在一羣大刺蝟進攻無力之時,平臺突然出現六隻大蠶,有青色的,有白色的,大小樣貌都有些微不同。
大蠶出現後,自然是張嘴吐絲。它們是神獸,蠶絲就是神器,堅韌難當,吐出後輕易捆住張怕,拖着他往後走。
張怕被蠶絲捆住後,滿心鬱悶,我到底算是個什麼修爲?這裡纔是第二十六層天而已,就被折騰的如此悽慘?隨便一個神獸都比自己動作快,連閃避都不能夠。
鎧甲外有尖刺,沒能刺到蠶絲。那些蠶絲好象活的一樣,在滿身尖刺間繞動,結綁到一起,拽着他往回飛。有了蠶絲的綁纏,張怕終於做了一次真正意義的風箏,掛在天往回飄。
被扯到空中的他有點氣憤,這幫子神獸就沒有一個肯好好說話的,當時手腕輕甩,手裡頓時出現一柄大黑刀,隨手砍向拽着自己飛的蠶絲,只一刀,蠶絲斷開,張怕從空中向下摔落。與此同時,鎧甲外的無數尖刺中間忽然豎起十幾面刀刃,將緊纏在身體外面的蠶絲斷成數截。他在空中扭腰發力,從容落到地,然後挺着十幾面刀刃衝向前方的長刺神獸。
那幫神獸一看,這是想要命啊!方纔拿長刺攻擊,神獸已經承受不了,若是被如此鋒利的大刀砍,還有活命?攔在前路的神獸們心生退意。它們想殺死張怕,卻不代表願意被張怕殺,一羣大刺蝟馬做出決斷,身無數長刺瞬間脫離,好象利箭一樣飛射而出,只見空中再次出現箭雨,嗖嗖射向張怕。
張怕一見,剛纔就是這玩意攻擊自己,敢情是一幫大刺蝟搞出來的。當時停步、蹲下身體,以胳膊擋住眼睛,擺好架勢等着捱打。在預計中,這次齊射怎麼也得堅持二十息時間,就是說自己又得被一堆破爛長刺埋起來。
只是,心頭略微有點疑惑,明知道長刺攻擊對自己無用,一堆大刺蝟爲何還要堅持這麼做?
在疑問中,迎來飛刺攻擊,鐺鐺的兇狠撞擊鎧甲,把張怕打的連退幾步,正當他準備坐到地硬抗之時,漫天箭雨突然消失不見。張怕疑惑移開手臂,卻是看見一堆大刺蝟從眼前飛快消失掉。
張怕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敢情這幫傢伙體力不支,擋不住自己了。趕忙站起來,也不理會平臺周圍的神獸,朝前方石橋疾速衝過去。只見黑影一閃,張怕終於踏石橋,而後毫不猶豫,一頭扎進濃密雲海中。
見張怕衝石橋,平臺周圍的神獸都有些激動,只是這傢伙太難纏,實在拿他沒辦法!無數神獸挾怒而來,只能含恨看他走石橋,一個個或低聲咆哮或滿眼殺意,都是表達着對張怕的仇恨,還好咆哮和殺意並不能殺人,張怕全無感覺的走進他嚮往已久的某一層天。
真的是嚮往已久,起碼在神山的這些日子裡,他是無比想走進這裡。
如今終於走石橋,來不及感慨,來不及掃量周圍環境,只管往前走。
石橋很長,在雲海外面約有千多米長。走過千米距離,便是走進藏在雲海中的另一半橋身,不走進去,沒人知道會通去哪裡。此時的張怕就是站在雲海中。
到了這裡,神獸不會來找麻煩,張怕停在雲海中回頭看,淡薄雲霧外是巨大平臺,無數神獸正是憤怒望向這邊。
張怕輕輕一笑,收起鎧甲外的尖刺和刀刃,腳步輕擡,走向雲海深處。
隨着越走越遠,雲霧越來越濃,身處雲海之中,只憑目力已經看不到多遠。他看不見橋,看不見自己的腳,不見路,幸虧有橋欄和神念掃查,纔不至於掉到橋下。
在這個時候,他便忽然有了一個想法,若是石橋無欄,真的掉到橋下,這下面,雲海中,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當然,這只是一個想法,張怕絕對不會無聊的跳出橋欄一探究竟,他只有一個想法,趕快回去星源,別的全不在意。用世俗人的眼光來看,這是一個很顧家的男人。
此時,這個顧家的神人沿橋而行,不知道走出多遠,只知道走了一刻鐘,前面依舊是濃霧雲海,腳下依舊是石橋,神念掃查,前方依舊只有石橋和雲海,剩下的便是虛空。
再走一會兒,張怕又生起一個念頭,這石橋該不會是法陣?否則怎麼總也走不到頭?
剛這樣想着,奇怪的事情發生,石橋前面竟然出現岔路!見鬼的,橋也玩三岔路口的遊戲?該往哪兒走?
張怕在岔路口、或者應該叫岔橋口停住,神念探向兩個方向。可惜自來到神山以後,他強大的元神就被禁法限制住,在這橋也探不出多遠。便是收回神念,一個人站在雲霧中亂想。想了片刻,轉身往回走,走出百米遠,盤膝坐下,拿出瓶仙酒開喝。
因爲要等大個子,他不能隨便亂闖,否則和大個子走岔道,兩人碰不到一起可就熱鬧了。
同時心下也有點小冤念,那個混蛋大個子肯定來過這裡,爲什麼不提醒自己有岔道?
如此一坐就是十幾個時辰,總算等來大個子。那傢伙嗵嗵地往這面走,好象打鼓一樣,走到近前,哈哈笑道:“就知道你會在這裡等我。”
發覺大個子來到身邊,張怕怒而起身,大聲問道:“幹嘛不告訴我這裡有岔路?”大個子隨口回道:“有什麼奇怪的,三十三天什麼東西沒有?我敢說你在下界見過的東西,在這裡全都可以找的到,走,往左走,帶你去看好景緻。”
說話間,大個子來到張怕身邊,雖然隔着濃霧看不見人,二人卻是可以清楚感應到對方的存在,於是,齊往左面行去。
張怕邊走邊問:“爲什麼會有岔道?”大個子回道:“剛纔你問過了。”張怕很想說剛纔是問爲什麼不告訴我有岔道,現在是問爲什麼有岔道,兩個問題不一樣;可是想起大個子的憊懶,再問幾遍也是白廢,便是換問題問道:“左邊通向哪?”大個子一點不肯讓他失望,繼續懶懶的隨口回道:“去了就知道。”張怕很怒:“多說一句會死麼?”大個子回道:“不會死,我就是不說。”
這個混蛋,要不是打不過他,真想揍一頓出氣。張怕憤怒望向左側,他左面的濃霧裡藏着大個子。大個子知道張怕在看他,道:“看我幹嘛?看路。”
張怕便是轉回頭,恨恨說道:“你說的,第二十六層天有好景緻,若是不好看,看我怎麼羞辱你。”聽到這句話,大個子忽然停步,認真思考一會兒說道:“我只說過有好景緻,可沒說讓你滿意,反正我看着爽就是了。”說完又是朝前走去。
石橋其實並不太長,自走過岔道後,前行萬米,便是走到盡頭。盡頭處是一排高高臺階,臺階是一個小平臺。
臺階和平臺是白色的,白玉鋪就,在這裡,濃密雲霧開始轉淡,淡淡的圍住整個高臺。在這裡,雲霧好似有了重量,輕輕漫罩着白玉臺階和白玉高臺,依依垂在地面,若有微風吹過,便會帶着煙霧輕輕聚攏、飄散、隨意涌動。
大個子和張怕一路走來,帶起微風,便也帶動雲霧飄散。
看着眼前的霧聚霧散和白玉高階,遠處也盡是一片潔白,甚至連藍天也有白霧輕遮,顯出一個不一樣的天,感覺很飄渺、不真實。
站在臺階前仰頭看,打量過淡淡雲霧,打量過淡白天際,最後看向潔白高臺,張怕嘆息道:“這裡纔像神界。”在他的想象中,神界就該這樣不真實,卻又處處透着神聖感覺。
大個子笑道:“對於有資格進入三十三天的神人來說,他們當然是這樣認爲的,不過對於我和老瘋子來說,真正的神界,只在我們心裡。”
聽到這話,張怕翻個白眼說道:“少說這些玄話,好象多高深一樣。”大個子笑道:“高手寂寞,超越我們自己就是超越神界。”
這傢伙吹牛有癮,張怕鬱悶道:“您老人家怎麼越說越沒溜兒,去麼?”大個子一向臉皮厚,若是不打斷他,起碼能說一個時辰廢話。
大個子點頭道:“自然要去。”說着話當先而行,激起四下裡雲煙飛舞,繞着他打轉,很有種騰雲駕霧的感覺,使得這個高大凶獸看去也多了一絲神聖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