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村。
牛穀雨做了豐盛的晚餐，坐在桌前不時看下手機上的時間，或者起身去到院門口往打穀場方向看。
今天是她生日。
她肯定楊凡記得，自從高一得知她的生日日期後，往後每年楊凡都會送來祝福。
只不過每次楊凡要麼在縣城，要麼在江城，兩人還沒聚在一次吃過生日飯。
倒是楊凡的生日，高中三年即便在學校上課，她也會抽空去城裡帶楊凡在外面吃一頓。
下午見楊凡穿着帥氣還以爲要去縣城，既然不是那應該會回來一起吃飯纔對。
她很珍惜這次機會。
等到楊凡結婚了，她知道楊凡單獨給自己過生日的機會怕是更加沒有，只能像以前一樣發短信打電話。
“不會被啥事耽誤了，今晚不回來了吧？”
牛穀雨又看了眼時間，十九點十二分。
猶豫了一會，她給楊凡發微聊語音問了一句：小凡你咋還不回來？
“五分鐘就到。”
得到回覆後，牛穀雨一臉歡喜，低頭看了看身上穿的衣裳，快步跑去臥室再次整理一番。
這次生日很重要，值的紀念。
此刻，楊凡正提着蛋糕在山路上飛奔，四平八穩中的帶着飄逸。
而他腦子裡則在回想與姜玥的聊天畫面，嘴角有一絲苦笑的意味。
人生三大錯覺：手機震動，我能反殺，她喜歡我！
顯然，楊凡已經意識到了，所謂的‘姜玥對他一見鍾情’純粹是自己臆想。
別人僅僅只是對他買東西燒紙感興趣而已。
他能看出來，雖然姜玥很友好，但言語交談間有距離疏遠感，尤其有沈欣桐作對比，更加明顯。
“果然啊，我怎麼可能有這麼大魅力……”
心中嘆了一句，楊凡放慢腳步，走向老槐樹。
進入院子時，牛穀雨正好從臥室出來客廳。
看到楊凡手裡提着的蛋糕盒子，牛穀雨努力抑制自己的喜悅不要那麼明顯，笑道：“就等你吃飯了，還買了蛋糕呀！”
“今天你生日，當然得買個蛋糕慶祝一下。”
牛穀雨一臉笑盈盈上前接了蛋糕放到桌上邊拆邊道：“要喝點酒嗎，啤酒，一人半瓶不會醉。”
“行。”
楊凡去冰箱拿了瓶雪花，在牛穀雨身上看了看，好像化過淡妝，穿了條淺黃色連衣裙，她平時可不穿裙子。
穿着的改變，讓這個成熟女人更添幾分誘惑力。
“你還挺鄭重，換上新衣服了。”
“笑話嫂子是吧！”
牛穀雨嗔了一眼，“哪是什麼新衣服，去年買的了，一直沒穿就是。”
數了數蠟燭，“就十八根呀！”
“年年十八嘛。”楊凡拿了打火機上前，幫忙插蠟燭。
牛穀雨搖頭笑笑：“三十了，哎，時間過的好快！”
說到歲數，她心中不由得一嘆，自己三十歲了，楊凡二十四歲都還差半個多月，不過似乎現在也無關緊要了。
點燃蠟燭，楊凡將客廳燈關了，從牛仔褲兜裡摸出來個盒子遞給牛穀雨：“嫂子生日快樂！”
“什麼呀？”
牛穀雨的歡喜再也掩飾不住，臉上的笑容被燭光映照得明豔動人，將楊凡晃得心頭一陣悸動，有種上前將其一把摟進懷裡的衝動。
打開盒子看了看，是條手鍊，牛穀雨立馬戴起來，晃了晃手腕，朝楊凡笑道：“好看，嫂子喜歡！”
被她的明媚笑意感染，楊凡心裡也有一道道暖流流淌，“許個願吧！”
牛穀雨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對着蛋糕許願：願小凡一輩子平平安安，事事順心……
“呼~”
一口氣吹滅蠟燭，牛穀雨看着楊凡，笑意收斂幾分，認真道：“小凡謝謝你，嫂子今天很開心！”
“開心就好，以後每天都要像今天這樣。”
“嗯！”
牛穀雨轉身走去開燈，擡手在眼角抹了一下，轉回來時見楊凡看着自己，笑道：“呵~剛被蠟燭薰到了，我來切蛋糕，旺福，你吃蛋糕嗎？”
“汪汪！”旺福哈喇子都流出來了，這狗還沒嘗過蛋糕是什麼味道。
“好！”剛拿起塑料刀叉又放下，牛穀雨道：“等會兒，拍個照先！”
然後急忙拿起手機對着蛋糕拍了幾張，又給楊凡拍了幾張，猶豫了下，問：“小凡，跟嫂子一起拍一個？”
“好。”楊凡感覺今天的牛穀雨情緒有點不對，說不出來的感覺，除了特別高興還夾雜了點別的東西。
接過手機，楊凡給牛穀雨拍了兩張，然後站去她身旁，其實想摟着的，卻不好意思靠太近，上次的事情還歷歷在目，萬一大好日子鬧得尷尬就不妙了。
牛穀雨卻主動貼過來，挽着他的胳膊，露出個大大的笑臉，弄得楊凡一陣心猿意馬，衣裙很薄，肌膚很軟。
“咔咔咔~”
連續三下，牛穀雨一把搶過手機看了看，滿意地點頭收好，“吃飯！”
楊凡道：“記得發張給我。”
“發給你幹啥？”
牛穀雨笑着分了兩塊蛋糕，剩下的都端給了旺福，又倒上兩杯酒，“乾杯！”
玻璃杯碰撞後，牛穀雨一飲而盡。
“喝這麼急幹嘛？”
“嫂子高興！”
“汪汪！”吃得滿狗嘴奶油的旺福跑桌邊盯着酒瓶叫喚。
‘咯咯~’一陣笑，牛穀雨對旺福道：“你也要喝點兒？”
“汪！”
楊凡好笑：“一隻狗喝什麼酒！”
“汪~嗷嗚！”
牛穀雨起身去拿酒：“沒事，一起高興高興，旺福還喝可樂呢，那天我剛放冰箱裡一大瓶可樂，轉個身回來就不見了，後來在狗棚裡見到了空瓶子。”
楊凡無語，還是他帶狗子喝的飲料，現在都學會偷喝了。
旺福跟到冰箱旁，直接從牛穀雨手中接過酒瓶，爪子在瓶蓋上一撥就開了，然後雙爪捧着酒瓶仰起往狗嘴裡灌。
好熟練的手法！
“……”楊凡嘴角一抽：“它是不是經常偷喝？”
牛穀雨笑道：“可樂和雪碧喝過幾次，啤酒這是頭一回。”
“旺福過來。”
楊凡招手將狗子叫到邊上，“以後不準偷喝，想喝跟嫂子說一聲，到了外面更不能亂偷別人的東西，懂？不然被抓到，別人拖你去屠宰場，我可不管。”
“汪！”
旺福點頭，打了個酒嗝，晃了晃空瓶子，然後擡起爪子指着冰箱，“嗷嗚~汪汪汪汪！”
牛穀雨和楊凡對視一眼，不知怎的，同時想到這狗子的叫喚，應該是：可以，再來一瓶！
楊凡氣笑了，“你還喝上癮嘿！”
“鵝鵝鵝~”牛穀雨掩嘴嬌笑，起身又去拿了一瓶，“再喝一瓶不能喝了，會醉，醉了難受。”
“汪汪！”狗嘴咧開，比視頻裡的狗臉笑得還開心。
楊凡也感覺歡樂，這狗以後不會成酒鬼吧？
“小凡，吃菜。”
牛穀雨給楊凡夾了一筷，用的她自己的筷子，“可記得你和嫂子第一次見面？”
不等楊凡說話，她自顧笑着說起來，還用手比劃，“那會你九歲，就這麼高的個子，幾瘦……”
說的都是楊凡小時候的事，很多連楊凡自己都印象模糊了，牛穀雨卻記得很清晰。
一口接着一口，很快一瓶啤酒除了到給楊凡倒的一杯，全給她喝完，臉蛋變得紅撲撲，看得楊凡心神盪漾。
“要不再來一瓶？”牛穀雨眨眼問，有點像調皮的小姑娘，嬌俏的臉蛋佈滿紅暈，眼神明亮放光。
“可別喝醉了。”楊凡笑道，他自己酒量可不行，最多兩瓶就頭暈，再多就得倒，不過現在倒是可以用元氣驅除酒力。
“不會，嫂子有三瓶的量。”
拿了酒倒上，牛穀雨又細說着一樁樁一件件，說到楊凡在她結婚當晚掀紅蓋頭的時候，一陣嬌笑不止，笑得眼眶都泛上了晶瑩。
楊凡有些小尷尬，那會還小不懂事，只覺着好玩，掀完蓋頭從桌上抓了把糖果就跑了。
“高二那回，發高燒了也不曉得去看病，到老師打電話回來我才知道，你三叔又外出……”
一頓飯一直從七點半吃到快十點。
兩個多小時，牛穀雨一直回憶往事，楊凡也跟着一臉追憶感慨。
酒當然沒少喝，開始說一人半瓶，接着再來一瓶，到最後牛穀雨一個人都喝下去四瓶多。
不過她倒是清醒，只是目光有些眯，頂多算微醺，見楊凡已經搖頭晃腦了，便笑道：“好了，不能喝了，再喝就真的醉啦，叨叨了這麼久，小凡你沒煩吧？”
“怎麼會，就喜歡聽你說話，聲音好聽，長得又好看。”
楊凡大着舌頭道，喝了三瓶多點，心情高興沒用元氣驅逐酒精，比牛穀雨還不如，腦袋暈暈乎乎，說話都已經不過腦子張嘴就來了。
至於旺福，這金毛狗喝了兩瓶後只吃了蛋糕，一盆子的食物沒動就趴在一邊呼呼大睡。
牛穀雨抿脣一笑，風情萬種，知道楊凡是醉了，眨了下眼壓低些聲音問：“小凡，那你覺着，嫂子有小桐好看不？”
“肯定比她好看啊！”楊凡說着腦袋重重點了下，直接趴在桌上了。
牛穀雨笑笑，也跟着趴下，下巴枕在疊起的手背上，大睜着雙眼盯着楊凡的臉看，嘀咕道：“在外面那麼多年，喝酒都沒學會，這點酒量可不行……”
“小凡一向老實，除了上課就打零工，恐怕跟同學都很少聚在一起。”
“不喝酒也好，身體健康。”
“……”
一個人嘀嘀咕咕十多分鐘，牛穀雨才坐直身子，拿起手機翻看之前拍的照，嘴角一直帶着笑。
“這張不錯！”
鼓搗了一會，她發了個朋友圈，除了和楊凡合照的那張照片沒點出去，自己的，楊凡的，旺福的、蛋糕和菜一起九張。
配文：今天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日子！
見對面楊凡傳出睡覺的‘呼呼’聲，牛穀雨拿着手機拍了幾張，覺得不夠，又起身到楊凡身旁，對着臉一陣拍。
近距離看着楊凡的側臉，牛穀雨的小心臟沒來由地突然蹦躂得歡快，猶豫着叫了一聲：“小凡？”
又試着搖了搖。
沒反應。
牛穀雨朝院子門口望了眼，抿了抿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低頭在楊凡臉頰上親了一下。
好燙！
瞬間，牛穀雨整張臉都泛起桃花，比喝過酒還紅，比頭頂燈光還亮眼。
這一刻，她便是這世界上最美豔動人的女人。
舌頭輕輕颳了下嘴脣，牛穀雨身體裡小鹿亂撞，咚咚打鼓，心道：“小凡，我喜歡你……”
接着輕笑出聲：“嫂子可不是故意灌醉你的，哪知道你還不如我能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