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踟躕
第572章踟躕
看着整個房間，孫奕可以清楚的看到。
整個房間中，甚至可以說所有的細節點。
都在被逐步的分解着。
甚至連不同的光的側面。
都是被分解開了。
這種情況看起來。
看起來不是特別的明顯。
可卻一刻都沒有停止過。
甚至也可以說，只要一會兒看不到。
那麼整個屋子，很可能就會有巨大的改變。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變化，雖然每個看起來。
都是十分的渺小。
可合計在一起。
卻會顯得無限的巨大起來。
從而使得整個人在這個屋子當中。
可以說一點點的安全感都是沒有的。
而越是這種情況，卻越是無能爲力。
因爲這裡的所有的變化。
都不是孫奕能夠做什麼改變的。
甚至也不是孫奕能夠控制的。
這就使得不安全的感覺。
被雙倍加量了。
這纔不過感覺幾分鐘的時間。
孫奕就可以看到。
那個椅子和他的後背。
甚至已經距離了足足有十釐米了。
而剛剛開始，那纔不過是幾公分而已啊。
而現在，那畫面上的牡丹。
也完全是大變樣。
一開始。
大家還能看出來，這是一副花開富貴圖。
而現在，隨着每個花朵。
每個綠葉。
甚至每個花片都開始一點點的分離開來了。
如果找準角度。
那麼這一副花，就還能看出，是一副花開富貴。
可如果換了另一個角度。
那麼這幅畫，可能就會完全的變成了另一個模樣。
甚至完全看不出來，那一片片的漂浮的東西。
到底都是做什麼的。
而不僅是這一副圖畫而已。
就是整個屋子裡面的一磚一石，也無不是如此。
看着這個樣子。
真的讓人有一種錯覺。
是不是這整個世界，都在分解了啊。
因爲現在確實容易有這樣的錯覺。
可以說，除了孫奕腳下的一點點的地方。
剩下其他的所有地方。
那都是在不停的漂浮和分解的。
單單看到這樣一幕。
孫奕心頭就是緊的一縮。
這確實就是一副世界末日的既視感。
而現在的變化，卻不僅僅是如此。
外面，還有一聲聲的震動在傳過來。
那種震動，猶如腳步聲。
就好像一個什麼東西在不斷的靠近過來。
有彷彿是一種心跳的聲音。
一陣一陣的。
聽上去，就讓人覺得，整顆心都一下，一下的，隨着這個震動震動起來。
只不過這個震動的聲音。
實在是有些奇怪。
那就是這個聲音可以清楚的聽到。
而外面的世界。
也似乎有一個巨大的身影在逐步的靠近。
只是那個身影，是在是太過於玄妙。
所以，尚且還不能看清來人的整體樣子。
但那個一步步走來的壓迫感。
卻還是死死的壓制着人的心裡。
讓人覺得，只要一擡頭。
說不準就能看到一個萬米左右的巨人。
在遠處凝視着你。
這種感覺完全是沒有根據的。
可卻有如此的真實。
讓人覺得，這不僅僅是一種感官上的錯誤的認知。
反而是真實的體驗。
使得人的心裡，都變得壓抑恐慌了起來。
如果不是孫奕在這裡。
如果不是孫奕本身的神識就極爲強大。
如果再是別的人在這裡。
那麼說不得，整個人都要完全的心被嚇得停止了。
而就是孫奕這麼強悍的神識。
卻也只能是堅持住，自己的本心不動搖。
但那一顆懸着的心，卻無疑是更爲的飄搖起來了。
孫奕看了看天。
外面還是看不出什麼東西。
也看不到那心中感覺出來的陰影。
目之所及。
能夠看到的。
還是那顏色的純白。
完全沒有任何雜質的純白。
雖然你明明能夠感覺到。
那個巨人就是在那裡。
就是有一個個腳步的聲音傳來。
就是有那個陰影，在那裡遙看這你。
而這個陰影到底是什麼。
到底在哪裡。
又到底是誰在那個地方遙遙的看着。
卻還是沒有一點點的線索。
而這些都是孫奕明確的感覺和感受。
這一刻，氣氛似乎都凝滯了起來。
一種壓抑的感覺，不僅存在於心裡。
更是實際上的存在於，這整個幻境當中。
雖然，你看不到他。
雖然透過任何的東西。
你都是無法看到那個巨人到底在哪裡。
但那種危險的感覺。
卻是從來沒有斷過的。
而這就是這種密不透風的壓力。
所壓抑在所有人心上的。
而白秋月此刻竟然也已經壓抑的臉色蒼白了起來。
似乎她也在怕着。
對於未來所要面對的一切。
心中都有着巨大的壓力。
可即使如此，白秋月的手指，還是直直的向着前面指着。
雖然，她的臉色蒼白了。
雖然，她的手臂在抖動着。
順帶着，她的衣袖，也微微的有些發抖。
她的臉色蒼白，襯托的她的嘴脣。
似乎也淡了血色。
她的眼中，甚至都有着淚光。
雖然沒有淚水流出。
但那種由於恐懼所帶出來的淚光。
卻能看出她此刻內心的動搖，和心裡的恐懼。
她的髮絲，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緣由。
竟然輕輕的有些漂浮起來了。
雖然，這漂浮的髮絲不多。
也不過幾根而已。
可這詭異的一幕。
不能不讓人想到，這個房子漂浮的樣子。
似乎跟着白秋月此刻的情況。
也是遙遙的有些呼應了起來。
讓人忍不住想到。
不會下一刻，這個白秋月的身體。
也會跟這個屋子裡面的那一幅畫。
或者是那些椅子。
以及那些擺件一樣。
都漂浮的分解起來吧。
光是想到這種可能。
就讓人感覺到頭皮都在發麻。
這也是孫奕現在不知道說什麼的原因。
而顯然，白秋月也是想到了這種可能。
所以，她在跟孫奕說完那些話之後。
也是不停的在催促孫奕。
讓孫奕快點從這裡逃出去。
而她，卻現在已經準備犧牲自己了。
又或者，在她的視角看來。
她其實自從進入這裡。
就已經應該是死了的了。
而她之所以能夠支撐這麼久。
那也就應該是，她一直都在心中。
有着跟孫奕的幻想。
那些幻想的日子。
使得白秋月支撐住了。
讓她在任何困難的日子中。
也可以保持好自己的人性。
亦或是讓人理解爲。
孫奕就是其人性表現。
亦或是白秋月的人性。
就是隱藏在孫奕的形象之下。
所以，這個白秋月才能堅持這麼久。
在這裡也不會瘋掉。
所以，看似白秋月在救助孫奕。
而其實白秋月，所救助的。
其實就是自己內心的人性。
不論她曾經變成過什麼。
或者不論她現在已經是什麼了。
但她此時此刻。
確實用一個平常心。
去拯救着自己的人性的。
雖然這些話，白秋月沒有說出來。
可此時此刻，站在這裡的任何人。
能夠看到這一幕的任何人。
估計都會有着這樣的想法。
而白秋月那緊咬着的嘴脣。
那婆娑的淚光。
那不斷翕動的鼻翼。
那微微顫抖的衣袖。
這種種的種種。
都可以清楚的看出。
此刻白秋月那掙扎的內心。
估計，她也是想走的吧。
她一定是想走的。
她都已經這麼怕了。
她肯定是想走的。
可她沒有。
在有機會走的時候。
白秋月卻並沒有選擇自己走。
雖然他也是很怕。
雖然，她已經怕的十分明顯了。
但她還是堅定的堅持着，指着遠處的遠方。
此刻，那遙遙指出的那一指。
似乎已經不再是一根手指了。
而是一種堅定不移的信念。
是一種對於生存的信念。
只是，此刻那個信念。
白秋月沒有留給自己。
而是留給了孫奕。
留給了白秋月的人性。
這感人的一幕。
竟讓人心裡都忍不住讚歎。
這個女子，也算是與衆不同了。
一個人可貴的，那種臨陣而發的勇氣。
卻是那種面對危險。
明明是有一個機會。
可卻放棄了那個機會給別人。
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麼的那種勇氣。
自然，白秋月的那個手指，也變得有些巨大了起來。
到不是她的手指，真的腫了起來或者是什麼。
而是那種高大的精神。
讓人覺得那種精神上的高大。
那是一種感覺。
可恰恰卻是這種感覺。
在這個幻境當中。
讓人覺得十分的敏感。
孫奕看了看白秋月。
又再次看了看白秋月指着的那個方向。
現在孫奕可以更加清楚的看出來。
那個道路，或者說那個指着的方向。
明顯已經有些不太穩定了起來。
最明顯的就是，跟剛剛比起來。
周圍的環境，桌椅，轉頭都在一點點的解析分離。
而只要白秋月指着的那個方向。
那個地板。
那個門邊。
那個外面的院子。
那院子中的小路。
卻似乎格外的堅挺。
所以使得其他所有地方的變化。
反倒是更爲明顯的襯托出。
這裡的安定和安全。
更讓人覺得。
這條路，纔是唯一的出路。
不過，想來這應該也確實是唯一的出路。
畢竟，這是白秋月放棄一切。
放棄了一切希望所指出來的道路。
在面對生的希望的時候。
白秋月自願放棄的。
孫奕曾經問過白秋月。
如果他走了。
白秋月會如何。
那個時候，白秋月說過。
她應該不會有危險的。
畢竟，她說，她在這裡已經有段時間了。
而一直以來。
不知道爲什麼。
那個魔頭沒有對她做過什麼。
甚至，連她幻想出現的這個房子。
都沒有過任何的變化。
這一樁樁，一件件。
都讓白秋月有了一種自信。
一種對於這裡安全的保障。
可此刻，白秋月說過的那個前提已經不存在了。
她的屋子，也已經伴隨着周圍的環境一起。
伴隨着其他所有的東西。
都在一點點的被分解開來。
這就猶如白秋月那本就已經脆弱不堪的自信一般。
單單是讓人看了一眼。
都能夠知道。
此刻，白秋月在這裡。
也是同樣沒有什麼安全可言了。
而這就使得白秋月所指的這個方向。
對比其周圍的環境。
看起來更爲明顯了。
可饒是如此，白秋月也沒有自己跑了。
反而是指路給孫奕。
尤其還是此刻，這對比明顯的情況。
終於，看着孫奕還在發呆。
白秋月哆嗦着嘴脣，催促道：
“孫哥哥。
不成了。
我感覺自己已經越來越昏沉了。
我感覺自己已經有些迷糊了。
你快點走啊。”
她明明已經虛弱許多。
甚至明顯有了支撐不住的跡象。
可即使如此。
她所關心的，竟然還是這個幻境中多次過日子。
可實際上，卻不過是看了兩面的孫奕。
這不能不讓人動容。
一個人竟然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無疑是極爲不容易的。
而她又似乎看出來了。
孫奕不走。
似乎也是在惦記她的。
所以，這是孫奕關心她了嗎。
白秋月又很體貼的說道：
“孫哥哥，你不用擔心我。
我真的沒有問題的。
想來，我在這裡已經這麼久了。
就是有危險。
那麼我也可以處理的。
孫哥哥。
你不用擔心我。
你。。。
你快點走吧。
別在耽誤時間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了。”
這還真的是一個好姑娘啊。
不論自己面對什麼樣的危險。
可她的心裡。
她現在最想救的。
還是眼前的這個孫奕。
這簡直就是有點傻。
可誰又不能說。
這個姑娘，真的傻的很好，很有趣呢。
看着白秋月那一雙霧濛濛的眼睛。
看着白秋月此刻極盡認真的神情。
再以及那因爲恐懼，而微微抖索的嘴脣。
面對這樣一個女人的時候。
可以說，絕大多數的人。
都要心中有一股暖流流過。
更是會有一種忍不住的衝動。
那就是跑過去。
直接拉住白秋月的那一雙手。
將那一對兒柔荑攥在手心裡。
再也顧不得其他。
只想把這少女。
拉着跟自己一起走掉。
唯有這樣，才能對得起自己眼前的佳人。
這也是最能對的起佳人的方式。
相信任何男人，在面對這一幕的時候。
在面對這樣一個女孩的時候。
也一定有這種想法。
不，不是一定。
而是隻能有這個想法。
那就是一定要自己帶着她，可以一起逃出昇天。
也只有這樣，才能對得起。
自己還是一個人。
還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白秋月現在已經泫然欲泣了。
她睜大着霧濛濛的眼睛看着孫奕。
等待着孫奕，做出下一步的行動。
可。。。孫奕依舊沉默。
終於，孫奕開口了。
只聽孫奕說道：
“那個，要不我還是不走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