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有時候也不得不感慨命運之路或許從一開始就是相連的。
明明在陌生的地方,身在局中,這場面竟有種莫名由來的似曾相識感,額大概是因爲來人真的很有那種特殊的磁場。她看了看端立在靈劍上居高臨下的人,耳邊好像真的聽見一陣分明不存在卻如有實質的BGM。
以元嬰神魂之強大,輕易就能察覺到他人的“窺視”,更何況對方本就奔着她來的,自然輕易地從一片雜亂的神魂力量中準確定位到自己的獵物。
幾乎是同時,兩人的目光對上,無縫對接,剎那彷彿有種電光火石般的效應,着落點的情緒卻異常平靜——雙方都很“穩”那種。
對方見了寧夏並不像預想中那樣暴怒,也沒有那種找到仇人的激憤感,反倒露出一副.玩味的神色,似笑非笑又渾不在意的樣子,眼底深處的暗涌卻不斷地翻滾涌動。
寧夏:別以爲套層皮就能裝正常人,那股瘋勁兒老遠就蔓延過來了還是原來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啊。
而且經年不見感覺——更瘋了好不?
寧夏心下狂吐槽,面上倒是不動如山,淡得跟周邊一片如臨大敵的同道顯得格格不入。
望月閣的血月聖子誰沒聽過,這位雖不能說是吊打同代的存在,但依他做的那些極端行爲道一句“風雲人物”都不爲過了。更恐怖的是,過往對方也不是沒有招惹強敵的時候,可最後往往都是敵人鎩羽而歸甚至折戟沉沙,對方——強得讓人絕望。
因着極具“個人特色”的行事風格,血月聖子甚至是比他所出身的望月閣更聲名遠揚的存在。畢竟望月閣那會兒正在逐漸衰弱,姜宴卻以血月之名揚名天下。
更何況如今望月閣已入魔道,血月聖子如今也已成就元嬰魔君,其危險性不言而喻。
於是很多小門派都暗暗吩咐自家弟子離得遠些,免得受累。大宗子弟則沒有這麼膽小,但對於這位血月魔君是忌憚不已,一個個心底裡暗下比較,若是自己對上能否有一爭之機?
就連這邊玄天劍宗隊伍的氣氛也微微有些變化,雖不至於引劍出鞘,可一個個臉色都不太好看,神色凝重。
所以姜宴到底對你們做了什麼?!好吧,以她跟這人短暫且不愉快的會面經歷來看,這人估計也沒做什麼好事兒,肯定也是別人眼中的危險分子。
不過現在被危險分子鎖定盯上的寧夏似乎要更危險點。
“.就是望月閣那個?”
“噓噓,注意點兒言辭,你以爲這位是什麼人?”好吧,先前那些人就算對着大宗子弟也敢裝模作樣背地裡議論,但對姜宴就是連個名字都不敢說。
“話說這些天魔門的事兒鬧得沸沸揚揚的,魔道悄摸摸來了這麼多大人物都不曾露過一次臉,我一位住在東城同門說曾經見過他們在那片地方出沒。今兒倒跟約好似地出現在會場上”
“是啊,剛我還在那邊碰到血戮宗的人。”
“欸?你也.看來咱們剛從一個地方來的。你也看到了是吧,那個就那個挺有名的唉,可是見血了。那人的宗門吱都不敢吱一聲。”說話的人似感同身受般,很不平地嘆道。
你也是膽肥,知道之前那個倒黴鬼因爲背後議論魔修被打得半殘你竟然還敢擱着嘀嘀咕咕的。
“喂喂,他們是不是朝這邊來了,這邊可不是前座的方向。”
“快看,那不是玄天劍宗的人麼?這是想要.打招呼?”
“屁話,這兩撥人是會打招呼的關係麼?”
別說望月閣原先跟玄天劍宗沒有什麼交情,從前遇上也是一個冷漠一個避其鋒芒。現下望月閣闔宗轉入魔門,玄天劍宗依舊是中土中部的靈道正宗,就更加無甚連結的關係,話不投機半句多。
偏偏就在這樣敏感的時候,魔道弟子光明正大出現在會場,像是望月閣血月這類不簡單的角兒也來了,一來就直衝玄天劍宗這不得不讓人多想。
外頭的人迷惑,就連玄天劍宗衆人也對這情形迷惑了。
這血月魔君怎麼看着像是衝着他們直走來的?錯覺?
看着對方如同衆星捧月般來到跟前,顯然不是走錯的模樣兒。定點定位,就是衝他們來的。
領隊的華藝真君與落後一步的無爲對視一眼,一人站在隊伍前方不動,後頭幾人則有意無意地對後方的年輕弟子作攔截狀。
當然,這防的不是自己人,而是兇名在外來意不明的姜宴。
姜宴這些年確實有些威名,但對於玄天劍宗來說仍只是新晉的後輩,到也不值得忌憚。尤其是隨行隊伍中還有的像無爲翠微這樣成名已久的元嬰真君,就更不必怕一個方纔晉升元嬰沒多少年的晚輩。
但這不代表後頭的年輕小輩不用怕。這個血月行事向來瘋狂狠辣,真瘋起來有時候真的會不管不顧。
而這些年輕弟子總有外出看顧不了的時候,如果被這人盯上了可就糟糕了。雖說玄天劍宗從不缺好苗子,但作爲宗門,儘可能庇護未長成的幼苗是他們的責任,畢竟宗門的未來也要靠他們來創造。
對方領着身後寥寥十幾人最終落到了玄天劍宗隊伍十數米外。這個距離已經稱得上老遠了,但對於氣場磁場都不相適配的兩方人馬來說這纔是安全距離。
周邊各派勢力也都識相地避讓開來,至少表面上維持平靜的樣子。
兩方頭領相對隱隱爭鋒,隨後倒是比預料中平靜地接頭了,一口一個“血月道友”“XX真君”,顯得格外和諧,看得那些鎖在遠處悄咪咪圍觀的各勢力一愣一愣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兩方關係良好那種。
加上姜宴就外表來說還挺有迷惑性的,望月閣本身也是老牌正道門派出身,雖立場有變,可總體禮儀還是相通的,他們碰上玄天劍宗倒不像魔門頂上那幾個宗門一樣針鋒相對,只能說都在相互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