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截醒神木,是吳巖從整段醒神木樹根上切下的一截。說起這醒神木樹根,還是吳巖在煉氣期的時候從自己斬殺的一個修士儲物袋中得到的。以前吳巖並不知這是醒神木。後來還是他無意把裝着那截樹根的盒子拿給大師兄看時,才從震驚不已的大師兄那裡得知了此物的來歷。
剩餘醒神木樹根,吳巖還收在儲物袋的一個貼滿了封禁符籙的盒子內。此物,雖然沒有三大神木名氣那麼大,但其功效說起來卻有點不可思議。因爲,無論是哪個境界的修士,在閉關突破境界的時候,若是能在閉關的靜室之內點燃這麼一截醒神木,絕對不用在爲走火入魔擔心。
張豐和碧雪晴之所以看到這麼大一截醒神木便愣住了,皆因不久之前,火鳳山坊市那邊曾有人在一個拍賣會上出售過一截此物。據說,只有小指大的一截醒神木,在那拍賣會上,竟拍賣出了一萬八千塊靈石的高價。此事曾哄傳過一段時間。兩人自然聽過。此時竟有幸親眼目睹此物,哪能不吃驚?
眼前的這一截醒神木樹根,是吳巖從整段醒神木樹根上切下的,他本來是用這一截樹根,嘗試着用綠土和月華靈液對其進行培育,看看能不能培養活的。結果沒想到卻失敗了。這還是綠土在培養靈植類之物上第一次出現失敗的情況。
無奈之下,吳巖便一直把這用來培養失敗的半截醒神木樹根帶在了身上,以備日後若是閉關衝擊境界時來防止自己有可能遇上的走火入魔。沒想到自己卻一直沒能用上。
吳巖在山腳下皺着眉轉了幾圈,雖然察覺到那幻象死海之中,吞噬法力和元神神識的古怪氣息減弱了不少,但依舊不是一般修士所能抵擋的。
他想了想,稍稍一陣猶豫,便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面赤紅色的旗子。他擡手打出一道法訣在那旗子之上,那旗子剎那間便漲大至數丈。吳巖神色間露出一絲心疼之色,但手下卻毫不猶豫的便把那赤紅大旗往死海之中一拋。那大旗一展之下落入死海之內,穩穩的漂浮在了水面上。
只聽旗面之上的鬼頭髮出吱吱慘叫,似乎正有什麼東西在撕咬它一般。吳巖不管不顧,使出凡人武道的輕身功夫風隱步,飛身跳到旗面之上。剛剛站定,那旗子便在他控制之下,向前緩慢的漂去。
吳巖面上剛露出一絲喜色,不料未等他高興剎那,那旗子的旗面卻陡然向下沉去,似乎水下正有什麼怪獸吞吸旗子一般。旗面之上那鬼頭更是拼命的大聲慘叫起來。
吳巖再次使出風隱步法的輕身術,縱身一掠,跳回數丈遠的岸上,擡手一招,水中那旗子迅速縮小,艱難的從死海中掙扎出來,跌跌撞撞飛撲至吳巖手中。旗面上那鬼頭,已經變得有些支離破碎,一片模糊了。吳巖嘆息了一聲,無奈的收起旗子,頭也不回的向山頂走去。就這一下嘗試,卻把已經本有機會可以進階法寶級別的法器毀於一旦。
張豐和碧雪晴二人,在醒神木的幫助下,用了半日時間,便徹底恢復如初。本來張豐說什麼也不願要那半截醒神木的,但在吳巖釋放出金丹期境界的靈壓之後,又經吳巖的一番勸勉和開導,在驚喜和無奈之下,便也只好接受了。
貪狼大王沉寂下去,吳巖也沒招了。本來按他先前想的辦法,祭出唯一那件鬼道法器赤邪旗,以消耗赤邪旗內的鬼魂爲代價,平衡了幻象死海的吞噬之力,三人便可踩在此旗之上,從死海中漂浮至那懸崖下方,再攀爬上崖。經上午那次一試,此法看來是行不通了。
現在也許只有貪狼大王纔有辦法讓三人安全的離開這裡了。只是,任吳巖怎麼說,貪狼大王卻都沒有任何迴應。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了十幾日。三人不甘受困此島,在這十幾天裡,幾乎把整個小島都搜了個遍,希望能找到幻象死海的法陣陣眼所在。奈何,幻象死海這重幻象法陣,似乎根本就沒有陣眼一樣,任三人如何搜尋,依舊毫無所獲。
這天,三人正站在小島頂上,悵然望向對岸那懸崖。忽然,整個洞府之內,猛然間毫無徵兆的就開始劇烈的震動起來。
就見下方那幻象死海的水域,竟離奇的開始下沉消散。短短不到半刻時間,整個方圓數百丈大的水域,竟離奇的消失不見。待所有水域消失之時,小島的四方,浮起了四顆人頭大的幽藍色珠子。
就在三人發呆的片刻間,對面懸崖之上,陡然飛出四道遁光,分別急速射向四顆珠子而去。另有數十道遁光,則迫不及待的向小島飛遁而來。
吳巖大奇,忍不住神識外放,同時運轉法力。一切如常,那能在不知不覺中吞噬神識和法力的古怪氣息竟消失了。
看來,第二重的幻象死海法陣這是被人用強力給破除掉了,否則,這洞府之中本來的禁空和噬神的禁制也不會消失。
只是,吳巖有些想不通,究竟是誰在陣法上有此造詣,居然連青牛真人佈置的禁陣都能破掉。
就在吳巖沉思之時,那數十道遁光先後飛至,落到了三人四周,眨眼間便把三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姑姑!”碧雪晴見到仙劍派來人中一名女子,臉上忽然露出大喜之色,向她飛撲了過去。
“弟子張豐,拜見諸位師叔!”張豐也是滿臉喜色的跟着過去,向仙劍派衆人拜道。
吳巖站在原地未動,微眯着眼,滿臉戒備之色的望着眼前的衆人。只是他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個細口大肚的袋子,那袋子袋口微張,不過樣子太過於普通,似乎並未引起什麼人的注意。
左邊爲首一人,是個黃眉黃鬚的老者,在他身後站着一名壯碩大漢和一名面目頗醜的中年女子。這三人正是仙劍派千幻堂的三名金丹長老。
右邊爲首一人,卻是久違了的朱大公子。袁洪烈站在其身側,面無表情的一手按在滿臉苦色的風含笑肩頭,一手伸向吳巖,道:“吳巖,把東西交出來吧。”
朱君玉立在朱君豪另一側,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望着吳巖欲言又止。狐如嫣一雙清亮狐媚的眸子卻似笑非笑的在吳巖身上打着轉。
“吳巖,你應該認得我,聽我一聲勸,絕不可把那物交給他們,否則你必會給你和你師父招來大麻煩!”碧瑤仙安撫了碧雪晴一番,聽得袁洪烈一見面便向吳巖索要那物,臉色當即變了變,排衆而出,滿臉正色的向吳巖道。
“是啊,吳巖,我也不贊同你把那東西交給他們。你快到這邊來,有我們在,他們不敢把你怎麼樣!”碧瑤仙旁邊的水靈兒,這時也開口了。
吳巖暗暗有些納悶,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出名了?怎麼一個個的都好像跟自己很熟一樣。聽這修真雙嬌仙子話中之意,似頗有維護自己之意,到底怎麼回事?
“大師兄,你沒事吧?”吳巖並沒有理會其他,而是看向滿臉苦色的風含笑問道。
“嗯,還死不了。老四,別管我,我,啊……”風含笑朝着吳巖笑了笑,本想開解幾句,誰料卻突然抱着頭慘叫着倒在了地上。
“你幹什麼!?”吳巖陡然見風含笑遭逢慘變,還以爲是袁洪烈動了手腳,當即大怒着向他吼道。
僅僅片刻間,風含笑鼻孔之中竟流出兩道黑血,竟似中了某種劇毒的樣子。袁洪烈也有些傻眼了,鬆開了制住風含笑的手,見朱大公子狐疑的望向他,便急忙辯解道:“公子,屬下並沒有動他。”
吳巖奔過去,取出一粒解毒丹,正要喂入風含笑口中,風含笑卻自己坐了起來,臉上露出非常古怪詭異的笑容,咬着牙,一字一頓的艱難說道:“老四,我沒有中毒。”
吳巖面色一變,猛然像是意識到什麼,忽然把臉轉向一直躲在衆人之後的一個胖大的浮屠修士。此人正是大智。只是,大智目光平和悲憫,似乎絲毫不知發生了何事。
“朱公子,在下有一事想要請教。”吳巖扶着風含笑站了起來,扭頭向朱君豪道。
“你說。”朱君豪不以爲意的道。
“在下想要請教,是哪位高人破的青牛真人洞府的幻象法陣?”吳巖深吸了一口氣,眉頭緊鎖,澀聲問道。
不料這話問出,朱君豪皺了皺眉,嘲弄似的笑了笑道:“難道你不知道,貴師兄在陣法之道上,很有天賦麼?說起來,連本公子都有些佩服了。這幻象法陣難住了咱們所有人,最後卻被你這師兄和那大智法師聯手給破了。”
吳巖緩慢的點了點頭,似有所悟,露出沉思之色。忽地,他攬住風含笑的肩頭,把頭湊在風含笑耳邊,以極低的聲音咬牙切齒道:“我知道是你,別耍花樣,我會遵守承諾的。”
這話說完,風含笑臉上古怪詭異的笑容消失,隨之卻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無奈苦笑,道:“老四,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大師兄,什麼也別說了,我心裡有數,這事交給我處理吧。”吳巖長長呼出了一口氣,笑了笑,安慰似的拍了拍風含笑的肩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