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寒冰料

此時當聽到段橫此話,那大漢就大笑起來。

“哈哈,兄弟,你還真是選對了方法,但是某隻能給你篆刻三塊風煞符,不是在壓價,實在是某家身上的上品玉料已經用盡了,不死喬伊那老混蛋幾乎把老子全部的家底都給榨乾了,所以不如這樣,某就賣你個人情,讓你和你的朋友都能去到那艘大船上,這樣逃跑起來也能安全些,如何?”

那大漢依舊是毫不顧忌地說道,只是當他提及不死喬伊的名字後,四周那些炙熱的目光瞬間就消退得無影無蹤。

段橫也是吃驚,這大漢原來很有來頭啊,不過他想了想,就道:“你的人情我不感興趣,不過,篆刻風煞符,必須得用上品玉料嗎?”

“當然不是必須,如果你能提供極佳品質的寒冰料,那麼你想要多少塊風煞符,就會有多少塊,只是某勸你還是別嘗試了,浪費煞氣不說,還丟人現眼啊。”

那大漢不懷好意地笑了一聲,擺明了就想只用三塊風煞符來換段橫的靈酒。

段橫也不以爲意,依舊微笑道:“這可是你說的,一罈靈酒,換你幫我篆刻風煞符,只要我能提供合格的寒冰料,你就必須給我無償篆刻,要多少有多少,老兄,你不會拉肚子了吧,臉色爲什麼這麼難看?”

“呸,我木某人才不會信你能提供合格的寒冰料!就這麼說定了,一個時辰之內,你能提供多少的合格寒冰料,某就無償給你篆刻多少塊的風煞符,但過時不候,先拿靈酒來!”

那大漢怪叫了一聲。有些氣惱地道,但這傢伙也的確狡猾,居然把時間壓縮到一個時辰內。

段橫只是笑眯眯的,取出一罈靈酒就扔過去,而那大漢飛身接過,說了聲一個時辰後派人來取。隨後絲毫不停,腳尖一點冰船,整個人如同生了無形的雙翼,就見狂風捲過,他竟是在頃刻間縱身躍上數百米外的那艘超級鉅艦,轉眼不見了蹤影。

一時間,四下裡嘖嘖驚歎有聲,羨慕的目光無數,沒辦法。這就是修習了風煞的好處,不用等到修爲達到總督位,就可以令修習者身輕如燕,來去如風,乃是逃命的最佳選擇,往往一晝夜間,就能不借助外力,遁逃出數萬裡之外。

當然了。這種風煞術法是遠遠比不上真正遁法的,而且。在戰鬥方面也是短板,不如劍煞,雷煞那樣擁有可怕的殺傷力。

不過話又說回來,若一個修仙者真的能夠將風煞術法窮盡極致,那麼他的戰鬥力也同樣會可怕得驚人。

就在這個時候,那卓老豆等人卻是已經返回。看他們失望的表情,顯然是沒有找到姬寬,遲中陽等,無疑是凶多吉少了。

“咦,段兄。你莫非是認得那個人?”

卓老豆挺好奇地問道,他們方纔返回時剛好看到那個大漢與段橫交涉。

“不認得,怎麼?這個人難道有些來頭?”

“豈止啊,這人是不死君王喬伊手下的大將,一直都很有名氣,據說他是宋朝人,名叫木莊,有時又被人稱作是木莊公,擅長風煞術法,並且精於篆刻玉符,只是性格古怪,行爲乖張,往往行事不可預料,不過不死喬伊是非常倚重他的,像我們眼前這一座大山一樣的寒冰鉅艦,估計就是有這木莊在幫忙,否則這般巨大的體積,沒有狂風助陣,豈不是要慢吞吞如烏龜般做了靶子?可惜了,我還以爲段兄與此人有交情呢。”卓老豆就有些惋惜地嘆道,但卻也沒有真的放在心上,幾個人就在冰船上打坐休息起來。

段橫則是若有所思,片刻後,他突然盤膝而坐,好似忘記了方纔與那木莊打賭的事情。

一時間,他這行爲倒是引得四周很多人低聲議論起來。

畢竟,且不說那木莊的偌大名氣,也不必說那種能吸引來木莊的靈酒有多神奇,就只憑着段橫敢放言能凝聚上佳的寒冰料,就已經是非常了不得了。

“喂,你們說那小子在玩什麼花樣?他難道以爲光靠着打坐,屏氣凝神就可以憑空變出那種能夠篆刻玉符的寒冰料不成?”有人就嘀咕道,但卻還有人持另外一種看法。

“也不一定啊,你們看之前這傢伙很傲的啊,這天下之大,奇人奇事之多,也是不好說的,否則他幹嘛把大話說的那麼滿,難道是天生喜歡自虐被人打臉的麼?”

衆說紛紜。

而在這混亂之中,突然遠處一艘較大冰船上,就有一個很清脆,很悅耳的女子聲音響起,但她的話卻相當不客氣。

“哼,你們也是太想當然,還是太無聊了?真是笑話,木莊公那又是何等奇人!向那小子討要一罈靈酒,自是他的福氣,求都求不來的,可笑他還推三阻四,貪念無盡,勒索敲詐,下作惡劣,醜態畢露,真是吾輩之恥辱!木莊公大度,不與他計較,哼,他難道還敢厚顏無恥,繼續賣弄?區區一個童生位,也敢放言能凝聚上品寒冰料,你們以爲,木莊公所指的寒冰料是什麼樣的嗎?”

這女子的聲音頃刻間就傳遍四周,讓一衆人等都是囁嚅不敢多言,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她身上佩戴的圖案說明,她是狙魔聖堂的弟子。

不過,這無人應答,卻也不能讓這女子滿意,似乎段橫之前的舉動,很是讓她胸口的一團怒火無法發泄。

所以稍稍停頓,她就自顧自地冷哼道:“木莊公在地球的時候就已經是金石大家,故此對於篆刻玉符一道,造詣極高,可以稱得上大師的水準,所以,木莊公篆刻玉符,從來都是使用上品玉料,即便是寒冰料,也要求極高,必須得滿足三個標準才行。”

“首先,這種寒冰料必須要確保永不融化。但這種永不融化,不是指普通的溫度,更不是在普通的火焰灼燒,而是必須要達到能夠承受八品靈焰灼燒一個時辰而不化,試問,你們中有誰能做到?”

那女子頗爲得意地道。而她所說的這個標準,也的確是一衆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因爲他們中也不是沒有專門修習黑水煞氣的,自問等閒也能凝聚幾塊品質較高的寒冰,但這種能承受八品靈焰灼燒的寒冰,實在是要求太高了。

“哼,這纔是第一個標準,第二個標準是,寒冰料必須要確保溫潤如玉。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寒氣泄露出來,只有如此,才能發揮煞氣術法的最大威力,這個要求,誰又能達到?”

“至於這第三個標準,則是必須要確保寒冰料的堅硬程度達到與赤麟鐵相同的硬度,可以說,滿足了這三個標準的寒冰料。僅僅是一小塊,就能價值上萬仙石了。你們又有誰能做到?哼,裝模作樣,也不過是沐猴而冠,自取其辱罷了!”

那女子說完此話,冷冷一掃那依舊閉目養神的段橫,便拂袖沒入冰船船艙之中。

而至此時。一衆人卻再無人關注段橫了,而是紛紛猜測那女子與木莊的關係,因爲按照那三個標準,要求實在太難了啊,又是在短短一個時辰之內。不得不說,那木莊太狡猾了,白白賺去了一罈靈酒。

當然,這也是那小子自找的,人家木莊都願意用三塊風煞玉符來交換,他偏偏貪得無厭,得寸進尺,結果竹籃打水一場空。

看見了吧,這就是貪婪的下場,活該他被騙。

卓老豆等人也是把這些議論聽得一清二楚,可是,相對比其他人,他們卻是對段橫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無他,過去幾日來,段橫施展寒冰煞氣的本事,那才叫讓人目瞪口呆,難以想象,所以區區幾塊寒冰料,又算得了什麼?

至於段橫,則是一直閉目養神,老神在在。

一炷香時間過去了,兩柱香過去了,半個時辰過去了。

段橫依舊無動於衷。

至於周圍那些原本關注此事的人,則早已換了話題,早已不再注意,甚至,都快忘卻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幾乎無人注意到,在段橫身體周圍,有了那麼一層淡淡的霧氣瀰漫,而這霧氣,水面瀰漫的霧氣融合在一起,很難分辨,連近在咫尺的卓老豆等人,都無所感應。

只有那個快要嚥氣了的落水者的那隻獨眼忽然極快地閃爍一下,這細節就更無人知曉了。

但是漸漸的,一股寒意開始不溫不火地飄散出來,這寒意同樣很難察覺,範圍也不大,可是實際上,若有靈覺極高的人經過此處,他就會驚訝地發現,以段橫身體爲中心,方圓三米之內,竟是整整齊齊地懸浮着無可計數的細小冰晶,這冰晶的微小程度肉眼都無法察覺。

但每一顆冰晶之中所蘊含的寒氣都讓人驚訝,可是偏偏卻又被某種力量給封印於其中,無法將那寒氣泄露出來。

這種可怕到極致的操控,簡直要可以讓任何一個自詡擅長黑水煞氣的修仙者自愧不如,或者乾脆去跳水自殺。

差距太大了。

而這,就是青龍仙鼎的根基,加上超級靈覺,再加上八品雨師的經驗,最終整合出來的驚奇效果。

可惜,這樣的奇觀,哪怕是近在咫尺的卓老豆等人,也茫然不自知。

至於更遠處的人,更是想都想不到。

當時間逐漸流逝,段橫也是小心翼翼地操控着那無數的冰晶慢慢融合,逐層壓縮,最終,這無數細小的冰晶,就在他手中凝聚成了一個天九牌大小的寒冰料,而這個時候,剛好是一個時辰的時間。

“木莊公派我前來接取寒冰料,誰是賣酒的夥計?快點站出來,大爺的時間可是有限,沒空兒和你磨嘰。”

此時一道人影就自遠處那艘鉅艦上跳下來,很是不客氣地大喊道,他這聲音頓時引來一片鬨笑聲。

那木莊,的確還挺講信用,但他派來的人也實在太魂淡了一些。

段橫翻了翻白眼,有點猶豫,其實他是想敲詐那木莊的,但是現在一個時辰過去了,他才弄出一塊寒冰料,雖然說一定能合格,但,實在是讓他有點心虛。

尤其木莊派來的人還這麼有個性。

咂咂嘴巴,段橫剛想說什麼,冷不丁一隻冰冷的,滿是血污的手就抓住他,正是那始終要死不活,卻始終不死的落水女人。

“等等,把那寒冰料賣給我吧,我可以用更高的價格,用任何代價來換取,不不,我沒有別的意思,這是我的遺願,我唯一的遺願,拜託了,看在我馬上就要死掉的份上,求你了。”

段橫愕然回頭,委實有點不能理解這女人明顯更加逗逼的話語。

什麼邏輯啊,你不知道老子爲了凝聚這一塊寒冰料很是花費了一番心思嗎?

雖然理論上他是說了大話,本以爲一個時辰少說能弄出十幾塊乃至幾十塊寒冰料,好好敲詐一下那木莊的,結果只弄出這一塊,估計會被那木莊笑個半死吧?

媽蛋,老子還不太擅長唾面自乾啊,與其被人笑話,還不如滿足了這可憐的倒黴蛋。

想了想,段橫還是決定算了,那一罈靈酒當他做善事,沒什麼大不了。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這玩意就當你死後的墓碑好了。”

段橫撇撇嘴,毫不在意地將那塊寒冰料扔給那個落水女人,看着那女人激動得渾身發抖的樣子,他委實覺得,做好事的感覺真不錯。

不過段橫並不知道,或者說,是那木莊的運氣太衰了。

如果那木莊但凡細心一些,派來的人稍稍禮貌一些,或者他一開始就留在這裡,哪怕他最後親自前來,他都不會錯過這一塊幾乎可以能夠改變他未來命運的寒冰料。

有一種奇蹟,往往是誕生於平凡之中的。

便是此刻的段橫,都遠遠低估了青龍仙鼎的強大潛力。

更是遠遠低估了這一塊寒冰料的真正價值。

遠處那人又不耐煩地大叫了幾遍,但無人迴應,就咕噥着罵了一遍,重新返回,段橫則繼續老神在在地裝着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個時候,他的臉皮往往是最厚的。

至於那個倒黴的落水女人,偶爾又哭又笑的樣子,則被他當做是臨死之前的迴光返照,儘管這個女人在他看來非常古怪。

但誰讓她身上的傷勢太嚴重了啊,嚴重到了超出段橫的理解,所以,一個將死之人,管她有什麼古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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