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虞推開御書房大門，腳步很輕，見面太暗一言不發，視線閃躲不敢長時間對視。
心虛。
少族長的傲氣不必多述，主動面見妖皇太暗是沒可能的，因爲一旦踏進這個門，她就和賣弄美色上位的蜃羅無甚區別。
可她還是來了。
凰虞的幾步棋走得格外被動，尤其是蜃羅搬進妖后寢宮，給予了她極大壓力，沒得選，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陸北捧茗，吹皺杯中淡雅，望着幾根緩緩沉下的茶葉，就這麼和凰虞耗着。
昨晚他破例主動了一回，今晚，該輪到凰虞意思一下了。
妖皇太暗一臉正氣，燭火照耀下，身歪影邪，凰虞看在眼裡，整一個逼良爲娼的昏君，恨得牙根癢癢。
她不怪太暗沒道德，畢竟拿道德來約束一個沒有道德的妖怪，這道理說不通，分明是她沒道德。
怪只怪自己沒把握住機會，若初見那次她正面擊敗了太暗，結果將大爲不同。
陸愨不清楚城內潛入了白澤一族，只知道得罪了妖皇太暗，招來了君王雷霆之怒。
“不敢最好。”
矇頭蓋面只露一雙眼睛。
“很好，太暗這幾天沒有服藥。”
忽悠完族人，陸愨和三位族老聚頭，商量着如何是好。
四天後，是二代妖皇太暗登基的日子，同時也是凰虞母儀天下的日子。
跪二代妖皇，不算軟骨頭，沒必要在這個節骨眼給自己找不自在。
其中，鳳凰一族的領土最大，不周山脈東西縱橫，整個萬妖國北方，超過三分之一的版圖都是鳳凰一族的地盤。
一夜無話，第二天妖后寢宮大門緊閉，四個掌門大眼瞪小眼，也是太暗尚未登基，暫無朝政要事，否則君王不早朝，妥妥要被扣一個昏君的帽子。
要不是打不過，肯定衝進去把不知廉恥的賤婢掐死。
“查不出來，也算不到。”
可以理解，陸吾一族追求原始美，不喜化形秘法，野獸的身軀頂着一張美人臉，有悖初代妖皇審美，被他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
陸北立馬拎清了自己的斤兩，認輸服軟，爲了讓凰虞在坑裡久臥不起，一臉癡迷送上先天一炁和元始上炁，還許下諾言，等凰虞修爲至臻境便助她三位一體。
美哉！
凰虞臉色一黑，聲硬道：“稟陛下，臣受凰翐委託而來，她身體不適，恐無法服侍陛下。”
“不會吧，今個兒見到凰翐愛妃的時候，她信誓旦旦要充實自己，怎麼突然就身體不適了？”陸北佯裝不可思議，距離模板初代妖皇，只差身邊趴着一窩狐狸。
餘下是八王之間的緩衝地帶，靈氣充足，不乏小妖們聚集的村落小城。
皇后微微一笑，起身青絲如瀑，獨佔鰲頭，計劃起了幾樁妖皇宮密室殺妖事件。
凰虞信了，幸福來得太快，對太暗更加歡喜。
“算了，不來就不來，反正孤對她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思，哪天玩都一樣。愛卿退下吧，皇后那邊該等急了，孤這去見她了。”陸北伸了個懶腰，起身欲要離去。
因爲過於正經，凰虞和狐家人格格不入，完全不懂這有什麼好自豪的。
說起來，修仙界的女子大都如此，對長生的渴望大於一切，大都不在乎所謂的情情愛愛。
說起來，有沒有狗腿跟着都一樣，反正都是他自己上，蒙着臉偷襲更好，改天換太暗的嘴臉，興許還能二刷。
陸愨和三位族老有自己的考慮，面對族人的不解，表示太闇跳樑小丑，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
“你是妖皇，孤是妖皇？”
“那不就結了，你一個臣子問這麼多幹什麼？”
他和蜃羅，一個負責壓，一個負責榨，有來有回，分工合理。
“這算好？”
每當太暗提及屋外的姐妹，她便握住要害，讓太暗拎清自己的斤兩。
兒女私情罷了，情劫也就那麼回事，我能陷進去？
笑死，根本不可能。
陸北停下腳步，返回御書房座椅，拍了拍自己的腿：“當妖后就要有當妖后的樣子，站那麼遠，孤怎麼吃了你，過了，坐這兒。”
不過，被狗咬也是有分別的，凰虞不願在御書房草草了事，想讓她委屈自己，必須在妖后寢宮把事情辦了。
“明夜呢，要休息多久？”
七成還是人家的，陸北能拿三成還得靠撿漏。
“笑一個。”
陸吾一族位於萬妖國西境，就地理意義上而言，遠離妖皇城，不受初代妖皇所喜。
————
“什麼叫孤贏了，不知道的，還以爲孤是強搶民女。”
“最近城中很亂，確定是太暗對我們動手了嗎？”
離譜！
“妖皇宮那邊如何？”
形勢不妙，他們人族臥底的身份可能要暴露了！
陸吾一族喜靜，和鳳凰一樣不喜萬妖國政事，遠離妖皇城很合他們的心意。
她是妖后，不是賣笑的戲子。
尤其是獓仞上位之後，陸吾一族響應最積極，相較之下，距離妖皇城最近的蠱雕和九尾狐多少有些敷衍了事。
第二天，陸北一拳放倒蠱宓，前往新建的太后宮殿給狐二請安。
倆狐狸、一蜃龍、一蠱雕。
可想而知，以凰虞佔有慾極強的性子，四位掌門只穿襪子都分不到甜頭，是她的就全是她的，哪怕她願意分，旁人也不能接。
她沒時間細想，陸北不受控制的雙手又開始新一輪的指點江山，她如臨大敵，處處設防，不願棄卒保車，落了個全線崩潰的慘敗。
蠱宓無所謂的，她是二代妖皇欽點的專屬坐騎，看門是她的本職工作，嫭婠、姽妼、蜃羅一度在風中凌亂，她們的本職工作是被騎，還沒上崗就面臨失業。
說着，陸北推開凰虞，要去妖后寢宮壓榨。
因爲弱小，他只能自我安慰，換個角度，這也在計劃之內，他本就不願和萬妖國的妖女有染，凰虞吃獨食的行爲更合他意。
大抵心理路程如下，我只是爲了完成燭龍大神的命令→萬妖國除了太暗再無年輕俊傑能配得上我→太暗其實是喜歡我的→本宮與陛下天作之合。
“敢問陛下，臣代表鳳凰一族求解，妖后究竟是誰？”凰虞踏步阻路，說着明知故問，太暗老襠易撞，蜃羅老肩巨滑，妖后還能是誰。
另有一事頗爲蹊蹺，這幾日，不少族人走夜路失蹤，掘地三尺都找不到線索，祭起星斗陣法拱衛王城，族人照樣走夜路失蹤。
凰虞眼皮一跳，龜速挪腳，不情不願坐在了陸北腿上。
踏入御書房的那一步，凰虞就做好了被狗咬的準備，否則以她的性子，寧死不屈，豈會坐在陸北腿上。
大量陸吾族人困惑族長和長老們的決議，不明白陸吾一族爲何要挺直腰板，其他八王都跪了，他們跪一下有何不可。
掩人耳目的藉口，他本人已經離開了妖皇宮，穿梭虛空前往陸吾一族領地。
“沉迷美色，整整三天沒出房門一步。”
與此同時，一狗狗祟祟的身影趁着夜色摸入陸吾王城。
……
“很好，有此妖皇，何愁萬妖國不亡，要不是他太能打，陸吾一族定全力支持他坐穩皇位。”
太悲劇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昨晚騎了個人。
尤其是蜃羅，說好了她來當妖后的呢？
凰虞不接話，低頭看地，似是在發呆。
“一直不適。”
“難啊，不知聖地那邊準備怎麼處置太暗……
因爲不屑，所以輕敵，因爲輕敵，所以一旦失敗便萬劫不復。
拿下小黃魚費了不少時間，距離登基大典僅有四天，無法糾集大批狗腿圍攻陸吾王城，登基之後更不合適，白澤一族正在謀劃陸吾一族的王位，再不動手，他只能和白澤一族三七分。
苔前階水旋飛花，散入春池喚夢溟。
一連三天，二代妖皇留宿妖后寢宮，一步不曾踏出，哪怕泡澡都膩歪在一起。
“不，不是。”
凰虞嚴肅臉，苦口婆心道：“陛下即將登基，理應勵精圖治，廣納賢良……”
妖皇城左右，分別是蠱雕、九尾狐，兩個初代妖皇的死忠親信。
這一刻，陸北又想起來被太傅支配的恐懼，區別是一個在於精神，另一個在於肉體。
沒錯，陸北沒有和凰虞元神雙修，隱瞞了自己人族修士的真相，小黃魚不知道這些，以爲自己遇到了真命天子，情動之下變得格外黏人。
等了半個時辰，茶葉都咂沒味了，陸北承認凰虞比他能忍，好在問題不大，他學昏君很像的，拿捏腔調道：“有事啓奏，無事退下，孤召見的是凰翐愛妃，不是你。”
“凰虞愛卿怎麼來了？”
陸北可勁兒嘲諷凰虞，你了不起，你高清，你1080p，可你是妖皇嗎，你不是，你現在連看門的官職都丟了，一介布衣，說你一句愛卿，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希望八王硬氣一點，敵不過妖后不要緊，妖皇在精神上予以他們最大的支持，哪怕勾結人族，當妖奸出賣萬妖國的利益，妖皇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時不我待，他孤身前往陸吾王城，誓要站着把經驗給掙了。
“……”
效果顯著，小黃魚白紙一張，不敵渣男套路，被花言巧語哄得暈暈乎乎，對太暗更是千依百順。
凰虞爽快答應，還親自爲蠱宓提純血脈，一來專屬坐騎她也有份，以前她就非常看好蠱宓的鬥志。
“怎麼，愛卿想當妖后？”
“……”
陸北提上褲子，下旨宣告妖后名諱，給凰虞吃了顆定心丸，也讓八王暗暗心驚，萬萬沒想到，妖皇和鳳凰一族的盟約竟如此穩固。
今夜的妖皇宮風兒好生喧囂！
趁她高興，陸北討要了一份血脈之源，準備拿來給專屬坐騎升級，讓其更具擊打價值。
計劃完成了第一步，陸北光速開啓第二步，拍了拍屁股道：“皇后，屋外尚有你四位妹妹，她們苦守一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如喚進來，孤親自獎勵她們一點甜頭。”
沒得選，只能自我攻略。
陸北試了試，蠱宓的擊敗評價從五億升到八億，長勢喜人。
不過，喜靜歸喜靜，追求原始美的陸吾一族是絕對的武力派，這些年沒少參與萬妖國對人族國度的大小爭端。
雨過山城殘日斜，雲霞萬縷聚千絲。
陸北等的就是這句話，爲凰虞打理了一下衣冠不整，攬着美人抵達妖后寢宮。
陸北揮揮手，讓凰虞不要打擾他造蛋，身爲二代妖皇，一句話後宮便有三千佳麗，沒理由成天貓在御書房練習青春修煉手冊，他樂意，八王還不樂意呢。
很好，一帝和八王最大的矛盾已經制造成功，接下來就看小黃魚操作了。
小黃魚就是最好的例子，修爲高、境界高意味着飛得高，飛得高意味着摔得慘，被甜言蜜語哄上幾句，立馬開始了自我攻略。
陸北的第二步計劃遇挫，單挑不敵凰虞，陷入超長待機模式。
凰虞被訓得臉色鐵青，見太暗昨天和今天完全是兩個態度，明知是計謀，一咬牙一跺腳，還是選擇從了對方。
什麼，他本來就是昏君？
那沒事了。
凰虞趴在陸北胸口，指繞長髮，閉目一言不發，感覺被狗咬並沒有想象中那麼不幸，至少快樂是真的。
尤其是蠱雕、相柳等幾個最早來投的狗腿，二代妖皇后繼有蛋，意味着昏君政權穩固，對大家都有好處。
“你贏了，我願意當妖后！”
陸北。
————
萬妖國是大氣層之下最強國度，版圖遼闊只有曾經的大夏古國能相提並論，八王的地盤隨便挑出來一個，都能碾壓人族的大帝國。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此時的陸吾王城一片肅殺，陸吾妖王陸愨最近很頭疼，小道消息不斷，被即將登頂的二代妖皇記上了小本本，族中怨言頗多。
陸北插嘴打斷，翻了翻白眼：“還是說，孤在你眼裡就是個昏君？”
凰虞得兩道靈炁，算了算妖皇登基的時間，決定閉關三日，命蠱宓侍候妖皇左右，自己在妖后寢宮閉關。
至少燭龍在下命令之前，會謹慎思考誰纔是真正的二代妖皇。
除了一帝八王，妖皇城也輻射了周邊大量領土。
“趕緊笑，以後的日子還長，你現在對孤還抱有幻想，等了解了孤什麼德行，再想笑就難了。”陸北自信滿滿，勸凰虞珍惜眼前。
二來，蠱宓傻夫夫的，安排在妖皇身邊當眼線，省得蜃羅趁她不備，悄悄嚐到了甜頭。
陸北拿下凰虞，心情大好，渣言渣語信手拈來，哄得小黃魚心花怒放。就是鳳凰的神通不好對付，妖后耐力鎖死，妖皇唯唯諾諾。
於是乎，今夜的妖后寢宮有四位掌門。
“臣不敢。”
今天他要以人族的身份，光明正大刷一遍陸吾王城，爭取放放水，打慢一點，最好能引來其他幾家王族相助。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昭秦姜素心是也。
想到經驗嘩嘩入賬，不爭氣的淚水便從嘴角流下。
這可都是肱股之臣啊！
咦！
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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