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幸不辱命，令尊項上鳥頭在此
摘星樓。
黃泉界萬妖國，妖皇太素清修淨地，是萬妖國最神秘的地界。
光柱徐徐展開，兩道身影出現在頂樓。
陸北隨凰霄踏入摘星樓，入眼兩位大妖，忽略那條平平無奇的土鳥，爲首的男子眸如皓日，身形偉岸，臉上寫着虛假的無敵。
是不是一世無敵，陸北一看便知，此妖雖和太素相貌一般無二，終究不是三足金烏本烏。
是鳥不是烏，差一、。
他長得一點都不欠揍，距離人厭狗憎天嫌棄差了十萬八千。
如料不差，他就是凰霄的父親，凰虞的祖父，前前任鳳凰族長，那個把狂字寫在名字裡的鳳𫛭。
“父親。”
“一切都好，和萬年年一樣水深火熱，太素怎麼折騰八王，孤就怎麼折騰他們。”
相較之下，太素打造的大荒奇觀只是形色，神韻未曾學到精髓。
呸，還不如賣女求榮呢！
“既如此，那就得罪了。”
果不其然，在凰霄脫口而出的瞬間，鳳𫛭顯露本來樣貌，外表是一位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星眸墨眉，賣相頗爲不俗。
“敢問二代妖皇，蠱雕一族現在……”
這鳥已經被太素洗腦了，沒救了！
凰霄嘆氣連連，一個是她父親，一個是她……女婿，畫面太美，實在沒眼去看。
見得乖女，鳳𫛭大喜過望，快步上前和其攀談起來。
妙啊！
“往死裡打，死了算我的。”
巨大龜裂蔓延四面八方，一塊塊土石隆起或降下，沉浮之間，萬萬裡大地似那海浪波濤，一圈圈盪開，拍向遠方天幕。
鳳凰一族的大神通着實有些難纏，陸北盛怒之時，仍舊保持理智，不願把鳳𫛭往死裡打，這直接導致了鳳𫛭越戰越勇，幾千個回合下來，陸北的平A沒有佔到半點便宜。
凰霄惡狠狠瞪了陸北一眼，接過父親的頭顱，只見她將頭顱扔向半空，一手鳳皇聖箭秘法射出，箭矢貫穿烏睛，助鳳𫛭重鑄肉身。
凰霄咬牙切齒，恨不得換下陸北，親自上場給鳳𫛭幾下狠的。
進入黃泉界後，金翅大鵬開始進化，先天五行駕馭起來得心應手，便是鳳凰一族的秘術，也因爲凰霄的泄密，修習了其中幾道。
見對方口風太緊，蠱戣也是無奈，好在問題不大，待會兒詢問凰霄可知現在的萬妖國是何局面，有沒有被天地大變影響了國力。
果然是土鳥。
狂暴力道震動而下，共鳴之間，泯滅無邊煞氣，殺得天地爲之一清。
他傳音鳳𫛭，莫要意氣用事，想想剛剛的接引光束，萬一打不過，臉丟大了。
所以，這小子在說謊。
虛假的妖皇或許可以通過仿製的妖皇鍾駕馭氣運金龍，但那是因爲妖皇鍾偉力無邊，哪怕一個贗品，氣運金龍不服也得服。
陸北不願展示，直言丟在人間，沒有隨身攜帶。
鳳𫛭深感詫異，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他能感覺到，陸北祭出的五色神光並不完美，遠不如他發自血脈之中最純粹的五行之力，可施展出來，威力不分伯仲。
巧了，對面就是一世無敵。
原則上，陸北在進入黃泉界之前，金翅大鵬就是金翅大鵬，未曾出現進化鳳凰的徵兆，先天五行和他沒有半毛關係。
凰霄搖了搖頭：“兩位妖皇確有幾分相似，但太暗從未模仿過初代妖皇，他只是遵循本心罷了。”
轟！！！
大地高高隆起，炙紅火光井噴而出，紅色灼流遍佈四野，自高處俯瞰，形如炙熱的血管脈絡，一張大網罩住了整個地面。
陸北單手負後，提着鳳𫛭的腦袋，幾步上前來到凰霄面前。
陸北對蠱戣印象不錯，很難想象，有這麼一位優秀的模板在前，後來的蠱雕王是怎麼長殘的，好心道：“你且放心，蠱雕一族雖無甚大用，孤倒也沒怠慢他們，孤的坐騎便是一條蠱雕美人。”
周邊星斗消失，壓力驟然一鬆。
轟！！！
五彩光華沖天，鳳𫛭踏步高空，狂暴氣質如蛟龍翻江倒海，以五色五行掀起風雲涌動，背後白、青、玄、赤、黃一字排開，五色光華流轉不息。
什麼深仇大恨，要往死裡打？
凰霄冷笑兩聲，慢悠悠傳音：“父親覺得初代妖皇沒有妖后，血脈沒有繼承者，有失大統，想把自己的女兒獻給初代妖皇。”
凰霄臉色不快：“父親，陛下文能……武能安邦，你這番言論有些過了！”
凰霄對此非常信服，不就是不做人嘛，她心目中的太陽未必比父親心目中的太陽差！
凰霄冷哼一聲，一步一個腳印站到一旁。
氣運金龍固然是一國之運，是民心象徵，地位比君王還要高，但那是人族國度，萬妖國的氣運金龍地位遠不如妖皇太素。
“呵呵。”
哎呀，你們不要再吵了，這麼吵下去，是死不了鳥的。
陸北和凰霄也完成了一次傳音。
“這位小兄弟，好高深的修爲，不知可否告知姓名？”
呃，還有兩鳥，凰翌和凰霄。
以他的強大修爲，配合一力破萬法的碾壓之道，數遍黃泉界，大抵除了一世無敵，再沒有誰能製得住他了。
鳳𫛭一步踏出，拳鋒揚起，身化五彩長虹直奔陸北面門。
“所以呢？”
“孤，太暗，二代妖皇。”
“小兄弟和鳳凰一族族長同來，想必以前就是舊識，勞駕行個方便，說一說萬妖國的近況。”
“事實就是如此，我心中的太陽未必比初代陛下差多少！”
有那麼幾個不帶把的是例外，其中就有您老的孫女。
只一個眨眼，星斗大陣瞬間立起。
至於爲何如此巧合，大抵因爲一世無敵都一個德性。
蠱戣驚歎出聲，而後道：“世伯若是沒猜錯，此子也是陛下擁躉，視陛下爲目標才取得了今天的成就。”
“能服侍二代妖皇，是她修來的福分。”蠱戣大喜，恭維道。
你要這麼說，那我必須秀一下了！
陸北傳音凰霄，趁現在還來得及，勸她趕緊換個爹，招來凰霄冷眼相視。
陸北微眯雙目，眸中金光跳動，對視的鳳𫛭直覺天命威壓撲面而來，恍惚之間，無盡星辰之海拍天，揚起熾烈且霸道的璀璨光芒。
“沒有！”
“妖皇鍾已碎，氣運金龍一直在陛下體內乖乖等候差遣。”
凰霄已經聽懂了，整張臉黑得不成樣子，藏於袖中的拳頭捏得咔咔作響。
“父親，陛下於人間修成一世無敵，你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放眼黃泉界，只有初代陛下和不朽劍主能和他一決高下。”見鳳𫛭還要找揍，凰霄一時不忍，勸他冷靜一二。
只不過，虛妄終究是虛妄，大荒只有一個，這處仿造的大荒終究欠缺了真實的沉澱。
竟有這樣的事！x2
凰霄不覺有異，氣運金龍是萬妖國的象徵，陸北憑拳腳之力打下萬妖國，一帝八王皆是心服口服，得氣運金龍認可理所當然。
陸北最見不慣別人在他面前裝逼，舉幾個例子，太傅、青龍、應龍，前兩個以前要多囂張，現在就有多乖巧，最後一個……
鳳凰虛影振翅而起，火浪灼灼，羽翼之光垂落五彩長霞，一瞬壯大至千丈萬丈。
鋪天蓋地的炙紅深處，兩道身影高速纏鬥在一處，身處炙烈中心，血肉身軀不受半分影響。
“土鳥松手，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陸北單手負後，挑眉道：“看在大家親戚的份上，孤只用一隻手，你要是贏了，孤就……用上兩隻手。”
鳳𫛭大恨，從未如此發自內心痛恨一個人，二代妖皇是吧，他要弒君明志。
第二次是陸北，鯤鵬自帶天命，大神之命或許無法碾壓鳳凰，但星斗大陣絕對剋制鳳凰，同樣的道理，鳳凰亦有剋制星斗的本命神通。
那玩意有個屁用！
一說起氣運金龍，陸北便滿肚子火氣，當了他太暗的狗，卻對太素搖尾巴。
妖后是不可能妖后的，斷無可能，她就是便宜了不要臉的狗東西，也不會讓初代妖皇碰她一下。
大荒！
鳳𫛭大怒，狂發舞動五行之光，一雙重瞳死死盯着陸北：“最後說一遍，我只跪陛下，你什麼都不是。”
現在依舊如此，黃泉界的法則之下，鳳𫛭沒有三位一體，也可不斷精進自身血脈，加之鳳凰一族秘術傍身，一身實力絕對高於應龍的玄尊一世身。
鳳𫛭擋下了第一次變化，不懼星斗之勢，但在第二次變化結束後，他獲得的抗性全部失去效果，望向漫無邊際的星辰，第二次感受到了鳳凰血脈的不完美。
所以，太素究竟跑哪去了？
“老東西，試招結束，孤要來真的了，現在跪下認主，孤可饒你一條鳥命！”
小白臉一個，什麼檔次，豈配和他心中的太陽平起平坐。
“他爲臣，你爲君，陛下爲何總是猶猶豫豫？”
很快，她便反應過來，不解看向蠱戣，乾巴巴道：“世伯，你剛剛說什麼，小侄沒有聽懂？”
陸北腦門飄過一串問號，什麼爹，什麼仇，有這麼坑女兒的嗎？
轉念一想，勃然大怒，語速飛快傳音凰霄，他做主，這爹不要也罷。
爲什麼？
陸北單手負後，一臉宗師氣派，哪有那麼多爲什麼，有悟性就是可以爲所欲爲。
第一次是太素，三足金烏令他深感信服。
陸北眉頭微皺，太素對大荒果然愛得深沉，到了黃泉界還死性不改，鑄造了一個等比例的大荒手辦。
狂暴力道不僅將鳳𫛭後半截話壓回腹中，還打得他七葷八素，翻騰之間，撞開一層層空間漣漪，拉開數之不清的殘影，重重摔落在地。
陸北暗道晦氣，抽身拉開一段距離，定睛看着毫髮無傷，卻被他打到衣衫破爛、披頭散髮的鳳𫛭。
不可思議，鳳𫛭可是有着九道道主級別的實力境界，比鳳𫛭還強的飛昇者……
“陛下，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些什麼？”
靜室外。
陸北渾身難受，也不管凰霄怎麼想，擡手攬住纖腰，大包大攬將嬌軀帶入懷中，扯着嗓子道：“這無端端的火氣也不知因何而來，你先陪孤雙修三天三夜，敗敗孤的火氣。”
他心下起疑，皺眉道：“敢問小兄弟，你在萬妖國是何身份？”
“那小子真有你說得那麼好？”鳳𫛭黑着臉道。
打得好！
凰霄暗道解氣，又有些擔心陸北用力過猛，真把鳳𫛭打壞了。
鳳𫛭揹負先天五行，學陸北單手負後，推崇道：“但和陛下相比，你這點……”
“……”
“……”
陸北身軀一抖，沉悶的長嘯聲轟傳整個星域，漫無邊際的星海盡頭，一個體積不可估量的巨獸振翅而來。
非常太素的打法。
“好小的一隻雞，孤今天就讓你看個清楚，什麼才叫大！”
“哼，史書中記載，世伯有大賢之心，今日一見，不過爾爾。”
“可否細說。”
“……”
“算了吧，他殺你就跟殺雞一樣，莫要再說了。”
少年時，他受太素影響，一言一行皆模仿偶像，因爲家學淵源，個人素質較高，學不來太素的蠻不講理，只能模仿對方的戰鬥風格。
星光披身，朦朦朧朧，黑暗巨獸似那宇宙本源化身，攜無邊之力驟然撞了過來。
凰霄恭敬換上稱呼，蠱戣眉頭微皺，旁敲側擊道：“賢侄，你實話告訴世伯，你和二代妖皇之間，是否……”
摘星樓穹頂，一道光束沖霄而起，沒入滾滾翻涌的沉重妖雲。
陸北隨光束進入另一個世界，萬萬裡生機斷絕之地，煞氣濃郁，遠方有鐵幕高牆，深入雲端無法計量。
暗爲黑，素爲白，一個太暗，一個太素，這讓蠱戣萬分詫異，他未曾多想，只當巧合罷了。
蠱戣生辰年月早於鳳𫛭，他正值壯年的時候，鳳𫛭還是個傻夫夫的小鳥，進入黃泉界也早於鳳𫛭，只是天賦有限，取得的成就遠不如鳳𫛭，喊他一聲世伯合情合理。
“賢侄，我還沒說什麼呢。”
而且，你不是一個人族嗎？
萬妖國氣運綿長，前有太素，後有太暗，當真有大造化。
一個用力過猛，當即心虛起來。
“沒有就是沒有！”
死者爲大，就不拿他說笑了。
凰霄斬釘截鐵，她勸蠱戣不要胡思亂想，否則二代妖皇發飆，連他這個初代妖皇的坐騎一起打。
這些話，陸北不會多說，單手壓下先天五行，壓得鳳𫛭擡不起頭，待後者大口喘息之間，愕然發現，身處茫茫星域，寰宇皆是璀璨星光。
蠱戣欣喜不已，陷入了幸福的煩惱，兩位一世無敵都是妖皇，雖然他依舊只對太素至死不渝，但太暗看起來也很厲害，大家就不能和平共處，聯手共建萬妖國嗎？
“那又如何，給陛下提鞋都不配！”
鳳𫛭滿腹怨氣，因爲打不過，只能忍了，眼不見心不煩，選擇去樓下避避風頭。
想到成爲妖后的小黃魚，凰霄面上不禁浮起一絲暖色。
陸北正在震怒之間，閃身抵達廢墟深淵，單手揚起五指，扣住鳳𫛭面門，太虛法印匯聚萬千黃泉法則，一式以勢壓人驟然轟出。
老的是瘋子，小的也有病，狗咬狗一嘴毛，今天兩條瘋狗就是把狗腦子打出來，她也不會干預一下。
陸北擡臂架拳，磅礴力道宣泄而來，身軀凌然不動。
他反手一扣，按住鳳𫛭拳鋒，五指猛地收緊：“老前輩說笑了，我這張嘴向來實話實說，若是惹了你不喜，那一定是你的不對。”
“不，不可能，她怎麼敢……”
蠱戣恍然大悟，笑呵呵道：“果真如此，二代妖皇得氣運金龍，說到底還是因爲妖皇鍾，沒有妖皇鍾，氣運金龍依舊只對陛下盡忠職守。”
蠱戣對太素的推崇可不比鳳𫛭差了多少，聞言頗爲不悅，直白道：“賢侄，萬妖國只有一個妖皇，下面那位只是一個模仿者，你已誤入歧途，現在改口還來得及。”
最終是鳳𫛭弱了一籌，面對黑心小棉襖，轉移怒火將一切矛盾的根源揪了出來。
二代妖皇抵達了自己忠誠的黃泉界萬妖國，天妖道主全無異議，命妖送來記載諸多黃泉法則的經典秘籍。
蠱戣臉色古怪，提前揭開謎底：“你父親總是在陛下面前提及你的名諱，還說有妖皇就該有妖后，八王爭名奪利之輩，宵小無雅量，不堪大用，鳳凰一族的女子最合適不過。”
“孤知道，不然的話，似這等犯上作亂的佞臣，別說滅他滿門，株連九族都是輕的。”
凰霄黯然搖頭，關係過於複雜，剪不斷理還亂，她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深究。
“你的名字更狂妄。”
鳳𫛭固執己見，說了些修仙文明倒退之類的話，太暗手撕的那個大天尊，放到一萬年前滿大街都是。
鳳𫛭心下一驚，繼而嘲諷道：“都是陛下玩剩下的東西，後來者拾人牙慧，哪來的臉自比先賢智慧。”
鳳𫛭資質不凡，論天賦還在凰霄之上，人間活了六千多年，比凰霄的五千歲還要誇張，由此可知，未踏上黃泉路的時候，他取得的成就便遠遠高於凰霄。
還真不是。
凰霄雙臂抱肩，扭頭看向一處，這麼不服氣，上去討一頓打不就好了。
萬萬沒想到的是，鳳𫛭的身板如此硬朗，八成力道打過去，破防都做不到。
“也好，吾等妖族，就該按拳頭來講道理。”
“你爹好囂張的樣子，上次這麼和我說話的，墳頭草都被揚了，說吧，待會兒把他打成幾分熟？”
第二式：先天五行。
唰！！！
無頭身軀兀自舞動，一顆腦袋騰起，滿腔熱血激發金紅火海，燒得星空望眼皆是。
反正沒有太暗就對了，他心中只有一個太陽，死不悔改。
也幸虧重傷無力，不然蠱戣都拉不動他。
真要讓氣運金龍納頭便拜，除了太素本鳥出面，絕無第二種可能。
原則上，萬妖國不可能有二代妖皇，遠的不說，氣運金龍第一個不承認。
陸北：()
鳳𫛭踏步上前，迎面陸北道：“小輩，比較神通你也什麼都不是。”
蠱戣頭皮發麻，壞事了，氣運金龍找死，萬妖國要換一條新龍了。
凰霄冷笑，什麼事，妖后嗎，那可真是抱歉，她女兒凰虞已經是妖后了。
蠱戣樂呵呵立在另一邊，作爲局外鳥，他沒有凰霄那麼多顧慮，只覺得這場大戲萬分熱鬧。
陸北眉頭一挑，散發些許妖氣，純正的妖風比妖還妖，直讓一旁蠱戣連連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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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輩，和這星辰一起消失吧！”
說單手就單手，他眸中迸射金光，角力壓得鳳𫛭連連後退，飛起一腳正中對方胸膛。
建國那天，蠱戣鳥在現場，記憶猶新，就氣運金龍那慫樣，不可能也不敢背叛他唯一的主人。
他觀‘太虛無字心經’，以萬道交匯，天地並我的立意，重鑄掌律仙君手中的五色五方旗，十目大魔能奪走的，他也能創造出來。
不好，會不會有些用力過猛了？
說到底，鳳𫛭終究是小黃魚的祖父，凰霄的父親，陸北哪敢對他下死手。
但是，萬妖國只有一個太陽，他鳳𫛭眼中只有太素，沒有什麼太暗，這雙膝蓋也永遠不會在太暗面前跪下。
“狂妄！”
她冒着生命危險從人間趕赴黃泉界，又不遠萬萬裡之遙從乾元國奔赴萬妖國，結果，就攤上了這麼個賣女求榮的爹？
好吧，鳳𫛭不是賣女求榮，他那叫賣女求大哥一樂呵。
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高興得有點早了，眼前這個星斗大陣是活的，和三百六十五位大乘期妖王立起的星斗大陣並非一個概念。
“父親言之有理。”
“那邊的小子，別發呆了，你能在人間成就妖皇，是因爲現在的萬妖國上下全是酒囊飯袋，一個能打的都沒有，放到萬年之前，你連八王都當不上。”鳳𫛭鳥如其名，除了太素，誰都不曾放在眼裡。
“？？？”
也就是掄起拳頭直接幹，一力破萬法，大勢碾壓三千。
混沌翻滾，磅礴大力掀翻大荒，攪碎一界成型的根本，將其徹底粉碎。
陸北踏步跟上，繼續說道：“至於被人打，老前輩大可放心，向來只有我打人，從來沒有人騎在我身上作威作福！”
“你這隻土鳥，懂什麼叫鳳凰嗎，你不懂，站到一邊去。”
說句不客氣的話，太素讓他去死，他也心甘情願。
至少陸北還能助她修行，大家各取所需，也挺好。
“說來話長。”
轟！！！
金光踏來，正中鳳𫛭面門，後者仰身倒飛而出。
鳳𫛭和蠱戣驚得眼珠子都快飛出來了，後來者不知，他們這些老臣心裡有數。
蠱戣認爲陸北在說笑，人間的萬妖國繼太素之後，的確有過不少濫竽充數的妖皇，按後來的飛昇者所言，便是他蠱雕一族也有幾個不肖子孫問鼎了妖皇之位。
“賢侄，這位自稱二代妖皇的妖……人，究竟是何來頭，看你對他這般上心，莫不是還有什麼說法？”
鳳𫛭破口大罵：“忠臣不事二主，陛下沒有你這般兩面三刀的亂臣賊子。”
不要臉，這是你家嗎！
鳳𫛭目眥欲裂，被蠱戣擡手擋下，後者笑容不變：“吾等雖非二代妖皇的臣子，但終究是萬妖國的臣子，陛下既有此言，吾等自當奉命行事。”
一朝天子一朝臣，於君如此，於臣亦是如此，天上有且只能有一個太陽。
“霄哥，你爹有把刷子，我要來真的了，行不行？”
“……”
最讓蠱戣好奇的，是陸北似乎早有猜測，見到‘太素’突然變成另一個模樣，居然沒有半點意外。
陸北上下打量了蠱戣幾眼，不得不說，同樣是土鳥，跟着初代妖皇混的蠱雕族長，比跟着他混的蠱雕族長強了何止十萬八千里。
只要太素還在，萬妖國的氣運金龍想換就換，宰了一個助興，還能生出第二個。
看陸北滿身人味，並無混淆的妖族氣息，能進入摘星樓只能是第二個原因。
此人的強大還在鳳𫛭之上。
“叛徒！逆臣！”
打不贏，但我就是不服。
陸北迎面五行，依舊單手招架，指尖點亮白、青、玄、赤、黃五行之火，以先天五行之光，化去先天五行之光。
蠱戣自討沒趣，搖頭站到一旁。
矛盾不可協調，千年未見的父女二鳥冷眼相對，關於誰纔是唯一的太陽，兩鳥各持一詞，誰都不肯低頭。
陸北暗道麻煩，傳音凰霄，今天，你爹可能要見點紅。
“不一樣的，太素的星斗大陣是母的，我這個是公的。”
凰霄對太素自然是崇敬的，沒有太素就沒有萬妖國，但作爲太暗在位時期的臣子，二代妖皇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絕對凌駕於初代妖皇之上。
太虛法印第一式：以勢壓人。
因爲才疏學淺，陸北重鑄後融入太虛法印的先天五行並不完善，又取來‘斬仙飛刀’，借先天之金提純，以五行相生之法，推演出了現在的先天五行。
“霄哥，幸不辱命，令尊項上鳥頭在此。”
就是這麼自信。
鳳𫛭雙臂揚起，五行如劍似刃，分割星空七零八落，先天五行似是一隻大手，所過之處，刷走星斗黯然失色。
世間第三個一世無敵，也是萬妖國的妖皇，還手碎天書，擊殺了即將登頂的大天尊。
先天五行！
這話聽得蠱戣很不是滋味，他承認太暗對萬妖國的貢獻，但作爲太素的臣子，他不會對太暗俯首稱臣。
“沒有最好。”
說句不客氣的話，太暗讓她去死，她當晚就敢乘十把場子找回來。
她不管了。
鳳𫛭嗅得一絲不妙，心中起疑，對陸北愈發看不順眼。
萬妖國自有國情在此！
鳳𫛭對太素忠心耿耿，是妖皇的頭號狗腿+骨灰粉，相比太素和鳳凰一族血脈中的使命，太素的地位無疑更高。
“老東西，就這點本事，你拿什麼跟我鬥？”
“放肆，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我跪下！”
“怎麼，你還想說爲父的不是？”
“好孩子，你終於來了，爲父等你許久了。”
“好小子，還挺能說，你這張嘴，沒少被人打吧？”
得到凰霄傳音，陸北整個人都不好了，誠然，透過小黃魚可知，鳳凰一族出了名的孝，可這是不是有些誇張了。
“不是模仿，太暗這個名字又怎麼說？”
不是說好了最後一次嗎？
一世無敵！
這一次，蠱戣聽清楚了，對比人王道主提供的情報，徹底想通了陸北的身份。
所以，這玩意瘋了嗎，被陛下知道了，抽了你的龍筋當褲腰帶。
“還不是因爲……小黃魚嘛！”
蠱戣的笑容僵硬在臉上，滿腹疑慮不知從何說起，二代妖皇是什麼，萬妖國哪來的二代妖皇？
“咦？！”
此子絕非尋常之輩，不知現在的人間是何情況。
畢竟，都一萬年了。
自討沒趣，左右看了看，見蠱戣欲言又止，挑眉道：“愛卿但說無妨，孤對臣下，向來暢所欲言，不似太素那般蠻橫不講理，有什麼想問的想說的，直接開口便是。”
就是這麼硬氣！
還有蠱雕一族，現在的族人過得還好嗎。
父女二人對話，陸北沒有插嘴的機會，沒好意思強行插入其中，默默站在一旁，自摘星樓俯瞰而下，眺望整個萬妖國都城。
兩鳥開沒開打，在撂狠話的階段便恩盡義絕，看架勢，以後親戚是做不成了。
鳳𫛭臉色蒼白落地，半妖身軀踉踉蹌蹌，看向陸北的眼神依舊憤怒。
“太暗……”
鳳凰一族的大神通，陸北從凰虞、凰霄口中瞭解全面，永不枯竭的法力和體力，戰鬥時無懼消耗，能活生生把對手累死。
“不過爾爾，似你這種小雞仔，放在現在的萬妖國，別說一帝了，八王都輪不到你。”
凰霄不想逮着陸北一頓吹，可她不吹，周邊沒妖吹，只得擺事實舉例子，昧着良心道：“陛下重振萬妖國聲威，得氣運金龍認可，是當之無愧的一世無敵，他不用模仿初代妖皇，他做自己就可以了。”
啪！
陸北反手一巴掌將氣運金龍拍滅，看向兩隻傻夫夫的鳥：“孤乏了，爾等退下吧，記得把萬妖國的武庫搬過來，孤要清點一下自己的家資。”
耳畔傳來調侃，鳳𫛭大驚之下，抽身遠遁，同時顯化半妖身軀。
造化聖運，我即至高。
“大賢不敢當，我只是陛下的代步之物，我和你父親相識多年，稱呼前輩太生疏了，喚我一聲世伯便可。”
“還行吧，歷史就是一個輪迴，八王又回到了初代妖皇時期的水深火熱……”陸北忽略重點，挑了些旁枝末節詳細講述。
“星斗大陣！”
陸北暗暗心驚，非常確信自己和鳳𫛭第一次見面，以前未曾對其揮拳，後者沒有免疫他拳力的機會，能擋下他一拳，全靠自身底蘊渾厚。
一旁的蠱戣連連後退，驚訝老夥計輸得這麼悽慘，你可是人間六千載，黃泉界五千載，修行了一萬一千年的鳳凰王族，怎麼……
斗轉星移，周天星斗運行軌跡發生變化，每每一次變動，便催生一個全新的天命，全新的秩序。
蠱戣眼角一抽，這句話，太素不止一次向他抱怨過。
大抵是被小黃魚教訓太慘，陸北不敢從凰霄身上找回場子，鬱悶發泄到鳳𫛭身上，單臂揚起，攜無盡蒼茫浩蕩之力，拳印勢如山嶽，轟隆一聲將鳳𫛭當空壓下。
“一般般，別的沒有，只有一腚地位。”陸北眼前一亮，終於等來了。
“發呆又怎樣，就你這樣的菜雞，孤便是走神也能隻手鎮壓。”
“你這土鳥倒是機靈，可惜帶把，不然孤騎騎你倒也無妨。”
凰霄一臉懵逼，直到靜室門關上了，她都沒回過味來。
“氣運金龍？！”
她整了整臉色，躬身行禮道：“見過蠱雕王前輩，如料不差，前輩就是史書上記載的那位蠱雕一族大賢吧？”
凰霄的臉色也更加難看起來，鳳𫛭被初代妖皇荼毒太深，過於眼高於頂，着實有些不該。
砰一聲巨響，仰頭咯血，被陸北一拳開心，前胸後背主打一個敞亮。
蠱戣越聽越迷糊，這個人族對萬妖國熟門熟路，口氣也頗爲狂妄，有一股居高臨下的傲慢，難不成其中還有什麼說法。
怎麼，是他的嘬嘬嘬語法不對，還是他太暗家的狗糧不香，讓你這條小蛇受委屈了？
蠱戣整個鳥騎在鳳𫛭身上，捂着嘴巴將其拖走，老父親滿口污言穢語，激動到差點自斃。
“……”
“小子，力道不錯。”
氣運金龍懶得搭理倆鳥，眼中只有陸北，面對主人的嫌棄，一不能言，二不能語，只能極盡諂媚，試圖換回主人的寵愛。
鳳𫛭雙臂揚起，五色神光連天接地，先天五行無物不克，翻手之間便刷去海量星辰。
後面的話蠱戣沒聽清，抓緊關鍵字，雙目凸出，不可置信：“氣運金龍怎麼可能會認可他，賢侄莫要說笑，給那條龍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對陛下以外的妖族搖尾乞憐……我知道了，你說的是妖皇鍾，一定是妖皇鍾。”
“陛下，他是妖后的祖父。”
蠱戣對陸北十分好奇，那道接引光束由鳳𫛭揮手打下，只對鳳凰一族的血脈起作用，外人若想強行闖入其中，實力境界必然要在鳳𫛭之上。
仙光自妖雲墜下，三道身影重歸摘星樓頂層。
蠱戣無視之，上前兩步道：“聽說氣運金龍臣服在二代妖皇偉岸身影之下，不知可否讓萬妖國前八王開開眼？”
陸北咧嘴一笑，雙目驟然睜開，視線籠罩之地，投影無盡星光具象真實。
他揮手朝凰霄招了招：“過來，爲父有些話要和你說。”
還有，這麼生氣幹什麼，和你有什麼關係！
“好拳法，此子深得陛下三分神韻，閉上眼睛，說是陛下親至都不爲過。”
鳳𫛭確有此意，鐵青着臉道：“兀那小子，莫要在一旁洋洋自得，我不管你因何得了妖神的認可，萬妖國永遠只有一個太陽，你不是我的陛下，我不會承認你是妖皇！”
空間短暫一滯，下一秒，轟然巨響如天地乾坤俱碎。
你這個糟老頭子，看在你女兒，的女兒的份上，不願和你一般計較，給你臉了是吧！
哪來的二代妖皇，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呸，不可能，他死都不承認！
鳳𫛭大怒，幾千年不見的乖女兒變了，爲了一個人族修士兇他，豈有此理，是不是被人族修士灌了迷魂湯？
“原來是蠱戣前輩，在下太暗，有禮了。”
陸北心念一轉，滿天星斗重新排列，壓制生命力強大的鳳𫛭無法自愈，單手並掌，五色神光橫掃而下。
凰霄冷冷回道，時過境遷，她和這羣固執己見的老東西沒什麼好聊的，父親見也見了，準備等陸北爽完了就隨其離去。
陸北冷哼一聲，單手豎起，五指推開磅礴金氣，龍吟之聲迴盪在摘星樓頂層。
漫天塵土激盪，漫無邊際的煞氣一瞬騰空。
黃泉界的萬妖國待着無甚樂趣可言，不如就此離去。
“言盡於此，說不得，說不得。”
狂暴星辰之中，鳳𫛭只覺無邊壓力充斥每一個角落，比鄰的那顆星辰炙熱堪比大日，燒得他口乾舌燥，連元神都有些恍惚。
鳳𫛭大呼小叫，冷眼看了看陸北：“他一個人族，憑什麼能得到妖神的認可，縱然我鳳凰一族使命在身，你也不應該支持他成爲妖皇。”
金光具現成真，一條金龍環繞陸北舞動，肉眼可見的，那張威武不能屈的嘴臉上滿是諂媚。
說到人厭狗憎，二代妖皇比初代妖皇不相上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絕非模仿那麼淺薄。
能得此法，全靠不講理的悟性。
“愛卿，孤乏了，扶孤去靜室休息。”
除此之外，亦有遇強則強的免疫抗性，精神和肉體可不斷適應對手造成的傷害，只要殺不死鳳凰的，都會使他們更加強大。
陸北熟知鳳凰一族的神通，做好了鳳𫛭戰個平手的準備，不然呢，他總不能真的當着凰霄的面，把她爹打到重傷垂死吧。
鳳𫛭及時止住撂狠話的階段，他算是看出來了，嘴臭之道達者爲先，和年齡、種族無關，主打一個悟性，太暗天賦異稟，能說會道遠在他之上，繼續下去只會自取其辱。
陛下的臉都給你丟光了！
“痛煞我也！”
蠱戣也插不上話，見陸北一人遠望，拿出待客之禮，笑容和善道：“吾乃天妖道主，小兄弟若是不喜，喚我人間名號蠱戣便是。”
蠱戣有心打聽，借結交之由，一點點套取情報，陸北一問三不知，這也不懂，那也不懂，全程插科打諢，各種矇混過關。
“……”
但這些妖皇都是假的。
“前來領敗，今天就讓你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妖皇不是什麼東西都能覬覦的。”鳳𫛭惡狠狠出聲。
陸北微眯雙目，好厲害的鳳凰，接他一拳竟沒有傷到半根毫毛，這副身板是不是強得過於離譜了。
音波轟鳴，氣浪尖嘯。
陸北進入過大荒，體驗感一般，拋開煞氣不談，最可怕的是那股子揮之不去的壓抑感，沉重到彷彿老天都在默哀着什麼。
鳳凰一族的大神通剋制萬物，鳳𫛭一時受制，毫不擔心。
鳳𫛭承認陸北的確有幾分手段，比他強了那麼一點，技不如人，他沒什麼好說的。
蠱戣拽走鳳𫛭，臉色陰沉道：“此妖……先不管他是人是妖，來歷過於蹊蹺，局勢已經超出你我掌控，遲則生亂，儘快聯繫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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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