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香消玉損

看到雷電,李逍遙即使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韓斌引來的,怒吼一聲,“混蛋。”此刻,他已經來不及施展法術了,忙把靈力凝聚在身體表面,以靈力抗衡。

雷電快速落在,李逍遙身體一顫,身上發出劈啪的聲響,體內的靈力已經驚人的速度消散着。不但如此,身上的衣服也在雷電下化爲粉末,他的頭髮更是豎立起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樣子說不出的狼狽。幸虧他是三轉修士,否則修爲再低一些,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雷電擊中,即使不死,肉身也要奔潰。

擋下雷電後,李逍遙怒不可遏,發誓要將韓斌承受時間最難以忍受的痛苦。他將玉牌收進儲物袋中後,舉起手中的招魂幡,猙獰道:“韓斌,從今天開始,我要讓你生不如死……”說到這六,他臉色一變,驚訝道:“不可能,怎麼可能……”此刻,原本被收入招魂幡內的神念,竟然詭異的消失了。

李逍遙無法相信,韓斌失去肉身的情況下下,還能控制神念離去。他神識進入招魂幡內,仔細的感應起來,結果相同,韓斌的神念憑空消失了。如此一幕,只有一種可能,韓斌還沒有死,或者說,剛纔死的是韓斌的分身,而他的本尊還在,還能控制其餘的神念,讓其自爆。

忽地,李逍遙想到攻擊罡風的時候,招魂幡卻是顫抖的一下,心裡釋然,韓斌確實沒死。不過,李逍遙一想到被韓斌戲弄了一番,還搭上李門家族上百名強者的性命,怒火攻心,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仰天大吼道:“韓斌,我要殺了你……”

東海深處,韓斌所在的洞府內,蕭雨瑤正躺在牀上,沉沉的睡去。

看着眼前的佳人,韓斌嘆息一聲,起身向洞府外走去。他臉色極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整個人蒼老的許多,眼中擔憂之色更濃。一眼看去,他根本不像是一個青年,而是一個四十歲以上的中年人。

剛走出洞府,韓斌便看到小灰站在門前,耷拉着腦袋,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道:“發現什麼了嗎?”

此時,離分身奔潰已經有半年之久。

這半年來,韓斌每天都陪在蕭雨瑤的身邊,看日出日落。隨着時間的推移,蕭雨瑤體內的毒性越來越多,生機也在快速的減少。開始幾個月,蕭雨瑤還很保持清醒,每天都和韓斌談論一些開心的事情。可最近一段時間,蕭雨瑤經常沉睡,沉睡的時間越來越長,直到現在,兩三天才能醒來一次。

韓斌看在眼裡,痛在心裡。他已無分身乏術,無法在守護蕭雨瑤的情況下,再去尋找辦法,於是讓小灰去出打探。而打探的方向並非十方大陸,而是東海深處,他總覺得,東海既然廣袤無邊,其上又有無數的島嶼,這樣的地方怎麼可能無人居住。

小灰重重地嘆息一聲,道:“老大,你猜測對了,東海深處確實有人……”

聽到這話,韓斌眼中閃過一道精芒,忙打斷道:“真的有人?”

小灰點點頭,道:“確實有人,只是沒發現修士……”

韓斌一怔,隨即一笑而過,道:“沒事的,只要有人,肯定有修士,說不定那些修士能救下瑤兒……”說着,就要轉身向洞府內走去。

當它看到韓斌一臉失魂的樣子,小灰實在忍不住了,大聲喊道:“老大,你給我醒醒。”

韓斌前行的腳步停了下來,問道:“你在說什麼?”

“大嫂已經這樣了,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小灰深吸一口涼氣,厲聲道,“她不能長途飛行,一旦飛行,只會加速她的死亡速度。老大,她只有一個願望,就是讓你多陪她一段時間。你若是帶她尋找修士,若是修士沒找到,她提前死去怎麼辦?”

聽到這話,韓斌心裡一酸,一行眼淚快速滑落。而後,他猛然轉身,對着小灰大吼道:“你讓我怎麼辦,難道讓我眼睜睜的看着她死去嗎?”

說到這裡,韓斌再也控制不住情緒,用力的咬着下脣。由於用力過大,下脣鮮血一片,順着嘴角流了出來。片刻之後,他擦去腰間的淚水,道:“對不起,我失態了。”說着,轉身向洞府內走去。

小灰嘆息一聲,很想勸說韓斌,可它一個妖獸,根本不瞭解人類的感情,嘴巴動了幾下,卻是一個字也未能說出。

韓斌剛走進洞府內,蕭雨瑤便醒來了。她看到韓斌一臉痛苦的樣子,忙問道:“韓斌,你怎麼了?”

韓斌搖搖頭,強顏歡笑,道:“我沒事,剛纔休息的怎麼樣?”

蕭雨瑤想了一下,腦海中卻一片空白,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隨即輕輕地搖搖頭,道:“我睡了多久……”

韓斌一怔,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

“怎麼了?”蕭雨瑤輕聲問道。

韓斌搖搖頭,道:“沒事,你只睡了一個晚上。”其實,蕭雨瑤已沉睡了四天,可他卻不能說出。一旦說了,蕭雨瑤雖不會說什麼,心裡卻會難受。因爲蕭雨瑤也知道,她睡的時間越長,離死亡越近。

這話縱然能騙得了一時,卻騙不了太久,畢竟身體是蕭雨瑤的,體內情況如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只不過,關於這方面的問題,聰明的她隻字不提,她只想開開心心的和韓斌過完人生最後的時間,不願將不開心的事情再次提起。

蕭雨瑤微微一笑,一把抓住韓斌的手,道:“我們去看日出吧!”

“好!”韓斌輕聲說道,他的聲音是那麼的無力。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間又過了三個月。

這三個月來,韓斌每天都陪在蕭雨瑤的身邊,寸步不離。縱然如此,韓斌也無法阻止滅天毒的蔓延,此刻的蕭雨瑤已經到了彌留之際,身上散發着大片的死氣。她雙眼雖然有神,臉上卻異常的疲倦,好像一會不休息,就無法清醒一般。

這天晚上,韓斌同蕭雨瑤來到了海灘上,看着夕陽如血,看着涓涓海灘。蕭雨瑤依靠着韓斌的肩頭,指向不遠處一對起飛的海燕,幽幽道:“韓斌,你看它們多幸福。如果有來生,我甘願化爲海燕,陪在你的身上,永不離棄。”說着,她看了一眼韓斌,輕聲問道:“你願意嗎?”

“我願意……”韓斌咬着下脣,輕聲道。

蕭雨瑤笑了,臉上洋溢着幸福,繼續道:“韓斌,謝謝你這段時間陪在我的身邊,如果……”說到這裡,她身體一顫,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說出下面的話。良久,她突然擡頭,在韓斌的臉頰上輕輕一吻,而後又小鳥依然般躺在韓斌的懷裡,一字一頓道:“韓斌,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你不要傷心,也不要難過,就把我葬在這裡。看着夕陽西下,殘雲淡雅,碧海情沙,海角天涯……”

韓斌點了一下頭,沒有回答。他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心裡太痛,痛到他無法發出聲音。

蕭雨瑤看着天邊的夕陽,深吸一口涼氣,繼續道:“韓斌,到那一天,你忘了我吧!努力修煉,修爲沒有達到元嬰轉變以前,不要回去。”說完,她生怕韓斌不答應一樣,突然看向韓斌的雙眼,凝聲道:“答應我,好嗎?”

“我……”韓斌心裡一痛,哽咽道,“我……答應你。”

蕭雨瑤微微一笑,道:“韓斌,我就知道你會答應我的。”她靠在韓斌的肩頭上,看着即將落下的夕陽,當夕陽收起天地間最後一道餘光事,天地間被黑暗籠罩。此刻,蕭雨瑤的呼吸聲突然變得濃重起來,心跳的速度正在減慢。

感應到蕭雨瑤身上的情況,韓斌身體一顫,忙捧起她的臉龐,道:“瑤兒……”他努力的讓自己不流淚,可淚水還是不受控制一般流了下來,因爲他明白,蕭雨瑤已經堅持不住了,馬上就要從他的世界離去。

淚水順着韓斌的臉龐,滑落而下,落在蕭雨瑤那張絕美而又蒼白的臉龐上。她原本閉合的眼睛,緩緩張開,凝視着韓斌。這一刻,她的眼中只有韓斌一個人的身影,彷彿要在離開這個世界前,把心愛的人深深地刻在心底。

看着看着,蕭雨瑤眉宇中閃過一道無奈之色,幽幽道:“韓斌,你不要難過。我走了以後,若是有機會,若是遇到一個好女孩,就娶她做仙侶吧!”每一個女孩,都不想把最愛的人讓給別人。蕭雨瑤能說出這話,因爲她很愛韓斌,或許正是愛的太深,她不想看到韓斌孤獨的在這個世界上修煉下去。

聽到這裡,韓斌已泣不成聲,哽咽道:“瑤兒,你不會有事的,我還要陪着你看日出日落,走遍天下間每一個角落……”

蕭雨瑤笑了,笑容是那麼的幸福。忽地,她笑容凝固,眼中的神采也緩緩地消失不見,心跳隨之停止,身體被龐大的氣息籠罩。這一刻,她放在韓斌腰間的手緩緩地滑落,原本潔白的肌膚,頓時變成了紫黑色,滅天毒完全覆蓋了她的身體。

樹林中流光一閃,小灰出現在兩人的身邊,透過月光,可以清晰的看到它的眼中晶光閃爍,顯然剛纔也留下了淚水。一個妖獸,原本無法理解人類的感情,此刻卻留下了淚水,可以看出,它已經能感受到兩人之間的愛有多深,彷彿眼前的東海一樣,深不見底。

韓斌依舊抱着蕭雨瑤,重複着剛纔的話,“瑤兒,你不會有事的,我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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