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又等了兩天,蒲家老爺的兩個兄弟和四個侄兒都到了,蒲老爺見着家中親人又是高興又是傷心,三兄弟見面灑淚一番,這廂又讓侄兒們過來拜見大伯,去堂哥靈前敬香,之後蒲夫人領了蒲嫣瀾出來相見,一家人見面又是落淚,這廂進去說話。
蒲老爺將國師的話對兩個兄弟一說,二人那是大喜,當真是意外之喜啊,沒想到來一趟京城居然得着這偌大的好處,蒲老爺將兩個兄弟和侄子們的歡喜看在眼中,心裡滿是悽然,暗中爲兒子哀嘆,面上卻還要爲了整個家族振作,於是又將雙聖城的事兒一講,兩個兄弟一聽這其中原來還有這樣緣由,臉上的喜色才稍退了些,
“大哥,你這言下之意這尹家和鍾家要是來尋麻煩……”
二人看了一眼身後幾個兒子,
“若是這幾個孩子裡頭有人能進天一門,以後尹家和鍾家便要由他來應付?”
蒲老爺點頭看了兩個兄弟一眼道,
“那是當然,你們不會以爲,這天一門是隨隨便便就能進的吧?”
廢話!這天上的餡餅掉下來,就那麼好吃?
我兒子用命換來的機會,憑甚麼白給你們,怎得……還想得好處不出力,有這麼好的事兒麼?
兩個兄弟當時便沉默了下來,蒲老爺看得心裡冷笑連連,心中暗道,
“瞧瞧,當年我想法子活動調到京城是對的,這兩個廢物除了每年衝我伸手要錢,還能做甚麼,要錢的時候倒是信寫了一封又一封,出了事就想當縮頭烏龜,還想佔便宜不出力,想得美!”
蒲家兩個兄弟權衡了半天,還是被天一門的名頭打動了,一咬牙道,
“大哥說甚麼便是甚麼吧!”
要是能進天一門,拜上一位長老爲師,那以後別說是越國便是整個白馬州都能橫着走了,便是有雙聖城的威脅,這不是還有清靈衛出面嗎?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雙聖城的人當真要想對蒲家動手,天一門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的!
蒲老爺見兄弟們答應了,點了點頭,吩咐人去給國師送信,當天晚上張真嶽到了蒲府,這廂男人們都聚在了書房之中,看着張真嶽將一塊雕着一隻無名怪獸的玉佩給取了出來,張真嶽道,
“此物乃是我向天一門一位長老求來的,按說入天一門,年紀過了十五便不收了,但這位長老當年與家師有些淵源,念着往日的情份,特意破了一次例,原本那收徒弟的名額乃是給雲天預備的,只如今……”
張真嶽黯然唉嘆,
“他無福,如今便看你們有沒有這機緣進天一門了!”
當下拿起玉佩對四名蒲家侄子問道,
“你們何人先來?”
四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舉手道,
“國師,讓小子先來吧!”
他是這一輩裡的老大,由他先來,其餘人倒也不說甚麼,於是過來將那玉佩拿在手上,衆人立時便將目光全數集中在那玉佩之上,張真嶽道,
“你深吸一口氣,閉眼凝神,甚麼都不要想,只需想着這玉佩便可……”
“是!”
於是按着張真嶽所言做了,可那玉佩毫無變化,衆人失望的擡頭互視一眼,張真嶽搖頭,
“換人!”
老大有些不甘道,
“您再讓我試試!”
張真嶽道,
“當初雲天握住此玉佩時,立時便發出了光芒……”
老大聞言頹然放下了玉佩,讓給了第二個,第二人同樣照做仍是毫無變化,第三人上來亦是同樣,到此時蒲老爺的兩個兄弟有些沉不住氣了,
“大哥,這……這玉佩不會是失效了吧?”
他們不敢置疑國師只能問蒲老爺,蒲老爺的心情此時很是複雜,前頭讓人佔了兒子的機會心裡又傷又痛又是不甘,可如今見四個侄子裡頭有三個都沒有靈根,又惴惴不安起來,要是這最後一個都不成,那他們蒲家……
張真嶽也想到了這一點,只是搖頭嘆氣對蒲老爺道,
“時也命也,半點不能強求啊!”
蒲老爺一聲苦笑,示意最後一個侄子上前,這廂將那玉佩握到手中,還是同前面三人一樣,一見這情形,書房之中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衆人都垂頭不語,半晌蒲老爺一聲苦笑,
“我蒲家命該如此……”
他話還沒有說完,外頭有人接話了,
“老爺,你還忘了一人!”
衆人聞言往門口瞧去,卻見雙眼紅腫如桃的蒲夫人帶着女兒立在門前,蒲夫人面色蒼白,身形纖瘦似一陣風都能吹倒一般,可目光卻十分堅定,她不顧丈夫目光的厲色,
“老爺,您忘記了,您還有一個女兒呢!”
她就不信命,兒子可以,女兒一定也可以,她決不甘心把這機會白白給了二房和三房!
說罷拉了蒲嫣瀾進來,蒲老爺的兩名兄弟見狀互視一眼,都起身道,
“嫂嫂,這瀾兒是女兒家……”
蒲夫人應道,
“女兒家怎麼了,女兒家不能修真麼?她哥哥有靈根,她未必就沒有……”
一旁的張真嶽聞言倒是點頭,
“蒲夫人說的極是……”
說罷將那玉佩往前推了推,
“嫣瀾,你來!”其餘人等見國師都發話了,都不敢多說,不過心裡暗道,
“我們都不成,她就成了,讓她試就試,等下自討個沒趣!”
蒲嫣瀾點頭,她也是被蒲夫人給強拉來的,到了這書房門前才知曉蒲夫人要她做甚麼,不過來都來了,試試也無妨,她上前伸手握住了玉佩
“啊……”
“呀……”
她的手指頭一觸到玉佩,那玉佩立時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將室內每一張驚訝的臉都照亮了,
“啊!”
連張真嶽也驚得站起了身,
“你……你……”
前頭說了靈根這東西,長在誰身上全憑老天爺心情!
而一家兩個靈根,那是少之又少,還是一母同胞的兩兄妹,這可更是十萬中都無一了,所以當初張真嶽測過蒲雲天的靈根之後,根本就沒有想過再測一測蒲嫣瀾的靈根,就是因爲這種事兒太少了,他壓根沒有往那處想,
“要是早知曉這兩兄妹都身俱靈根,貧道當初就應該把他們都收入門下……”
不過此時也不晚,這滿室的人都還沒有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張真嶽就先反應過來了,
“哈哈哈……”
他仰天暴發出一陣大笑,
“好好好……好孩子……你哥哥有靈根,你也有靈根,可見這天一門終歸還是要由你們兄妹其中一個來進的,來來來……”
他和顏悅色的對蒲嫣瀾招手,
“你過來!”
還在發愣的蒲嫣瀾握着那閃閃發光的玉佩,走了過來,
“好孩子……”
張真嶽接過玉佩放到一旁,又將自己腰間佩着的一塊玉佩給了蒲嫣瀾,
“這一塊乃是我通玄門身份玉牌,你哥哥當初也有一塊,如今貧道也賜你一枚,從此之後你便與你哥哥是同門師兄妹了!”
蒲嫣瀾看着那玉佩一時猶豫起來了,心中暗道,
“算起來十一可是你的師妹,你收我做徒弟,我豈不是要叫十一一聲師姑……”
這事要是讓十一知曉,只怕要笑破的她肚皮!
蒲嫣瀾這麼一猶豫,張真嶽笑容一凝,
“怎得……你可是不願?”
“這個……”
你讓我怎麼說,說我不想做你徒弟,是因爲不想矮了輩份?
她還沒有說話,一旁的蒲老爺立時回過神來,過來替女兒接過笑道,
“瀾兒這是太過意外了,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當下推了女兒一把,
“瀾兒!”
“哦……”
蒲嫣瀾見都勢成騎虎了,無奈只得笑了笑接過玉佩,恭恭敬敬行了一個禮,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心中暗歎,她能想像顧十一那女人知道了,一定會叉腰狂笑到下巴脫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哈哈哈……嗝……哈哈哈……嗝……”
顧十一知道了,果然笑了很久,她倒沒有下巴脫臼,而是笑到打起了嗝,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這嗝卻打個不停,
“嗝……嗝……嗝……”
嗝是止不住了,顧十一跑去喝了一口涼井水纔算是止了嗝,
“燕兒可真厲害,她居然有靈根!”
靈根這種東西還真是不好說,顧十一以前曾聽老道士說過,自這世上有人修真之後,便有無數修真之士對靈根這東西產生過好奇,不少人認爲靈根是天生自母胎裡帶來的,是身體之中俱有與天地靈氣的感應,再加以修煉,從而借用調動天地靈氣,有人能感應水,那就是水靈根,有人能感應木,那就是木靈根,有人能感應雷電,那就是雷靈根了,這種是十分罕有的。
不過也有人曾發現,元嬰期的大修士因爲鬥法失去了肉身,於是門下弟子爲他尋了一具同樣靈根的身體奪舍,結果大修士奪舍成功之後,靈根卻消失了,而修真之士都知曉,奪舍只能有一次機會,所以這位大修士奪舍之後身體中的靈根消失了,他空有修真的功法沒有修真的條件,最後只能成爲一個普通人,不甘心的過完了普普通通的一生,最後含恨離世。
所以這靈根到底是蒲嫣瀾自己有的,還是燕兒帶去的,還真不好說!
不過有那就是天大的好事,值得大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