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傢伙不是說了麼,她的妖族血脈是從母族那邊繼承的,孫家大少夫人的母親與自己的母親是姐妹,都是錢家人,那這孩子說不得也是個半妖之體,不過她沒有顧十一的幸運,她可能生下來便顯現出了妖族血脈!
怪不得……三個乳孃都下了血契,貼身伺候的事也從來不假他人之手,孫大少夫人這是怕被人知曉啊!
顧十一的眼眯了起來,
“所以……我那先人倒底是個甚麼東西?”
身上還會長鱗片,這就不是二師兄了,要是二師兄的話,就該長豬毛啊!
李燕兒道,
“依我瞧着那小小姐爲何這麼大了都不能走路,想來是因爲那鱗片的緣故……”
一個小小的孩子,腰部以下全是一層鱗片,走起路來兩條腿兒還不磨的刷刷響?
所以……
顧十一想了半天,
“下半身長鱗片,我們那老祖宗是美人魚?”
好像也說得過去,那南海鮫人不就是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魚,性貪而好色,時常以歌聲引誘過往船隻……
“所以我們是海族?”
兩人大眼瞪小眼,半晌顧十一問,
“那這孩子的秘密跟我表姐冒充我有沒有關係?”
她總覺着那位便宜表姐冒充自己,並不只是貪圖顧家的財富,又或是孫家大少夫人的位置,這裡頭定然有更深的意圖,李燕兒也深以爲然,想了想問顧十一道,
“十一,你那外家的情況你知道多少?”
顧十一想了想道,
“我在顧家也只呆了五年,錢家只去過一次,對錢家的事情都是聽顧家人說的……”
錢家在鎏金城算是一個二流的家族,有些產業,但比不上顧家,要說身份顧十一的親孃勉強配的上顧懷木,可論家財勢力那就遠遠比不上了,當初也是顧懷木瞧上了顧十一親孃的容貌,回來後心心念念,纔派了人去錢家提親。
正是因爲如此,顧十一親孃跟人私奔之後,顧懷木纔會深覺顏面受損,時至今日對錢如伶這女人也是恨之入骨!
李燕兒歪着頭想了許久,也是沒有頭緒,
“看來……這事兒還有得查了!”
顧十一道,
“無妨,時間我有的是,這事兒我定要弄清楚才成!”
反正她現在孑然一身,在哪兒不呆不是呆,她倒不是貪圖這顧家大小姐又或是錢家大少夫的位置,只是真覺着這背後是有事兒的!
也虧得她一心想呆在錢家,自進錢府之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倒是讓外頭那尋人的尚三與她的主人沒了着落,
“主人,那凡人女子還活着,可……可小人怎麼也尋不到她的蹤跡……”
尚三額頭上冷汗直冒,雙眼通紅的看着面前的銅盆,那銅盆之上有一根羽毛,在上頭時浮時沉,不停的打着轉,卻怎麼也不肯停下來指正方向,一旁觀看的女子也是緊皺了眉頭,
“即是能感受到她的氣息,又爲何尋不着人?”
尚三想了想道,
“小人這浮毛尋跡之發,最忌氣息混雜,有可能她身處氣息混雜之地……”
想了想又道,
“又或是……她的氣息被法陣屏蔽了……”
“你的意思是她藏了起來,藏身之處有法陣遮蔽?”
女子與尚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了出懷疑,
“一介凡人女子如何會藏身在法陣之中,難道……難道她就是殺了五娘之人,又或是她引人來殺了五娘,將那血蝕草帶走了?”
五娘死了,血蝕草沒了,可那凡人女子還活得好好的,甚至還能隱匿了氣息讓他們尋不着,怎麼想……這事兒都透着蹊蹺!
尚三一臉的懊惱,
“主人,都是小的識人不清!”
女子擺手,
“不怪你,這人是我挑的,事也是我指使你辦的……”
想了想道,
“那鏢局局主黃六,你可有查過底細?”
尚三道,
“小的用搜神術問過了,那女子是他半路救下來的,底細黃六也不清楚,只知曉是有些道術在身……”
女子點了點頭,
“今兒問一問那黃六……”
“是!”
當天晚上,黃六爺在書房之中查看賬本時,就覺得房中光線一暗,眼前一花,桌前便已經立了一人。
黃六爺總算是混江湖日久,心理素質很是不錯,待他看清來人,先是吃了一驚,繼而很快鎮定了下來,當下起身拱手行禮,
“原來是尚爺到了,還請上座!”
尚三陰着臉也沒有與他客氣,直截了當問道,
“那女人在何處?”
“女人?”
黃六爺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
“您是說顧姑娘?”
尚三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黃六,黃六想了想道,
“她如今在孫家做下人……”
尚三眉頭一皺,
“這藍月城中的孫家?”
黃六點頭,
“正是這孫家……”
“她爲何去孫家做下人?”
“顧姑娘身無分文,又無依無靠,便想讓黃某爲她尋一處安身之地,賺一些銀子以後也好生活,黃某便引見她去了孫家,如今在孫家做着孫家小姐身邊的僕從……”
尚三一言不發,只是雙眼緊緊盯着黃六爺,黃六爺與他目光一對視,立時便精神恍惚了一下,雙眼就直了,
“你說的可是真話?”
黃六爺木然點頭,
“那姓顧的女子當真是孤身一人,沒有甚麼同夥之類的?”
黃六爺又搖頭,
“她與你們何時到的藍月城,何時去爲我辦的事,辦事之後又說了甚麼?”
黃六爺目光呆愣愣的,嘴脣翕動,將那尚三的問題,一五一十的回答了,尚三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她可曾提過那玉盒她交給了誰?”
黃六爺想了想搖頭……這也是黃六爺老江湖了,知曉不能問的事兒別問,所以從未問過關於那玉盒的隻言片語,如今尚三便是動用了法術,也沒法子從他嘴裡問出一星半點兒的線索來,如今倒是讓他少了牽扯,
“如今看來,只能去孫家找人了!”
尚三一揮袖,黃六爺便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他人則消失的無影無蹤。
待到第二日黃六爺醒過來,回憶起昨夜來,想起尚姓男子陰沉的臉,不由心中暗驚道,
“看來那事兒是出了岔子!”
好在那姓尚的修真者只是問了些話,並沒有要將自己牽連進去的意思。
黃六爺心中暗自慶幸沒有多嘴向顧十一打聽,如今他也只是僥倖逃得小命,只能在心裡暗暗希望顧姑娘能逢凶化吉了!
尚三帶回去的消息,讓他的主子眉頭也緊皺了起來!
孫家可不是黃家,他們是修真世家,雖說不是甚麼厲害的大家族,可他們妙藥門也不是甚麼勢力龐大的門派,輕易不好得罪對方。且那血蝕草可是一味千年的靈藥,不少修真之士都想要得到,自己好不易從寒風谷中尋到,那也是一路躲躲藏藏,甚至藏身在凡人的鏢隊之中,不就是爲了不引人注意麼?
如果就這麼尋上門去,被孫家知曉了,那這東西只怕就真的再也找不回來了!
女子一時覺得十分棘手起來,皺眉思索了半晌也沒想到好法子,只能銀牙一咬道,
“我們就守在孫家外頭,就不信她會一直不出來!”
這也是沒法子!
又想找着人,又不想驚動孫家,便只能守株待兔了!
女子與尚三便呆在了藍月城,他們一面暗中在修真人士的坊市之中打探血蝕草的消息,一面又守在孫家外頭,隨時留意着顧十一的動靜。
而顧十一此時正抱着孫家小姐去見孫家的大公子,這位孫家的大公子生的倒是風度翩翩,玉面明眸,倒真是一派大家公子的模樣,可惜跟孫家少夫人一樣,對女兒不過就是表面功夫,不過這位大家公子比自己妻子更要臉面,還假模假式抱了抱女兒,然後很快還給了顧十一,他瞧見顧十一那張臉不由咦了一聲,看了看一旁溫柔含笑的妻子一眼,
“你這是甚麼心思?”
他還以爲妻子這是又在想甚麼花招,想留了自己在這院子裡,說罷目光挑剔的上下打量顧十一,
“這樣的姿色也不過就是中等……”
不過……這身條兒倒是不錯,比夫人豐滿不少!
他這可真是冤枉自家夫人了,就他那點子湯水,大少夫人都不夠,怎麼還會分給旁人!
大少夫人面上不動聲色,笑得仍是一派嫣然,
“夫君說的甚麼話,這不過就是巧合罷了,妾身能有甚麼心思!”
“是麼?”
孫家大公子笑了笑,起身吩咐一聲道,
“我餓了,讓他們早些擺飯吧……”
一衆人曲膝行禮送大公子去了偏廳,孫少夫人的臉上恢復了冰冷,冷冷的瞥了一眼顧十一,
“還不快把小姐帶下去!”
“是!”
顧十一低頭抱着小姐出來,心裡卻在暗罵,
“我X,這女人也是個二皮臉,說變就變,你那男人又瘦又白,一臉的腎虧樣兒,你當老孃看得上這種弱雞!”
這種小弱雞怎麼能同我的強森哥比?
回到院子後,顧十一將心裡的吐槽悄悄講給閨蜜聽,李燕兒聽了直翻白眼,
“大姐,那是人家的夫君,你管他腎虧不虧,反正不性福的又不是你!”
“那可不好說,要是我當年不走的話,說不定這就是我的夫君了……”
顧十一說着嫌棄的搖了搖頭,
“不過……我多半是瞧不上他的……”
李燕兒對好姐妹的重口味已經習慣了,只能勸她道,
“你有空想男人,不如多想想你那位表姐到底爲甚麼冒充你?”
顧十一哈哈一笑,
“不忙不忙,左右這裡有吃有喝,還有銀子拿,我們慢慢來!”
這事兒是一時半會兒查不出來的,只能慢慢來的!
李燕兒想了想道,
“那孫家大公子今兒晚上不是在歇在這院子裡麼,不如……我晚上去正院探聽探聽?”
顧十一聞言一臉古怪的看向閨蜜,
“燕兒……你這都想去聽牆角了,我是口味重,你這就是膽子大了!”
色膽包天!
李燕兒呸了閨蜜一口,
“你能不能想點正經的?”
顧十一一臉的無辜,
“人家夫妻久不同牀,今兒晚上做點甚麼不是很正常麼?你要去探聽探聽,那可不是聽牆角麼!”
李燕兒實在不想搭理這滿腦子黃色的女人,也不想讓她越說越來勁兒,當即往她的袖子裡一鑽,只說了一句道,
“記得待會兒把我送到那邊去,離着正院越近越好!”
下午時節,顧十一抱着睡好午覺的小小姐過去見父母,這一對假面夫妻笑眯眯看着女兒,卻沒一個人伸手抱一抱孩子,之後顧十一帶着小小姐去了花園,穿過後堂之時,李燕兒從她寬大的袖子裡頭滑了下來,左右看了看,借了花草的遮掩溜進了內院。
她如今的個子就跟個小耗子一樣,孫家因爲有各處法陣加持,整個孫府之中別說是耗子了,就是蚊蟲都極少,而李燕兒的後背上有顧十一給綁上的玉牌,她可在這孫府之中隨意跑動,而不會觸動任何法陣,因此這院子裡裡外外,沒一人發覺這順着牆根走的小泥人。
李燕兒悄悄溜進內院之中,就直奔了孫家大少夫人臥房,臥房外頭有兩個小丫頭守在門前,此時正趁着左右無人,在說着閒話,李燕兒仗着如今身子靈活,居然就那麼溜到了其中一個腳下,雙手扒着門檻,腳下一蹬,人就翻進去了,順着牆根就那麼一跑,瞬間消失在了牆角的陰影之處。
守在門前的其中一個小丫頭就覺着眼角一花,
“咦……你有沒有瞧見,好像有甚麼東西跑過去了?”
說罷低頭在地上尋找,另外一個問道,
“沒見着啊,是甚麼……耗子嗎?”
“不會吧,我們這府裡有法陣,耗子進不來的……”
兩個小丫頭裡外找了找,都沒有發現,只當是眼花了,轉頭就把這事兒忘記了。
而李燕兒這頭已經穿過珠簾,鑽進了內室。
孫府富有,身爲孫家大公子正妻的臥房那自然佈置的也是十分的奢華,李燕兒爬上那寬大的妝臺看了看,小心翼翼沒有動上頭的東西,之後又爬到牀上轉了轉,沒發現甚麼異樣的東西,再又轉到了屏風後頭,突然她聞到了一股子異香,
“這是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