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衣門弟子的眼中,尤其令人生畏的是在一衆毒蟲中出現了越來越多的黑色蚊子,足足有普通蚊子的數倍大。只見這種蚊子卻不叮人,而是圍着黑衣門的弟子打轉。詭異的情況讓見多識廣卻摸不着頭腦的黑衣門弟子頭皮發麻。
黑衣門領頭的弟子一愣,隨即問道:“這便是南蠻黑蚊嗎?不叮人卻愛在人的身上產卵,利用人的體溫和血液幫助自己的幼蟲孵化,之後在人的體內成長。等長到普通蚊子大小的時候,黑蚊卵就會結繭蛻變成成年黑蚊鑽出皮膚。這時候,人的身上便會滿是流着膿水的血窟窿,如癩蛤蟆一般,也會因此進入癲狂狀態,不分敵我,隨意攻擊,任何人都不會放過。小半個時辰的癲狂期過後,人就會力竭而死?”
“不錯!”那青年很驕傲地挺起了腦袋,替老人回答。
“噢,幸虧我們事先都已經服用過解藥,黑蚊的卵進入我們體內之後都會被殺死。”黑衣門領頭的弟子說完一笑,只見他左手在空中一招,一股黑色的能量線出現在他的指尖。接着,能量線由一生二,由二生四,由四變八……很快,如同蠶繭一樣,一個能量光團出現了。
光團源源不斷地射出一絲絲黑線,卻並沒有飛向被圍困的三個人,而是飛向了那些毒蟲。每根黑線都像繩子一樣,將毒蟲牢牢捆住了。被困住的毒蟲在黑線之中掙扎了一會,便通通死掉了。莊風遠遠看到此人的技巧,也是十分歎服。這種“以一化千”的手段可是十分難纏的。
“好吧!既然不說,我們就把你們抓回去,相信毒長老會有足夠的手段招待你們,讓你們說出來!”黑衣門領頭的弟子說着,便招呼剩下的弟子上前要制住三人。
“誰敢?!”有些呆傻的青年卻猛地大喝,手中的星辰鎬揮舞起來,將衆人逼退。
黑衣門領頭的弟子已經在施展另一門法術,大概是能夠控制人們意識的那種。他緊緊地盯着呆傻青年的眼睛,許久之後,饒是他累得一頭汗水,卻發現着癡人根本就不爲所動。自己好不容易練成的控制人精神的法術竟然在他們身上派不出用場。
黑衣門領頭的弟子冷哼了一聲,從懷裡掏出了一根骨杖,只見他眼中有紅光一閃即逝,手中的骨杖卻是隱隱有黑色的靈氣波動,一道骨矛突然憑空而出,射向了受傷的老人。在他看來,只有蠻力的那對父子不足爲懼,倒是這位會驅使毒蟲的老人有些麻煩。
不過莊風看得出,這弟子的修爲雖然不弱,但是較之嚴大師的骨矛,無論從速度、氣勢和威力上,都要差上許多,而且很明顯,這名弟子能夠發射出骨矛,與自己手中的骨杖也有那大關係,那應該是一個比較厲害的法器。
一個骨矛打過去,老人接着就退。可他發覺腳底一澀,走不動了,原來那個黑繭發出了一條線,拴住了他的左腳。
老人慌張,也不知道他使了什麼怪招,一個甲蟲模樣的蟲子突然從地底鑽出來,咬斷了黑線。骨矛的速度並不快,所以老人勉強避開了骨矛。
黑衣門領頭弟子的黑線卻突然轉移目標,突然纏上了手持星辰鎬的青年,很輕易地便將他纏成了一個糉子。他的目的便是讓老人投鼠忌器。
“烈焰蠱!”那老人突然叫起來,就見青年的身上突然冒出了許許多多火紅色的蠱蟲,齊齊噴出了火焰,將黑線完全燒斷了。被燒斷的黑線也沒有機會落地,竟然全部被那些蠱蟲吃掉了。吃完黑線,這些蠱蟲又紛紛鑽進了青年的身體。
“蠱蟲外現!”那名黑衣門的領頭弟子也是十分吃驚,看起來老人的這一手很不簡單,隨後,那名弟子也是面色一寒,大叫一聲: “死亡傀儡出來吧!”
就聽到一股強烈的死亡氣息從霧氣深處傳來,隨着沉重的腳步聲,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莊風的視野——洪泰來!是洪泰來!只不過,此時的他身穿沉重的盔甲,手持一杆巨型鐵槍,最可怕的是臉上遍佈的被火燒出的疤痕,雙眼緊閉,表情木訥,沒有一絲感情的流露,儼然便是一具傀儡。若不是莊風之前見過他,對他的身材極爲熟悉,而且聽洪葉說過他的臉上都是傷疤,恐怕根本就認不出他來。可是他怎麼會這樣?難道真的被毒上人煉成了傀儡。
再次之前,莊風一直想探知洪泰來等人的消息,可是如今,莊風卻實在不願意看到這一幕。
黑衣門弟子的黑色能量線構成的光繭突然生出了許多裂紋,像正在孵出小雞的蛋殼一樣,一點點剝落。一個全身黑色,身形和洪泰來差不多的小人總裡面走了出來,鑽進了洪泰來的身體。洪泰來的雙眼隨即睜開了,只是雙眼灰白,沒有任何神采,不同的是此刻,他身上的死亡氣息更勝於從前。這也意味着,眼前的這具軀體,再也不是屬於洪泰來這個人,而只是一具屬於黑衣門的工具,一具行屍走肉。
“他終於還是練成了嗎?”那老人看到這一幕,仰天嘆息了一聲,神情間是說不盡的遺憾與憂慮。
傀儡一步步走過來,每走一步,腳下便會出現一個深深地腳印。途中,他的腳碰到了一塊石頭,竟然輕易地將石頭碾碎。莊風暗想:傀儡的力量難道就這麼變態?在鬆軟的泥土上踩碎石頭,就如同在豆腐上拍碎核桃一樣,需要的是絕對的力量和巧妙的控制。
“讓你們死個明白吧!實話告訴你們,我們黑衣門的傀儡戰士號稱防禦和力量最高的人,哪怕是大多數的修仙者也比不上他們。我承認,你們有一些手段,能夠給我們造成一些傷害,可還是威脅不到我的生命。可是,我們的傀儡出來了,你們沒有機會了。雖然我們只帶來了這一個傀儡,而且還是新做出來的,時機還不成熟,可是對付你們已經足夠了。”黑衣門的弟子得意地談話間,那些獲得自由的毒蟲紛紛爬到了傀儡的身上,拼命地撕咬並且注入毒液,可是傀儡的身體堅逾鋼鐵,而且不畏懼任何毒素。
“不要浪費這幾個蟲子了。把收魂寶瓶和控蟲之法交出來,或許你們還能有一條生路。”
“我和你們拼了!”那名青年按捺不住了,擎出手中的星辰鎬,猛地向傀儡的頭上劈了去。
天崩地裂一聲響,傀儡手中的巨型鐵槍和星辰鎬撞在了一起。莊風距離不算遠,知道那青年雖有些呆傻,但是手中的鎬使得卻是十分純熟,這一劈之下,速度快,準頭精,很難抵擋。但是在青年出手的剎那,傀儡手中的鐵槍早已迎了上來。槍是主刺的武器,可是在一擋之下,竟然和星辰鎬對了個旗鼓相當。不過,傀儡手中的槍雖然大,但是畢竟是凡鐵打造,比不得星辰鎬這種稀有金屬,被一下子磕斷了,而星辰鎬上竟然出現了一個缺口。被圍困的三個人在驚奇於傀儡的大力和靈活的同時,不禁心疼於星辰鎬的損壞。
傀儡的鐵槍雖然斷了,卻並沒有退縮,他靈活地向左側轉身,一拳打向了青年的右肋,拳風迅猛,一點都看不出來這是一具傀儡所爲。看起來,洪泰來雖死,武技卻留在了傀儡上。
那青年避無可避,只能硬抗。雖然青年的體型健碩,但是在傀儡的一拳之威下,青年還是身形一晃,險些摔倒,一口鮮血已經噴出,竟然已經受了極重的內傷。
中年人快步扶住了自己的兒子,面對着緊逼而來的傀儡,不住退步,他也自知不是傀儡的對手,如今衝出去的希望都在那位老人,也就是他們所稱的大巫身上了。可是那老人的神情也是十分頹靡,而且深受重傷,已經很難抵擋黑衣門了。畢竟,老人的蠱術可能很厲害,但是蠱術和用毒一樣,都是偷偷地佈置,正面對抗的話,威力還是要弱上許多。並且,這次他們碰到的黑衣門弟子中有幾個修爲也不算簡單,尤其是領頭的那個,手段比較多,準備也較足,而且往往直指三個人的弱點。
此時,黑衣門四散的弟子已經聚攏在一起,在他們看來,面前的三個老弱病殘已經根本無力反抗,在被傀儡蹂躪一番後,只有束手投降的命運,勝利的曙光已經照耀到了他們的身上。
莊風看着傀儡再次跟進,一拳又打在了緊緊護住兒子的中年人身上,看到那中年人“哇”得吐出一口鮮血,而那老人也在那裡不住地咳嗽,身上的傷一直在發作,他的身體一直在瑟瑟發抖,莊風的心裡突然充滿了一種難言的酸楚和對弱者無限的同情。
“需要救他們嗎?怎麼救?”莊風不住地在問自己。最終本能地,莊風掏出了自己懷裡得自鐵心的鐵劍符籙,緊緊地扣在了手中。這是莊風最強悍的進攻手段了,可惜只能使用一次。
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弱者在壞人的手中死去,哪怕是付出巨大的代價!莊風暗暗告誡自己,小小的符籙在莊風靈氣的催動下,散發着微微地灰光,十分靈動鮮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