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他骨子裡本身就是藏着惡的。
只是那些聰慧和善於僞裝很好的把那些惡給僞裝了。
林柒曾經對他抱有過期望，不過在見識到內谷各色的人後，她逐漸放低期待。
心中早對豐澤不抱期望。
可這會兒，竟然也有點莫名的失望。
豐澤可是第一個讓林柒看到改造惡人谷的希望的人，最終還是避免不了走上其他惡人谷的老人。
可見，再聰慧的人，也難剋制住心中的貪慾。
豐澤忽然偷襲林柒，又被林柒冷酷反殺。
直到豐澤死不瞑目的睜着眼倒下去，小鴨都沒能反應過來。
片刻後，她嚇得渾身發抖，眼淚忽然奪眶而出，“大、大人，您爲何要殺了豐大哥？”
林柒靠在樹幹上，神情十分冷靜。
“他背叛了我。”
“可……”小鴨不知道說些什麼，她總以爲大人下手不會這麼狠辣的。
“擔心以後沒人護着你，在外谷生存艱難？”
小鴨擡頭看着林柒，愣了片刻，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那就自己護着自己，別總想着靠別人。”
聽到林柒的話，小鴨明顯一怔。
似乎在細細品味這句話，又似乎並不理解林柒的意思。
林柒並不想細說，“當初答應你們的話依舊作數。我離開之日，儘量帶你離開。便是不能，也能把你送到內谷。”
“你現在可要隨我一起去內谷？”
小鴨呆住片刻，仔細思索了下，最後搖了搖頭。
“大人，內谷比外谷還要兇險萬分，我連獨自在外谷生存的能力都沒有，又如何敢進內谷？”
“您說讓我自己護着自己……我想試試。現在外谷護着自己，護着豐大哥管理的轄區。”
“你若是有能耐，我也樂見其成。”
林柒丟出一袋靈珠和一袋丹藥，又從豐澤身上拿回匕首，“現在這些東西給你，你以後就替代豐澤替我做事。”
小鴨哽咽的看着豐澤的屍體，又看了眼林柒，認真的點頭。
“你不受天河之水影響，可見是真有一顆赤子之心，我不想你的赤子之心被玷污。”
“好好護着自己。”
林柒淡聲叮囑着小鴨。
小鴨拿着東西正準備離開，忽然站在原地，轉身看着林柒：“大人是今日纔對豐大哥起殺心的，還是早就有了？”
林柒眸光清淺的看着她，“爲什麼這麼問呢？”
小鴨撞上林柒黑白分明的眼眸，好像能看穿一切所想。
好像他們的所作所爲都在大人的掌控之中。
她忽然開口：“大人，其實您早就知道豐大哥貪墨靈珠靈藥，拿您給的資源私自在外谷建立領地的事情？”
“你覺得我傻嗎？”
外谷資源有限，豐澤原地建立一個領地，想要別人跟從他，服從他，總要拿出點實際的東西？
豐澤手上最有價值的也不過是林柒給的靈珠也靈藥。
再結合這段時間豐澤詢問林柒問的靈珠靈藥量越來越大，傻子都能猜到這些靈珠靈藥的去向。
小鴨莞爾，笑中含淚，像是一顆終於破石的種子。
“不，您不傻，您看的明明白白，只是什麼也不說，等着豐大哥自己給自己選一個結果。”如果豐澤選擇悔悟，主動向林柒坦誠，林柒或許還會留他一命，繼續按照誓言實施。
可豐澤沒有，他越陷越深，越來越不可自拔，甚至在看見林柒大把大把的儲物靈器時動了殺心。
竟然利慾薰心想對林柒動手。
他給自己選擇了一條死路。
這一刻，小鴨才真的覺得，自己該長大了。
入內谷之前，林柒肌膚表層的傷已經淡化了很多，起碼看起來沒那麼猙獰。
只是她自己知道，爲了修煉黑水吞雷訣，她將天河之水引導淬鍊骨肉經脈。
天河之水的洗滌淨化之能時時刻刻在錘鍊着她全身，每動一下，都像是有成千上萬只蟲蟻在嘶咬。
她太疼了，只能用面無表情來掩飾情緒。
剛入內谷，鼻尖就逸散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林柒嘆了口氣，倍感心累。
她花了這麼久時間維持秩序，這羣人打破秩序可能只需要半個天?或者是半個時辰？
就在林柒以爲還有一場大戰時，她卻被一路迎到了破軍洞府。
一羣人齊刷刷的向她行禮。
“拜見破軍大人！”
“拜見破軍大人!”
林柒忍着痛坐在首座，才緩緩擡頭髮問，“我不過離開半日，領地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回稟大人，有一支隊伍試圖篡位奪權，被我等給壓下了。”
林柒眼眸一沉，心思一轉，立刻追問：“參與奪權的人有多少？陪着你們鎮壓的人又有多少？”
“參與之人不過數百，我等帶領破軍領地上萬弟子一同鎮壓，且早有弟子混入其中，給我等遞了消息，鎮壓此次叛亂不過花費了半柱香的時間。”
“現在奴隸們全都被押入大牢，只等着大人裁決！”
林柒大手一揮，眉眼斂着笑意，“按照破軍領地守則處罰就是！”
她會開心，是因爲反叛的人數減少。
說明她這些天的努力並不全是白做工。
她未必能改變惡人谷的人，但她能夠定製惡人谷的規則！
接下來的時間兩名北洲弟子分別又佔據另外兩座領地。
林柒聯手檀月清、黎書衍三人一同制定改造規則。
整個內谷建設如火如荼的進行，不知不覺中，時間已過一載。
林柒不敢說改變了惡人谷的習性，起碼已經把規則深深刻入內穀人的腦子裡。
再也不會出現她離開一時半會，家就被人掀了的情況。
經過一年的修煉，惡人谷中牌匾對修爲的壓制在慢慢減輕。
林柒的靈氣修爲竟然恢復到了金丹。
與此同時，整個惡人谷修士的修爲也在集體上升。
林柒召集檀月清和黎書衍密聊，“我懷疑牌匾的壓制作用在減弱。”
“是和南北天尊府失控有關？”
南北天尊多年前就在衝擊大乘時仙逝，所以天尊府內的一切禁制在逐漸失控也屬正常。
檀月清皺眉思索：“難道是因爲我們改造惡人谷導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