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一 無樹路
大家圍攏在東方御的身邊,龍辰等仔細爲東方御檢查,渾身上下並未見到任何傷痕,並不像是與人搏鬥而死,也不像是中毒,他的臉色如常,龍陽細心的將銀針插入東方御的胸口處,並未見到變色,這好端端的人怎麼就死了呢。
東方御的死亡,並沒有像之前的朋友那樣,化成流星或者飛花,而是就那麼靜靜的躺在地上,乍一看去就是睡着了一樣。
看他的表情很平靜,一定是在不知不覺中死去,東方御也算是高手,自祖宗那輩起就不同凡響,到底是什麼人或者什麼樣的手段,竟然在他不知覺的時候殺了他,想到這裡便覺得實在是太可怕了。
一定是那個狐狸精老闆娘,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不祥,那種妖豔放浪的作風,開始就盯着東方御不放,一定是她下的手,一定是她。若冰憤憤然的想着。
“別說那些了,我們將他埋葬了吧。”龍辰久尋無果時無奈說道:“我們還要趕路呢,咱們動手吧。”
若冰一把推開龍辰,不滿的說道:“怎麼可以把他丟在這裡?這裡荒蕪人煙,把他自己留在這裡多孤單。”
“你不要感情用事,他已經死了,不會感覺孤單,他的靈魂早就去了該去的地方,這是一個軀體而已,不埋了難道要揹着走麼?”龍辰冷然說道。
若冰搖了搖頭:“之前還說我冷血,這裡還有一個比我更加冷血的人,他就算是死了,也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兄弟姐妹之一,我怎麼能把我的兄弟姐妹孤零零留在這裡?就算他的靈魂去了別的地方,就算這只是一具屍體,那又怎麼樣,都是和我一起戰鬥過的人,我不會丟下他們。”
“那你要如何?真的揹着他走麼?”龍辰皺着眉問道。若冰哼了一聲:“不用你管,我不會連累你的。”
“若冰,理智點,我們不能帶着他走。”龍陽見到這二人吵了起來,連忙跑過來勸若冰。
若冰斜着眼看着龍陽:“怎麼你也這樣?你們都是冷血動物麼?換位想想躺在這裡的使我們的話,難道願意被拋棄麼?”
龍陽上前握住東方御的手,低聲說道:“如果是我,我願意!因爲我不能連累我的活着的同伴,我的同伴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前面的路也許更加艱險,更加坎坷,不知道有多少怪物,多少魔頭,會出現多少殺戮,流多少血,帶着我,只能是累贅,只能阻礙大家前進的腳步,要是換成我,我一定選擇留在這裡等着大家回來接我,而不是步步相隨、”
接着未等若冰說話,靈玉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然後蹲在東方御身邊,柔聲說道:“我一定爲你報仇,你去你該去的地方吧,這一具軀體你就留在這裡,塵歸塵土歸土,東方,我們不會辜負你,你好走吧。”
“姐姐,你也要丟下他一個人在這裡麼?”若冰看着靈玉問道,心中似乎將所有的希望就寄託在她身上了。
靈玉點點頭:“若冰,可怕吧,一個人昨天還在談笑風生,還在把酒論杯,今天竟然長眠於此,還不知道死因,就這麼靜靜地,靜靜地離開這個世界,在此轉入輪迴也好,直接羽化成仙也罷,就這麼離開咱們了。”
靈玉說着,眼中的淚不盡然流下來。她輕輕拭去腮邊淚痕,繼續說道:“也許,明天我也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連最後一句話都來不及說,也許大家都會如此,誰知道呢?我們不留下他,留下的使我們,也許我們會遭遇更加殘忍恐怖的事情,我們又有什麼資格帶走他蹬升極樂呢?不如就叫他在這裡安靜的睡吧,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可是,可是……”若冰總是想找出理由,駁倒他們,說服他們,可是舌頭打結一樣,翻遍大腦中任何一個詞彙也組織不出來讓自己信服的理由,是啊,自己生死前路未補,何來資格帶着別人脫離苦海呢。
這幾個人雖然都是呼風喚雨的人物,但是此刻沒有一個人選擇用仙法神功,都在用自己的力氣,雙手,混着汗水,淚水,和無盡的祝福,祈禱,在那裡默默的埋葬東方御。雙手捧起土,慢慢灑在他的身上,每一粒土掉下去,若冰的心都會劇烈的疼痛,最後,若冰小心翼翼的將包裡寶貝一樣的絲帕取出來,隨着東方御,一起長埋地下。
站起來的時候就覺得頭重腳輕,眼前一片煙花燦爛,只覺得五顏六色的綵帶,氣球,遠處飄來一朵朵豔麗的祥雲,耳邊響起一陣天籟之音,如幻如夢,如癡如醉……
若冰就這樣暈了過去,毫無徵兆的,好在身邊都是高手,診斷並無大礙,可能因爲近期情緒波動太大,再加上太勞累所致。龍辰揹着若冰,幾個人話別東方御,再次踏上他方之路。
靈玉一直圍在若冰身邊照顧她,看着她沉睡的樣子,心中突然覺得很心痛,之前諸多事情和她產生分歧,與她大吵,甚至爲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或者魔界的人而口出惡言,絲毫沒有顧及到她的感受。
從無到有再到失去,這是一個很痛苦,很折磨的過程吧,也許是哈斯的事情對若冰打擊太大,導致她情緒失控,可是卻沒人理解,沒有人安慰,只有無休止的埋怨和大大的不滿。
“你會怨姐姐吧”靈玉手指輕輕捋着若冰的頭髮,低聲說道。
當若冰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趴在龍辰的後背上,能趕到從他後背傳來心跳的節奏,好寬的肩膀啊,就像一座靠山,如果這是我的靠山,那該多好。若冰怯怯的想到。雖然心裡美滋滋的,但是渾身沒有一絲力氣,腹中眼中飢餓,真有種頭昏眼花的感覺。
“若冰你醒了?”靈玉上前打算爲若冰擦汗的時候發現這丫頭眼睛滴溜溜的直轉,靈玉樂的差點跳起來。龍辰一聽,嘴角輕輕揚起,連忙找一塊比較平坦的地方將若冰放下。
若冰突然覺得這些眼前的笑容很溫暖,五臟六腑都是暖的,連呼出的二氧化碳都是暖烘烘的。
“餓了吧,快吃點乾糧。來先喝點水”靈玉麻利的拿來水壺和乾糧,不住的往若冰手裡塞。若冰傻呵呵的笑,嘴巴都被僅有的美食塞住,不住的點頭。
龍陽和龍辰在一邊都笑得合不攏嘴吧,就連風公子也露出很真誠的笑容。
等吃飽了肚子,左右盼顧才發現,這不再是荒涼的土路,而是一條林蔭小徑,兩遍都是綠油油的植物,憑藉自己的那點可憐的生物知識,覺得應該是熱帶作物。貌似是在哪裡看過的。這數好多流速垂下,很寧靜,很美。
“姐姐,這是哪裡啊?這是什麼樹啊?”若冰指着面前一株較大的樹問道。
靈玉呵呵一笑:“你看看你,都睡了六天了,咱們早就走出陰陽路了,這樹都不認識啊,這不就是菩提樹麼?”
“這是菩提樹?不是說菩提本無樹麼?那這裡又是哪裡啊?”若冰瞪大眼睛問。
靈玉等人相互對視一眼,微微一笑“那不過是佛語,菩提還是有樹的,而且這路就是無樹路。再往前走,就是神魔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