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八事變,勿忘國恥。)
工業力量下的戰爭,是一場標準化的殺戮。生命,開始演變成一個個數字。
火炮轟鳴着,幾公里之外的敵人四分五裂。九陽宗的弟子們終於恐懼了,他們再也無法保持陣型、開始瘋狂撤退。
人力有窮盡,一個修真者修行到金丹期,需要十幾年、甚至幾十年。
但一顆生產線上的炮彈,卻能給金丹期帶來致命的殺傷力。哪怕是最小的炮彈,其爆炸的二十米範圍內,金丹期都難以抵擋。
修真者,終究還是血肉之軀。
實際上,哪怕九陽宗內,金丹期以上的依舊是少數;絕大部分弟子,還在築基期盤旋。
劉欣雨緩緩閉上眼睛,她開始‘感受’戰爭。
火炮的轟鳴、爆炸,讓整片山谷、大地和天空都在顫抖,劉欣雨甚至能感受到腳下地面的微微起伏,那是火炮發射一瞬間引發的,大地似乎都在驚恐。
此時九陽宗的弟子們已經漸漸在火炮下崩潰。巨大的轟鳴、瘋狂的火焰、臨死的慘叫、受傷者的哀鳴以及刺鼻的硝煙,交織出一副地獄般的景象。尤其是還有那……碎片一般的殘軀。
火炮最大的殺傷力,不是直接傷害、而是那種震撼。
當每一次爆炸都引起大地顫抖、空氣激盪不安的時候,人也漸漸的恐懼了。
棲霞之國軍團終於發揮出軍團應有的力量,他們排着整齊的隊列,漫山遍野的前進,一點點壓迫九陽宗弟子的空間。九陽宗弟子們瘋狂逃竄,但卻漸漸擠壓到了一起。
此時每一次火炮轟鳴,都能帶來數百上千的傷亡。不知多少九陽宗的弟子被爆炸撕裂,死無全屍。
天空中,九陽宗大長老慶弘子眼睛漸漸紅了。忽然,他怒吼一聲,聲音淒厲:“夠了!”
看着弟子們在爆炸中被撕碎,看着九陽宗數萬弟子崩潰、尖叫,慶弘子心頭顫抖了。他被劉欣雨這個小女娃的果決,給嚇着了。
劉定山不動,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對方,警惕對方。不過劉定山的嘴角卻漸漸翹起。你九陽宗不是說因避免傷亡而叛變的嗎,我今天就告訴你:叛變了傷亡更大!
慶弘子眼見劉定山沒有動作,他忽然祭出飛劍,就要對火炮下手。但劉定山等的就是這一刻,他手中忽然出現一張符寶,符寶破碎,一道結界憑空出現,擋住了慶弘子的攻擊。
劉定山冷笑:“化神期的,可不能對小輩動手哦,不然會亂套的!我想想啊,這好像是萬年前的事情吧。
據說當時化神期對小輩肆無忌憚的出手,導致整個肥土之洲的修行大蕭條,最後纔在三大聖地的調解下,有了這個條約。
也就是說,你如果真敢對小輩出手,不需要我動手,三大聖地會有人找你交流一下的!”
慶弘子眼神越發的猙獰:“我不對他們動手,我就是沒收了他們的武器。劉定山,你會後悔的,現在棲霞之國就只有你一個化神期,而晉陽之國卻有三個,算上我四個。用不了多久,我就會送你去見你的兒子和孫子!”
劉定山卻不慌不忙:“哎呀,你終於說出了這樣殺氣騰騰的話,還要以多欺少。這樣我下殺手的話,別人就不能說什麼了。”
話音剛落,遠處虛空顫抖,兩個雄渾的身影緩緩浮現;與兩個身影同時浮現的,還有一個碩大的結界:
困龍陣!
慶弘子眼睛中的猙獰瞬間褪去,有的只有驚詫、以及淡淡的驚恐:“丹陽之國太祖宋殤!你是誰?”
一個裝扮比較華麗的高手微笑的、瀟灑的自我介紹:“滄瀾之國供奉,傅雲。一名劍仙!”
話音方落,傅雲身邊忽然有劍光盤旋。與一般修真者的飛劍不同,這是一道劍光,卻有某種說不出的靈性。劍光如同一條小魚兒,在傅雲身邊盤旋。
慶弘子面色陰沉,眼神深處有一點說不出的驚慌。但他卻勉強鎮定的說道:“傅雲道友,你既然是供奉,那如果我開出足夠的條件,你可否……袖手旁觀?”
傅雲瀟灑的笑了,他輕輕招手,那靈活的劍光出現在他手上;傅雲輕輕撫摸劍光,劍光輕輕顫抖的迴應。傅雲輕輕說道:“九十多年前,我身受重傷、九死一生,流落滄瀾之國,被滄瀾之國的太子所救。哦,現在他是帝王了。那時候我就答應他,守護滄瀾之國一百年。
人無信不立,晉陽之國的動作,影響了滄瀾之國的安全,所以我只能嘗試削弱晉陽之國的力量了。
兩位,別猶豫了,早早解決了他,我們還有別的任務呢!”
話音未落,手中劍光瞬間消失;慶弘子只來得及側身,劍光卻嗖的擦過他的脖頸,帶起一溜血水。傷口不深,剛剛破皮,但這攻擊卻讓慶弘子心驚。
說動手就動手,毫不猶豫;而攻擊竟是十分詭異、迅速。劍仙?慶弘子隱隱聽說這樣的修行手段,據說很是犀利。
但此時已經顧不得別的,慶弘子長嘯一聲,身上浮現寶甲;靈寶級別的寶甲表面竟然有龍的虛影盤旋,慶弘子手中更是出現一柄方天畫戟。
怒吼一聲,慶弘子當先就向劉定山撲去。冷笑道:“多虧了張家提供的高純度玄鐵,這一身寶甲,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無力!”
然而劉定山不慌不忙的拿出一面厚實的、帶有弧度的盾牌,盾牌剛一出現就放大到十多米,完全擋住了慶弘子的攻擊。
慶弘子的方天畫戟帶着冽冽寒光斬在盾牌上,方天畫戟兇狠的破開了盾牌上的陣法,矛尖狠狠的刺向盾牌本體。
但聽鏗鏘的刺耳聲傳來,四周空氣猛然顫抖、隱隱有虛幻的碎片出現。碰撞太猛烈,以至於聲音都來不及傳出,空氣發生了裂解現象。
方天畫戟兇狠的擦過盾牌,在刺耳的尖銳聲中,帶起一溜刺目的火花。
方天畫戟並沒能突破盾牌防禦,反而順着盾牌的弧度滑向一邊。盾牌表面翻滾出一道淺淺的痕跡,的玄鐵表面翻開。但是盾牌內部,卻露出一點不同的青白色,完全阻擋了方天畫戟的攻擊。
慶弘子大驚,自己全力的攻擊,竟然不能破防?這方天畫戟可是自己從張家那邊弄來的、超高純度玄鐵——當初張浩贈送給周珏的99.9%的玄鐵,被慶弘子弄到手了。
慶弘子用這玄鐵打造了中品的靈寶——這是九陽宗的巔峰技術了。而這也是慶弘子的底氣所在。
但爲什麼,竟然不能破防?
劉定山氣定神閒,語氣有點‘皮’:“驚訝嗎?鋼鐵的哦。頂尖鋼鐵打造的盾牌,經過五次提純、十三次摺疊鍛打、淬火回火。
可惜表層的陣法是用普通玄鐵附着的,還好還好,我弄了兩層陣法,內層陣法完好無缺。”
不過嘴上說着,手下卻不耽誤。劉定山手中出現了一併長達一米半的斬馬刀,對着慶弘子劈去。斬馬刀表面裹着一層紫色的烈火,空氣在這火焰下扭曲。
長刀一次又一次的劈砍到慶弘子的方天畫戟上,盾牌則靈活的擋住方天畫戟的攻擊。在一片鏗鏘聲中,方天畫戟的月牙刃口上,出現了一個個米粒大小的缺口。
慶弘子臉色越發的陰沉,他忽然捏碎手中一個符寶,一團紫色的天雷憑空出現,瞬間將劉定山包裹。
慶弘子還要繼續攻擊,旁邊的傅雲和宋殤卻已經攻擊了,傅雲的飛劍斬在慶弘子的寶甲上,留下深深的傷痕,卻沒能破防。
宋殤手中是常見的飛劍,但他手持飛劍,人若驚鴻,倏忽間出現在慶弘子身邊,長劍直指慶弘子寶甲的軟肋。
慶弘子方天畫戟向後甩去,直取宋殤的脖頸。但宋殤身影忽然消失,陡然出現在慶弘子另一側,手中長劍繼續攻擊寶甲的軟肋。
與此同時傅雲輕描淡寫的攔住慶弘子的攻擊,讓慶弘子遲鈍片刻。
就在這一瞬間,宋殤的長劍順着寶甲的縫隙突入。雖說寶甲一體,完全被陣法覆蓋;但在軟肋位置,陣法終究是偏弱的。
這全力的一劍,直接破開陣法,刺入慶弘子的左胸,劍尖沒入三寸;狂暴的力量在慶弘子體內翻滾。幾絲劍氣向心髒蔓延。
慶弘子猝不及防,慘叫一聲飛出,他捂着胸口,險之又險的將那幾絲劍氣擋在心臟外圍。但這一劍卻給他帶來了嚴重的傷害。
作爲化神期高手,哪怕沒有身體也能活的很好;但是修真者大部分戰鬥力,都在身體上。沒有身體就無法催動真元,大部分法寶、靈寶就無法使用。身體遭受創嚴重,慶弘子實力驟降三成。
忽然爆發一聲怒吼,劉定山渾身焦黑的衝了過來,身影如同閃電,飄忽不定,但手中斬馬刀卻兇狠的斬向慶弘子脖頸。
這一刻,慶弘子心頭終於浮現後悔。他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局面,那滄瀾之國竟然願意插手這邊的事情。
還有,晉陽之國竟然沒能拖住丹陽之國的高手。
一切都失算了,然而一切都遲了!
忽然慶弘子怒吼一聲,聲音中充滿了悲愴:“九陽宗弟子,逃!逃出棲霞之國!”
慶弘子這悲吼,讓九陽宗上下都驚呆了。他們怎麼也沒想過,纔不到半天時間,九陽宗就……面臨覆亡之危!
山丘上,張浩擡頭看向天空,心頭卻有無數感慨:一個九千年的宗門,今天走到了盡頭。
九陽宗無疑是強大的,其力量足以抗衡棲霞之國。但是,世事難料。
劉欣雨一心拿九陽宗開刀,不惜代價。這一次付出的最大代價就是:張家的火炮技術!
那天晚上,劉欣雨在確定晉陽之國可能已經得到炸藥、火炮的技術後,劉欣雨就提議:張家將第一代火炮的設計圖拿出來,我們用這個僱幾個幫手,順便將火炮技術散開、制衡晉陽之國。
而劉欣雨代表棲霞之國用‘一個鎮’爲代價,向張家購買圖紙——現在張家的封地已經有八個鎮了。
如今這種技術外交一開始就爆發出了強大的生命力。
天空中,四名化神期高手在戰鬥,張浩看的心神動搖。整個天空都在顫抖,一道道波紋在天地間擴散;慶弘子數次想要突圍,卻都被困龍陣攔下。
忽然慶弘子厲吼一聲,瘋魔了——不瘋魔不得活!
他燃燒了本源,爆發了最強大的力量,渾身升騰幾十米血色氣焰,要拉着一個同歸於盡。劉定山三人頓時若驚弓之鳥……他們也飛不出困龍陣了。
最後還是宋殤終於打開了陣法,慶弘子則帶着一身滾滾的血色,閃電般消失在天邊,天地間還有滾滾的雷音迴盪。
隨着慶弘子逃走,隨着天空三尊化神期高手肆無忌憚的展露磅礴的氣勢,九陽宗上下開始了大逃亡。
“九陽宗完了!”劉欣雨嘴角勾起一絲冷厲、又似得意的微笑,“走吧,九陽宗的功法、秘法等所有資料,大家都可以抄一份!原本歸棲霞之國皇室!”
張浩大喜,張家缺少的就是這些。但隨後張浩有些擔憂的問道:“這慶弘子沒死,不會留下隱患吧?”
天空中傳來笑聲,劉定山慢慢降落到張浩前方,“放心吧,那慶弘子已經自毀本源。最好的情況,也是修爲掉回金丹期;想要重新修回來,沒個百八十年別想,這還是順利的。
若是不順,說不定根基損壞嚴重,他只有兵解轉修散仙一途!”
“前輩,什麼是散仙?”
張浩好奇,來到這個世界,張浩數次聽說散仙,但大家談論卻不多。
劉定山愣了下,而後嘆了一口氣:“散仙……一個無奈的選擇,不說也罷。”
你倒是說說啊!張浩張了張嘴,一頭的黑線。
劉欣雨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張浩,而後指揮大軍前進:抄家!
另有大量軍中精銳開始追殺九陽宗的弟子——就算不能做到斬草除根,也要盡力斬殺!
…………
當九陽宗遭劫時,晉陽之國朝堂上,卻再次被憤怒的氣息籠罩。
晉陽之國大帝看着狼狽的太子、看着狼狽的統帥等,整整半個小時沒說話。又是十幾萬精銳搭了進去,晉陽之國真的是傷筋動骨了!
朝堂上,死一般寂靜!沒有誰敢開口,大家都使勁的低着頭,就怕陛下看到自己。
終於大帝冷笑一聲:“都死了啊,就沒有說話的!”
宰相龐衝這才顫抖的開口:“陛下,是臣的錯,沒料到棲霞之國竟然如此瘋狂。請陛下降罪。”
“降罪降罪,就算殺你十遍,又於事何益!你的過錯朕記在心頭,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龐衝深吸一口氣:“陛下,罪臣認爲,如今的棲霞之國已經不能再姑息。接連幾次勝利,只怕會讓棲霞之國好轉,獲得喘息機會!
爲今之計,當以雷霆掃穴之勢,以傾國之力突襲棲霞之國。
相比之下,丹陽之國那邊還是一片混亂,短時間內不會有太多變化。”
大帝冷哼:“你說的有道理。但棲霞之國之所以接連取得勝利,是因爲他們掌控了火炮。你現在有辦法對付火炮嗎!”
“陛下,對於火炮,臣思慮許久,認爲棲霞之國現在的火炮數量並不多。如果我們發動全面攻擊,棲霞之國的火炮將形同虛設。
此外,我們在回來的路上,已經嘗試製作了一個火炮模型;一些基本情況都摸清了。或許沒有棲霞之國火炮的威力,但至少我們也有火炮了,可以穩定軍心、振奮士氣。
火炮製作並不難;以皇家工匠的生產能力,若連夜趕工,預計明天就能製造出十座火炮!”
“哦?”大帝來了興趣,臉上第一次出現微弱的笑容,“拿出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