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當玄鐵公會要關門了，歐陽思纔再次返回玄鐵公會。
大廳裡燈火通明，坐下後，歐陽思開門見山：“你們想要亂磁山可以，但亂磁山是寧河郡最大的玄鐵礦，在國內都是數一數二的；你們的要求過分了。”
張浩拿出一份文件來：“歐陽宰相，亂磁山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型玄鐵礦沒錯。不知您可曾親自探查過亂磁山？”
“剛返回。”
“那請問，亂磁山有多少家族採礦？”
歐陽思是宰相，怎麼可能順着張浩的語言陷阱走下去。所以，他直接表示：“有沒有家族採礦，和你們想要亂磁山，沒有什麼必然聯繫。”
“不，有聯繫，而且很有聯繫！今天，我想用實際的數據，和歐陽宰相做個探討。”
張浩輕輕一推，文件就飄到歐陽思面前，“歐陽宰相，這是我們做的實地考察。
如果以一般的冶煉方法計算，在亂磁山每冶煉一噸60%純度的玄鐵，按照現在的市場價計算，就要賠100靈石。”
“賠100靈石？不可能！”歐陽思拒絕相信。
張浩笑了：“以一般方法冶煉一噸60%純度的玄鐵；
需要劣質碎靈石100公斤，價值10塊靈石。
需要採礦15噸左右。這需要10名健壯的工人工作一天。工錢最低2塊靈石。
其中粉碎、篩選、冶煉過程，需要50名工匠工作一天，工錢最低20靈石。
玄鐵需要鍛打。15噸礦石，可以出6到7噸粗鐵，粗鐵的玄鐵含量在10%左右。
若採用地火加熱，三個優秀的工匠，一個時辰也只能提純出一斤60%的玄鐵。
考慮到工匠會疲憊等，三個工匠一天可以鍛打出2.5公斤玄鐵。
要將六七噸粗鐵鍛打到60%純度的玄鐵，至少需要1200名工匠努力一天。工錢最低500靈石。
如此就需要1260人全力工作，一天才能生產一噸玄鐵。僅上述成本，就高達532靈石。
另外，運輸、做飯、清潔等，要60多人。哪怕按照最低工錢計算，也需要12塊靈石。
一共1312名工匠，還要吃喝。哪怕按照一人每餐5枚玄鐵幣計算，一天就要20靈石的食物。
這些就已經有564枚靈石的成本了。”
“果在亂磁山採礦冶煉，100公斤碎靈石的運輸成本，要1塊靈石。一噸玄鐵的運出成本，至少要兩塊靈石。
亂磁山靈氣稀薄而混亂，難以修行。那麼想要讓工匠們工作，必須要佈置一個聚靈陣。
又因爲亂磁山靈氣稀薄，聚靈陣效率極低。初步計算，要滿足1312人最低修行要求，一天最少要消耗100塊靈石。”
“這就667塊靈石了。”
“還有，亂磁山表層礦石質量不高，深層礦石開採成本極高。預計要上浮50%、乃至更高。採礦成本要增加10塊靈石。”
“1312做體力勞動的工匠，每人每餐按照1公斤食物計算，就是1.3噸，一天3.6噸；算上籃子、簍子、筐子，至少要4噸運輸量。食物的運輸費用至少要7塊靈石。”
“僅僅上述，一共需要684塊靈石。這是最低計算。而實際生產中，上浮10%很正常。更別說還有管理成本、生產損耗、工匠受傷等。
如果遇到陰天下雨，運輸成本甚至會上浮一倍。”
宰相歐陽思聽得兩眼蒙圈。第一次有人這樣和自己談判，將所有的數據都列出來。
張浩話音剛落，歐陽思立即說道：“就算成本上浮20%，也不過753枚靈石。”
“但我們還沒有計算建設費用、修路費用。要冶煉玄鐵，要有場地吧、要有工具吧，運輸還要車馬吧，廢料要處理吧。還有管理成本沒有計算。
做生意，也少不了迎來送往。
還有工匠受傷等等。”
“還有稅收，二十稅一，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最後是現在玄鐵的價格。60%純度的玄鐵批發價，已經降到900靈石。”
“經過我們實際計算和考察。以一般的冶煉手段開發亂磁山，每銷售一噸60%的，就要賠100靈石！”
歐陽思看着手中薄薄的一張紙，忽然感覺重若千斤。看着上面那一個個確定的數據，縱使心中還有千言萬語、無數錦繡辭句，竟是一個字說不出話來。
在這些枯燥的數字面前，那曾經華美的章句、絢麗的辭藻，竟是黯然失色。
事實勝於雄辯！
而這些數字所展示的，就是一個無可辯駁的事實。
其實別說歐陽思，連玄鐵公會衆人看向張浩的目光，滿滿的都是驚訝。原來，談判還能這樣來啊。
歐陽思深吸幾口氣，目光灼灼的看着張浩：“既然這樣，爲什麼玄鐵公會還要亂磁山？”
張少爺義正言辭：“聖旨裡都說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玄鐵公會當竭盡所能，支援國家！”
我要是信了你這話纔怪！
歐陽思決定不和這個小狐狸說話了，他轉頭看向周博:“周副主席……”
“張浩說的，就是我們要說的！”周博很乾脆，直接又幹脆的打斷了歐陽思的話。
歐陽思掃視一圈，發現衆人都是這個眼神。
想了下，歐陽思放低姿態了，“賢侄啊，你告訴歐陽叔叔，你們這麼做，到底是爲什麼？”
張浩忍着翻白眼的衝動：“歐陽叔叔，我們是這樣想的。先把這個礦弄到手。然後再慢慢研究。
辦法總比問題多，不是嗎？”
“辦法總比問題多？”歐陽思默默點頭，“好吧，我大體同意你們的提議，但你們的提議還是有些過分了。
賢侄你看這樣如何：亂磁山、以及周圍方圓20裡，外加20年免稅。如何？”
“好！”張浩一口答應，十分乾脆，“既然‘歐陽叔叔’開口了，小侄自無不可。”
亂磁山本身就有20裡方圓，再加上週邊20裡環狀區，就是60裡方圓、30公里方圓。面積約700平方公里，一個大型鎮子的面積。
歐陽思嘖了一聲，這小滑頭。這一聲‘歐陽叔叔’可不是白叫的。但必須要說，此時的歐陽思已經開始欣賞張浩了。
自古英雄……呸呸，自古小狐狸出少年啊~
而張浩呢，張浩內心有點小小的得意：從現在開始，張家在朝堂上，至少有了一個能幫忙說話的了：
再出現韓越這類意圖不軌的情況，歐陽思至少能在公平的情況下，爲張家說句話，而非如同過去那樣一言不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