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都是李駿馳在陪他,許舒再也沒來過,期間李駿馳百般纏問,杜文宇肩膀上的咬傷到底是怎麼回事,杜文宇實在被逼無奈,只好把許舒去火車站接自己的時候那些事情抖了出來。
李駿馳聽完後苦笑無言,他怎麼也沒想到僅僅只是去火車站接個人,自己那個表妹都能夠滋生出那麼大的事,把要接的人當成了流氓對待,還把初吻都獻了出去。杜文宇也從李駿馳那裡得知了許舒的情況,比他們還要小几個月,卻已經是北京大學二年級學生,在北大還享有盛名,被譽爲了十大美女之一。
李駿馳沒有陪杜文宇來報到,杜文宇獨自一人來到了熱鬧的校園門口,今天是報名的最後一天,人也特別多,很多老生早就忙得不亦樂乎。
就在杜文宇準備進入學校時,他看到了一個個子瘦小的少年扛着一個大麻袋徘徊在校園門口,少年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很瘦,皮膚黝黑,他穿着一身極爲典型的鄉下衣服,衣服很舊,但很乾淨,腳上是一雙嶄新的回力球鞋,但卻沒有穿襪子。
看到那個少年,杜文宇就不禁回憶起了從前的自己,他的中學時代不就跟那個少年一樣麼,在外人的眼中,窮苦,土鱉,或許不一樣的是心態。
從少年眼中,杜文宇看到了些許彷徨,些許畏懼,隱隱的不安,極度的自卑,這是一個純樸到近乎憨厚的鄉下少年。杜文宇猜到了什麼,他緩緩向那少年走去。
“你好!”杜文宇看着那個少年,微笑着開口道。
少年神色間有些警惕,退了一步,“我身上已經沒有錢了,不要來騙我了!”少年的普通話說得很標準。
杜文宇愕然,隨即就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心中嘆息,道:“你好,同學,我不是騙子,我是和你一樣,是剛剛來這所學校報到的新生,我叫杜文宇。”
少年有些相信杜文宇了,吱吱唔唔道:“我叫尚晨。”
杜文宇笑着道:“你怎麼不進去呢?”
尚晨道:“我怕那些人,怕他們不讓我進去!”他說着指了指校園門口幾個穿着制服的保安。
杜文宇道:“他們不會攔着你的,跟我一起進去吧,以後你就是這所學校的主人了!”
尚晨見杜文宇如此熱情,終於露出了第一個笑臉,他嘿嘿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是嗎!謝謝你帶我哦!”隨後亦步亦趨的跟在杜文宇身後,跟得很緊,因爲他還是怕自己會被攔住。
然而他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只不過一路上都有人頻頻側目,他那一身與大都市格格不入的裝扮惹眼程度不亞於性感美女,尚晨走得有些累,在這炎熱的夏天,扛着那麼大一個麻袋,他早已經汗如雨下。
看着他背上那個比他自己還要大一號的麻袋,杜文宇道:“尚晨,我來幫你拿吧!”
尚晨喘着氣,連忙道:“不用,我自己能行!”
杜文宇看得出來,麻袋很重,不知道里面裝了什麼東西,“我幫你拿,你休息一下!”杜文宇說着就把麻袋從他肩上提了下來,這一下杜文宇吃驚了,那個麻袋起碼有一百斤,難怪尚晨那麼累。
尚晨見杜文宇主動幫自己扛麻袋,心中一陣感動,這是他進城之後遇到的第一個好心人。
“杜文宇,這個很重的,還是我自己來吧!”尚晨道。
杜文宇把麻袋提在手裡,顯得極其輕鬆,“你看我像拿不動的樣子嗎,告訴你,我的力氣可大了!”杜文宇道,說着便一隻手提着麻袋上上下下的提着。
尚晨看傻眼了,他很清楚麻袋的重量,一百多斤,就是力氣很大的男人雙手都難以這麼輕易的提上提下,可杜文宇一隻手就做到了。
“你的力氣真的好大啊!”尚晨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杜文宇笑笑,隨口問道:“你是什麼專業的,我先送你過去!”
尚晨道:“我是工商管理專業的,你呢?”
杜文宇微微驚訝,笑道:“這麼巧,我也是工商管理,咱們說不定能分到一個班呢!”
尚晨樂得呵呵笑個不停,他很開心,好不容易遇到的一個同學竟然就和自己一個專業。
隨後杜文宇從尚晨那裡瞭解到很多東西,尚晨來自貴州山區裡的一個小縣城,家境貧寒,如果不是國家免去了小學到高中的學費,他根本沒有機會上學。
高考他考了一個很好的分數,超出重點線幾十分,但他卻報了華夏大學,原因和杜文宇一樣,爲了免去四年的學費。華夏大學對於那些上了重點線的學生實行的政策就是免去四年學費。
他那個大麻袋裡裝了一牀被子,剩下的全是紅薯和玉米棒子,那是他這一路上吃的東西,也是他準備在學校吃的東西。尚晨從家趕到北京,吃盡了苦頭,買了火車票之後,身上僅有的兩百多塊錢也被騙了,一路上餓了就吃紅薯,啃玉米,渴了就去火車上喝洗手用的自來水。
沒有人送他,因爲他九歲的時候父親就出車禍死了,最近幾年母親也生病了,一直臥病在牀,還有一個剛剛十歲,在上小學四年級的妹妹,他走之後,照顧母親的重任就完全落到了妹妹身上。
也許是對杜文宇非常信任,也許是從來沒有對任何人傾訴過這些,當杜文宇問起的時候,尚晨毫無戒備的說了出來,講述這些的時候,他那純樸憨厚的臉上一直很平靜,沒有多少哀傷,尤其是當回憶起和妹妹相處的時候,杜文宇從他臉上看到了發自內心的快樂。
聽到這些,杜文宇只感到心情一陣沉重,沉重得不能呼吸,與尚晨相比,他簡直太幸福了,雖然自幼失去了雙親,但沒受過什麼苦。
“尚晨!”杜文宇聲音沉重,“你擔心媽媽和妹妹嗎?”
尚晨沉默了一會兒,道:“擔心,我擔心媽媽的病,我想賺錢把媽媽的病治好,我想賺錢給妹妹買用不完的鉛筆和筆記本,我想賺錢讓媽媽和妹妹都過上好日子!”尚晨說着說着,眼睛漸漸溼潤了,聲音也哽咽了。
說了這麼多故事,這是他第一次哭,離家之前他的眼淚已經掉幹了,第一次出遠門,把生病的媽媽和年幼的妹妹放在家裡,他其實很不放心,他本不想上大學,是他媽媽哭着求他來上學的。
“走的時候,妹妹哭的樣子我永遠也忘不掉!”尚晨擦了擦眼睛,“她追着送了我好遠,好遠,直到她累得跑不動了才停下!”
杜文宇沉默,本來就已經很吸引眼球的他們,在尚晨哭了之後更加的惹眼了。
“尚晨!”杜文宇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哭,你已經很堅強了,你一定能賺很多錢的!”
杜文宇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一種強烈的賺錢慾望,他也第一次升起了用自己修行者的能力去賺錢的念頭,不爲別的,只爲了能幫助像尚晨這樣的苦命孩子和艱苦家庭。
他現在心中又確立了一個目標,除了努力修行去追求那無上的天道之外,他還要儘自己的所能,去幫助社會上那些弱勢羣體。他需要一個組織,一個有着強大經濟後盾,強大執行力和高效率的組織。
尚晨沒有再哭,情緒收拾得很快,“杜文宇,認識你,我真的很開心!從小到大都沒有人願意和我親近,他們知道我的家庭情況後都只會欺負我,你是我第一個朋友!”
“我從小也是跟你一樣啊!”杜文宇笑笑,“認識你我也很開心,你讓我找到了奮鬥目標,我們一起努力。”
“嗯!”尚晨重重的點了點頭。
兩人很快來到了報名處,負責的都是學生會的學長和學姐,在看到杜文宇和尚晨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由側目過來。
兩人報名之後,杜文宇道:“把我和他弄到一個宿舍!”這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很快就被落實,隨後一個熱情的學長正準備將兩人帶到宿舍去,被杜文宇婉拒了,因爲他自己認識路。
路上,尚晨好奇的問道:“杜文宇,你不也是剛剛報到的新生嗎,你怎麼對學校這麼熟悉?”
杜文宇道:“因爲我來得早,提早就把學校逛熟悉了!”
“你家是哪裡的啊?”尚晨道。
杜文宇想了想,道:“我沒有家,不過我是在湖北一個山林中長大的,從小就和爺爺一起生活,我父母在我出生的時候就去世了!現在爺爺也不知道去哪裡隱居了,所以我沒有家了!”
尚晨黯然,“對不起,提起你的傷心事了!”
杜文宇笑着道:“沒關係的,因爲沒有經歷過生離死別,其實我也並不是特別傷心,爺爺離開我並不是不要我了,他只是想讓我自己學會獨立,以後他會來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