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林面色如常，搖了搖頭，言語真切地說道：“師兄說笑了。這怎麼可能啊，我哪有那等福分哦。和平常風與凡俗塵沒什麼關係啦。是您後面說的，修道不要好高騖遠。要腳踏實地，我突然深有感悟，這才……”
“頓悟能有這麼簡單？”聽到韓林所說的話，向師兄一陣無語。他也沒頓悟過，忍不住用滿是懷疑的目光打量了一番。臉上不禁有些失望起來。患得患失的心落了地，卻變得更加空蕩蕩。
這一幕看得韓林心底一緊。人心隔肚皮，他也不知道面目慈祥的向師兄到底懷的什麼心思。下意識就撒了謊。
韓林第一次覺得兩人距離好遠。
向師兄哦了一聲，使勁地敲了兩下櫃檯的桌腳。小花便順着桌子腿爬進了他的袖袍，傳來一陣冰冷透骨的氣息。倏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韓林的話，他只能相信。他又沒辦法驗證，除非動手搜對方的魂。
而且對他來說，韓林說的，還更有些道理。一時間百感交集，大爲尷尬，只得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下。
畢竟，就算是把那兩樣寶貝擺在面前，他們兩人也拿不走。便換了副表情，彷彿發自肺腑地爲韓林能頓悟而開心，爽朗地笑道：“師弟說的對。修行之路，一定要踏踏實實，兢兢業業。我懂的。而且神物自晦。厲害的寶貝是這麼容易擁有的嗎？”
他一萬個不相信韓林能擁有平常風和凡俗塵。
他聲音也放大了幾分，補充說道：“我說那些話，都是爲了你好。明白嗎？強行催動和自己修爲不匹配的寶物，哪會有什麼好下場。哦哦，你才練氣修爲，別說催動了，哪怕是碰一下，各種副作用和後遺症，有你受的。”
說完上述話後，他衝韓林一笑：“爲什麼齊家的大無用這麼出名。就是做到了催動法寶如驅使法器一樣，沒有副作用——哦不，還是有的。就是靈識幾乎被大無用完全佔據，不能用其他法器了……這纔是區區法寶。若換成靈寶，不把人弄瘋纔怪哩。更別說平常風和凡俗塵那等傳說中的至寶。”
他指了指天上，恐嚇似地說道：“喏。就九天之上的太陽精火，沾染一點，就能把人連着魂魄都給燒光殆盡。”
韓林倒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按師兄說的，這應該是修行界的常識啊。”
更是耳朵尖，聽到了靈寶兩字，莫名想到了通天大聖王留下的同心鏡，心中大爲留意。
他點了點頭，照着小冊子又是一頓念，口中喃喃有詞，連續說了好幾本和修行相關的書籍名稱：“師兄。我要買一些玉簡。靈目大全、異火大全、草藥圖鑑，珍奇異寶，萬里江山……你剛剛說的《獨醒雜記》，我也來一本。你還有什麼推薦的嗎？”
同時，他不露聲色地說道：“對了，師兄。你說的那什麼，強行催動和自己修爲不匹配的寶物，後果會很嚴重，是什麼書上寫的。反正師弟要買修行相關的書，也買一本看看啦。”
他笑得有些靦腆，心裡更是小心翼翼，怕顯得突兀，加了一嗓子：“你是不知道，這些東西我都不大懂，鬧了不少笑話呢。”
向師兄依言開始準備東西，嘴裡嘟囔道：“哦。你說的那個啊，好多書都有的。《珍奇異寶》裡面開篇就提到了。你都已經買了，不需要再買哈。”
一件件拿出來，各色玉簡，倒讓韓林看得好一陣眼花繚亂。
向師兄當真是學識淵博，見識不凡，拿一樣說一樣，竟是一點點道來：“喲。不錯哦。小單篇，陰陽輪的煉製之法……哦哦，我想到了。加上剛剛買的那些材料，你打算煉製陰陽輪做本命法寶嗎？你小子行啊。這法寶不錯。反正你一直用刀，用這玩意正好呢！到時候先以輪化刃，倒是一下子就上手了。”
想到這裡，他手都忍不住輕輕一抖，氣得哇哇直罵：“師兄給你個建議啊。等進了內門，直接找鑄劍峰。別去外面，信那些所謂的煉器大師的鬼話。坑你材料都是輕的。他們經常偷偷拿你的材料來練手，給你弄一些稀奇古怪的改變，美曰其名專屬定製。可實不實用誰知道呢？關鍵時候出簍子是會要人命的。本命法寶要伴你一生，一定要求穩，慎重選擇！”
說着說着，竟是對外界所謂的妖火煉器破口大罵起來。
雖說嘴上發泄，可手裡的活卻沒有停。賣得多，自己也會有額外的抽成。他按照韓林說的，把玉簡一一點出，算了一下，說道：“你也是開竅了。捨得花錢購置這些書了。多看看書，總是有好處的。一共八百門派貢獻。你瞧瞧，這麼多東西，多便宜呀。而且全都是無價之寶呢。依我說，你若是個無門無派的散修，哪怕拿再多的靈石，也買不到這些寶貝呢。”
韓林對此深有體會，忍不住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想到了王石、丁浩等人：“是啊。不然哪怕是修行世家之人，打破腦袋都想要加入到清虛門中呢？雖然各有身份，但門派始終只會培養自己人。外界千辛萬苦難覓的築基丹，自己參加血色試煉就已經得到了。換做是散修，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
韓林自己也在坊市經歷過，哪怕是秘市之中，也買不到什麼好東西。競賣會倒是去過幾次，有些寶貝，可要麼太貴，要麼只支持以物換物。完全輪不到他。
這一次交易，韓林並沒有用門派貢獻點，而是從懷裡掏出了一把靈石，說道：“以前我就覺得這些東西有用哩。這不是有錢了嘛。這點東西，正好可以不用貢獻點。我改用靈石結算。”
向師兄嗯了一聲，點了點頭，開始動手逐一抹除上面的門派印記，淡淡地說道：“那就收你八十靈石。用靈石也好。畢竟留着門派貢獻點，有時候還能換點稀罕物。”
韓林點了點頭。毫不避諱，趁着向師兄準備玉簡的時候，直接取出已經弄好的靈目大全，讀取了一遍。心中不免腹議：“這些修行筆記真的貴啊。短小又無力，還賣這麼貴。”
從後往前慢慢看去，一目十行，倒是增長了不少見識。
“原來修仙界有這麼多種靈目呀。”他面露喜色，心裡大喜。萬微法眼中所記載的破滅法眼、破禁法眼、破妄法眼等等……按照靈目大全內容說的，他都可以擇一修煉。
思來想去，他敲定了好幾件合適的物件。
其中有一樣，他最滿意。
他深呼吸了兩下，心中喃喃自語道：“難道就選異瞳金絲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