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一世人生

“爺爺奶奶,你們到底怎麼了?”

屋內,兩個小孫子焦急的喊着,年幼不代表什麼都不知道,兩個小孫子敏銳的發現今兒個的爺爺和奶奶很不對勁,與往常相比有着太多太多的反常了。

“爸媽,你們怎麼了!”

小孩子的叫聲將他們的父母也驚了出來,本以爲出了什麼事呢,但是當匆匆忙忙的從屋子裡走出來,看到葉楓和小艾兩人肩並肩手拉手一起看着窗外飄揚的雪花時,頓時愣住了。

這是怎樣的一副令人震撼的畫像!兩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肩並肩手拉手靠在牀前,看着外邊的漫天雪花。潔白的雪花,銀色的白髮,隨着相隔着一層玻璃,可兩者似乎融合在了一起。

“唉。”

小孩子的父親,也就是葉楓和小艾的兒子,見到這一幕後深受觸動,安靜了好長一段時間後,這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然後道:“這兩個小屁孩終究還是小屁孩,他們哪裡懂得愛呀,這是夕陽黃昏之愛,好令人羨慕。”

“別責怪孩子嘛,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關心爺爺奶奶的,從小就這麼懂事,將來一定會成爲好孩子的。”一個美麗的女子輕輕扶着男子的胳膊,道,“爸媽的感情太好了,稱之爲感天動地也不爲過吧,不知爲何,看到他們兩個這個樣子,我真想哭。”

“人都是會老的,我希望當我們老去時,你我可以像爸媽一樣恩愛,到時候我們一起坐在窗前看着那落下的夕陽,一起聽風看雨,一起看冬天那飄飄灑灑的雪花,一起欣賞春天那飛揚的柳絮。”男子眸光微閃,一臉的深情。

“嗯,我們的晚年一定會非常非常幸福的,就像爸爸媽媽一樣。若是有一天你走不動了,我就推着輪椅帶你去公園散步,陪着你去看夕陽,陪着你走遍大街小巷,陪着你走遍當年我們共同走過的地方……”女子一臉的深情,將腦袋塞在了男子的懷裡。

“呀,好奇怪呀,爲什麼大人們總是如此的奇怪呢?爺爺奶奶是如此的奇怪,現在的爸爸媽媽也是如此的奇怪。”兩個小孫子忽然對視了一眼,對於大人間這種古怪的行爲表示看不懂,胡亂的嘀咕了幾句後,立刻低下頭專注着小屁孩間的遊戲。

“葉楓,你還記得嗎?當年,在那個鮮花盛開的青青草原上,你我肩並肩一起向前走,那時,你對我說了一句話,使得我銘記了一輩子,你說,那是那句話?”小艾輕輕眨巴着眼睛,笑嘻嘻道。

雖然已經很蒼老了,可是她的笑容在這一刻是如此的單純,如此的純粹,令葉楓微微愣了一下,記憶再次迴歸當年,當年的小艾與現在的小艾相互融合,他看到了小艾那花兒一般的美麗笑臉,那一閃一閃的小虎牙更是在自己的心頭盪漾。

“我當然記得,怎麼可以將這些遺忘?”葉楓輕輕一笑,伸出手在小艾的鼻子上輕輕的颳了一下,然後道:“當年,我曾說過,就這樣肩並肩走下去,從春天走到夏天,從夏天走到秋天,從草原走到原野,從森林走到河谷,從平原走到高山,從丘陵走到大海,然後……冬天來了。”

葉楓目光悠悠,看着窗外飄揚的雪花,其視線一下子深邃了,思緒再一次回到當年,舊時的記憶若潮水般浮現在心頭,再也揮之不去,然後,葉楓猛然道:“冬天來了,天空飄起了雪花,大地銀裝素裹,你我肩並肩走在銀色的大地上,不打傘就這樣走啊走啊,你說,會不會一不小心就白了頭?”

“老傢伙,幸好你還記得,否則我非打死你不可。”小艾笑了,蒼老的臉上滿是皺紋,可是這笑臉卻成了葉楓眼中最美麗的花朵。

“怎麼可以這麼狠心,我若是死了,你豈不是要守寡?”葉楓眸光微閃,笑容滿面。

“呵呵,咱們爸媽這鬥嘴的老毛病這輩子都不可能改掉的,不過他們真的很恩愛呀,兩個人互相攙扶着從俊男靚女變成白髮蒼蒼的老爺子和老媽子,唉……”男子長嘆一聲,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來形容爸媽之愛。

“爸爸媽媽,若是有來生的話,真的希望你們兩個還會走到一起,你們的愛必將超越時空,若是真的有忘川河奈何橋,那麼在奈何橋邊的三生石上,一定早已刻寫下了你們三生三世的美好誓言。”女子眼中滿滿都是羨慕,悄悄說道。

“老傢伙,你有沒有一種衝動呢?”這時,小艾忽然擡起頭來,亮晶晶的眼睛緊緊的注視着葉楓,“我真的很想要很想要去雪地走一走,不打傘就這樣走哇走哇……”

“你……”

葉楓心中猛地一驚,與小艾共同生活了這麼多年了,對於小艾的性情,他可是十分了解的,小艾此時的反應有點不正常啊。於是乎他緊緊的盯着小艾那渾濁的眼睛,但卻從那眼睛裡瞧出了光芒,那是渴望的光芒。

“帶我去吧,也許……這是你我生命裡最後一次在雪地中行走了。”小艾輕輕搖着葉楓的手臂,像個可愛的撒嬌的小女孩,弱弱道。

“好好好,依你!”

葉楓不忍心拒絕,不忍心將小艾這最後的期望給打死,於是乎,他輕輕的拉着小艾的手,然後渾濁的眼睛裡忽然閃過一道奇異之芒,下一刻,只聽唰的一聲,卻是他們的身子憑空消失了。

“什麼!”

不遠處,正爲爸媽之間那種愛而感動的不要不要的兒子和兒媳,一看到爸媽竟然憑空消失了,頓時大驚失色,慌忙跑到窗前,透過玻璃,看到了下方遠處的雪地上,自己的爸媽已經在肩並肩手拉手向前走去了。

“爲什麼會這樣?誰能告訴我,爲什麼會這樣?”兒子着急了,拉着媳婦的手,一臉祈求道,“媳婦啊,你快告訴我,我這是在做夢,我一定是在做夢!”

“爺爺和奶奶飛走了嗎?”

兩個孫子打斷了男子的話,這兩個小朋友屁顛屁顛的跑到窗前,透過那落地窗玻璃看着外邊,看到了正在雪中漫步的爺爺和奶奶,於是乎,兩個小傢伙臉上的表情,瞬間精彩極了。

“我早就知道爺爺和奶奶不是一般人,我覺得爺爺是孫悟空,奶奶是紫霞仙子。”一個孫子大聲道。

“胡說胡說,明明是牛郎和織女。”另一個孫子不服氣的大叫,“爺爺奶奶的愛情感動了玉皇大帝,在凡間生活了這麼多年,終於捨得讓他們上天了。”

“這……老公,你沒有做夢,可事實就是……的確有不一樣的事情發生了。咱們的爸媽……也許真如孩子所說的那樣。”女子目瞪口呆,整個人也是震撼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啊?不是在做夢?”

男子明顯有些不相信,迅速擡起一隻手在自己臉上狠狠的拍了一下,痛楚迅速傳來,男子這才接受了現實,自己的爸媽還真不是一般人啊,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就這樣瞬移了。

“老公,這個世界上還有着許多未解之謎,還有着許許多多的超自然現象。說不定爸媽身上之所以會出現如此異常,完全是因爲他們的愛感動了天地,所以愛的力量賦予了他們創造奇蹟的可能。”

一旁,女子眸光微閃,煞有其事的進行了一番的分析,緊接着臉色一變,道:“老公,不管是不是奇蹟,現在的爸媽可都是老年人啊,這冰天雪地的,若是滑倒在地上可就不好辦了啊。”

“對呀對呀,外邊的雪下得這麼大,他們老兩口還沒有打傘,這這這……媳婦啊,你在家照顧孩子,我得去把咱爸媽請回來。”男子急了,抓起門後的兩把傘就要衝出去。

“等等,你一個人去的話只怕不方便,我陪你一起去吧。”女子套了一件外套,輕輕道,“咱兩個孩子乖巧懂事,絕對不會幹傻事的,我們把門鎖上,放心的走吧。”

“嗯嗯,老婆說的對,就這麼辦了!”

男子略加思索,覺得老婆的話很有道理,答應了她的要求。於是乎,夫妻倆快速行動起來,短暫的收拾了一下拉開門風風火火的衝了出去。

“哥,你說咱爺爺奶奶這麼厲害,至少也是星宿下凡呢,咱兩個會不會繼承他們的優秀基因,將來也成爲神仙呢?”等防盜門嘭的一聲鎖上了,一個孫子小聲的嘀咕着。

“那還用說?咱倆將來自然也是神仙,這叫做遺傳。到時候我是二郎神,你是孫悟空,咱哥兩個大鬧天宮去!”另一個孫子說道。

“好!”

兩個孫子不約而同的跳了起來,伸出手對視着狠狠的拍了一下,然後一個個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接着,繼續低下頭來關注着自己的玩具,這會兒他們的人生字典中,只有一個字玩。

“呼!”

外邊寒風陣陣,鵝毛般的大雪飄灑而下,路上幾乎沒有什麼車輛,甚至連一些行人都看不到,空蕩蕩的,這是雪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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