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葉楓難以置信的低頭看着自己胸膛那個前後透亮的大洞,手中的長槍噹的一聲落在地上,然後只聽轟的一聲,葉楓的身體炸裂成漫天的泡影。
“哼,你之前那句話說的好,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假的終究還是假的!”虛空中,一道淺綠色的身影浮現而出,她的胸口同樣有一個前後透亮的大洞,這個人,自然是葉小小了。
“嘿嘿,就算你僞裝的再怎麼逼真,就算你能夠控制由哥哥親手煉製的神兵,那又如何……所有的這一切只不過是幻覺罷了,你終究還是個冒牌貨,這……就算你的結局。”
說完,葉小小的臉上忍不住浮現出一絲笑意,然後身體轟的一聲,與葉楓一樣,化作了漫天的泡影,最後又與這識海空間裡的蒼白色融爲了一體。
“這……”
意識海中,又一道葉楓的身影浮現而出,他雙目深邃,目光悠悠,盯着之前葉小小的消失之地,久久不語。
“現在……你明白了嗎?”又是那道熟悉的滄桑之音在腦海裡響起,然後,葉楓依舊是什麼也沒有明白,或者說,此刻的他,依然是似懂非懂的。
不過,有一點他算是明白了:原來,自己真的向葉小小出手了,並且還斬殺了她的一道意識化身。原來,之前出現的葉小小並不是金色刀芒製造出來的,也不是迷惑自己的幻術,與第二道王五的身影一樣,她是真的葉小小意識化身。
假的葉小小是沒有資格幻化出長槍投影的,並且連上面的花紋都一絲不差;假的葉小小不會擁有空間轉移的大神通,也不會在最後關頭將自己的神通和手段相結合,而狠狠的擺了葉楓一道……最後葉小小那一記同歸於盡的做法,正是葉楓之前教她的。
若說之前對於葉小小的身份還有點懷疑,還有點模棱兩可的話,那麼……當自己在最後死於虛空之箭後,葉楓已經徹底的明白過來……原來,這個人真的是自己的妹妹葉小小啊,是懸着的金刀以大手段挪移過來的。
“呵呵,我又上當了,葉忘啊葉忘,到底還是你厲害啊,你現在是不是有一種貓捉老鼠的感覺呢?”
葉楓自嘲一笑,心情很快平靜了下來,似乎並沒有因爲親手滅掉葉小小的意識身影而悔恨、愧疚,他神色平靜,身體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可謂是淡定到了極致。
若是沒有被刀芒斬斷情絲,換做是以前的葉楓,一定會悲傷的不能自已,甚至連道心都要受到重要的影響。但是此刻麼……這件事在葉楓看來只是前進路上的一個小插曲罷了,親手毀滅了葉小小,就跟殺個普通人似的,兩者並沒有什麼區別。
“無情……”
葉楓輕輕的感嘆了一聲,道:“這就是無情的人嗎?若是斬斷了所有的情,是否從此以後就會變得無牽無掛呢?”
“嗡!”
沒有人回答葉楓的話,意識海是死一般的安靜,當然,除了那道懸在空中不時顫動的刀芒。它剛好在葉楓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時發出了聲音,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對葉楓疑惑的一種迴應呢?
應該是吧,葉楓前一刻剛說沒有諸情的人會是什麼樣子的,在下一刻便感受到了一股壓力的襲來。於是,他艱難的擡起頭看向空中,發現這聲音是由金刀發出的,而且在金色刀芒的下方,又有幾道小了一號的刀芒浮現,它們像是一雙雙冰冷的眼睛似的,正虎視眈眈的盯着葉楓。
“只有斬去了所有的情,纔算是一個真正無情的人!”那道滄桑的聲音再次傳來,“我想,你會明白的,最後,你終會明白的。”
“嗡!”
而當這聲音消失之後,那數道龐大的刀芒再也不能平靜下來,紛紛閃爍起沖天的金光,一個個似激發了沖天戰意的絕世神兵,如餓虎撲食似的,惡狠狠的朝着葉楓衝來,但卻在即將接觸到他的身體時散去了所有的煞氣,而後平靜的進入了葉楓的身體。
“咔嚓,咔嚓,咔嚓……”
接連七道聲音從體內傳來,就像是身體裡有什麼東西被折斷了,又好像是衝破了身體的桎梏。而隨着每一道聲音的響起,葉楓的眼中便會流出一滴眼淚,當最後一道聲音從聽覺中消失時,葉楓足足流下了七滴的眼淚。
這時候,他的眼眶是溼潤的,臉上是悲傷的,且還殘留着淚痕,他的心也如被撕裂了似的,很難受……他感覺,原本屬於自己的七樣寶貴的東西……已經永遠的失去了。
“我竟然哭了……呵呵。”
片刻後,葉楓擦去眼中的淚水,擡起頭看着蒼白色的天空,眸中一片冰冷,喃喃道:“若是這段時間能夠永遠的持續下去,是不是意味着,從此……我將會變成一個真正無情的人?”
喜怒哀樂愛惡欲,這便是修士口中的七情。當然,無論是親情、愛情還是友情,都是從這最基本的七情之中衍生出來的情。在之前的兩關考驗中,金色刀芒似乎意識到葉楓的情並沒有斬淨,所以這一次來了個釜底抽薪,乾脆斬斷葉楓的七情,讓他在這條短暫的道路上,能夠明白些什麼。
“現在,你明白了嗎?”那道滄桑的聲音這時候再次響起,但聽在耳中後,葉楓終於有了不一樣的感觸和想法。
“我想……我已經明白了。”
葉楓面無表情的看着天空,悠悠道:“我是一個無情的人,我有着光榮的使命,我是天地間的最後一名獵人,我是獵之一族最後的希望……我肩負着獵之一族偉大復興的重大使命,在這條路上,我不能犯任何的差錯……所以,我只能成爲無情的人。”
“很好。”
蒼老的聲音裡充滿了讚賞,還有着一絲欣慰,頓了頓後接着說道:“七情六慾對於你來說都是累贅,早日斬去早日得道昇天……獵之一族已經承受不起任何的失敗了……爲了獵之一族,拜託了……”
“一切都是爲了獵之一族……我可是最後的獵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