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昊沒有去理會下面的爭鬥,以及被石梯擊飛的蘇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着上面的紫發男子和墨雪,一步踏了出去
這一次吳昊踏的格外的慢,落在衆人眼中,比之蝸牛快不了多少。但吳昊的雙手卻飛快的掐動,好似蝴蝶般飛舞,看的每一個人眼花繚亂。
身上的氣息慢慢收攏,歸於平淡,把全身的法力都凝聚在紫府之內,唯有那純粹的肉身發着紫光紅芒。
石梯之上的反噬之力漸漸凝聚,雖然衆人都看不見,但哪一個不是跨過石梯的,怎能不知道這平靜下的暗流涌動。尤其是黑袍男子,他最清楚這石梯的反噬之力,雖然他只是法力超羣,沒有肉身的加持,輸於紫發男子和墨雪,但這不能說明他弱,只能是這一階太強。
衆人看着那盪漾的紫光紅芒,都知道若是吳昊沒有其他秘術,失敗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但衆人看着他越來越快的手指,都知道吳昊還有底牌。隨着吳昊手指點在全身的幾處大穴,幾乎封死了全身的所有靈力,淪爲一介凡人。
紫色的血氣在全身噴涌,紅色的符文在周身環繞,狀若神袛,亦或是一隻荒古大妖,其勢不可名狀。
而就是如此邪魅的吳昊,周身異像也是如翠竹般爆響,似沸騰起來,劇烈的盪漾。
這種不穩愈演愈烈,有種一發不可收拾的狀況,終於在吳昊緩慢下落半尺之後,異像的光芒一閃,一圈圈的往吳昊體內收縮,竟是被那股無形的壓迫,強行壓了回來。
待僅僅有一層光暈浮在體表的時候,吳昊又是下落半尺。而就在這時,吳昊忽然猛的一沉,極速向下踏去,而那層光暈也是飛速消融。
但吳昊一直閃動的雙手猛的停了下來,一指對着前方虛空一劃,身體猛的後仰,一股破人至極的銳利氣息衝騰而出。
翩若驚鴻狀若游龍,一擊出,帶出萬丈之光,就連身在九千九百九十八階的紫發男子和墨雪也感受到那破人的劍意。
一道白光,好似太陽般刺眼,猛的對着那無形之力虛空一斬,沒有奔騰而出的劍氣,沒有耀眼的劍光,唯有白光散去後的一把紅白相間的符劍。
“劍靈之胚”
吳昊一直濃縮體內的法力,封住了所有泄露法力的穴位,哪怕只是一絲也沒有放過。在吳昊遠比同階精純的法力灌注下,劍靈之胚好似吃了春藥一般,猛的自體內炸開,那團刺眼的白光就是四逸的法力,星辰般的綻放出那紅白兩色的符劍。
此劍一出,那涌過來的無形之力,被那銳利的劍意,布袋般的撕開,泄氣似的退去,而符劍也是因爲釋放出龐大的劍意,靈光一暗,原本凝實的劍體,也虛幻了幾分。
吳昊身體一鬆,一腳越過那阻礙,猛的站到了九千九百九十八階,一直到三息過後,那劍靈之胚才錚錚的劍鳴一聲,消失在吳昊體內,慢慢恢復起來。
沒有縱橫的劍氣,沒有層層疊疊的劍影,沒有風起雲涌的劍威,沒有斷壁殘垣,但沒有一個人可以淡定,這樣一劍之內唯我獨尊的斬滅一切的意志,絕不僅僅是普通練氣期修士可以有的。
唯有紫發男子和墨雪看見,其腳下的石梯出現了一道劍痕,淺白色的印子,卻是觸目驚心的在兩人心裡翻涌,不,或許只有紫發男子一人,因爲墨雪根本就不知道觸目驚心是何物,但那空洞的眸子,也閃爍了一下,僅此足以。
吳昊散去全身的力氣,身子一軟,很沒氣勢的軟到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渾身乏力,疲憊到連一根小手指都不想動。
衆人沒有一人因爲吳昊的狼狽而嘲笑,反而是呼吸急促,看着吳昊似乎有些難以置信,這僅是一個練氣期六層的修士。
就連對吳昊頗爲盲目的彭靜言也是美眸中異彩連連,面上是不加掩飾的高興,精緻的面容像一朵幽蓮,在吳昊的身後獨自綻放。
感受着體內消耗一空的法力,吳昊不敢偷懶,正了正身子,心裡默默運轉起九天星辰訣,一股股靈氣被吳昊吸納而來,沿着經脈流淌進紫府內。
一縷縷ru白色的法力,慢慢凝聚在紫府,因爲殘符進入泥丸宮的原因,法力褪去紅色,變得和星光一樣的白色,更加純粹的九天星辰訣。
因爲空蕩蕩的身軀,感受到靈氣的進入,每一個細胞都本能的貪婪的吸納着每一縷靈氣,那種對靈氣的渴望,竟有種慾求不滿的姿態。
而那一直沒有鬆動的瓶頸,也是猛的鬆動起來,周遭的靈氣更是齊齊被吳昊剝奪而來,大口大口的吞噬。
一直盤坐在原地,吳昊沒有再睜開一次眼睛,儘管彭靜言已經到了九千九百九十七階,儘管紫發男子又衝擊最後一階失敗,儘管墨雪一直看着自己,吳昊卻始終沒有動靜。如一顆老樹,慢慢的孤寂下去。
若不是因爲周圍的靈氣都對着吳昊涌去,只怕在座的人都以爲吳昊出了什麼差錯。
就這樣枯坐,渾身氣息淡若於無,光澤的肌膚暗淡下去,黑色的頭髮也微微泛黃,枯草一般的束在腦後。
一直在彭靜言衝擊九千九百九十八階失敗之後,吳昊的氣息慢慢攀升,好似枯木逢春,蓬勃的生機噴發出來,緊接着一股浩瀚的氣息沖天而起,一頭黑髮倒卷而上,練氣期後期的氣息一顯無疑。
吳昊緩緩站了起來,體內骨骼的爆裂聲不絕於耳,一直到吳昊雙眼睜開,那種噴發的趨勢才止住,又恢復了那平常的模樣。
“境界提升了,在這個時候?”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不知所措,和熟絡的人相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荒誕,以及眼眸深處的一抹忌憚,亦或是恐懼。
這樣的天賦當真是妖孽之資,修仙之人哪一個不是閉關靜修纔有那麼一絲機會僥倖進階,而吳昊的強勢突破,對於衆人來說無異於一擊警鐘,讓這些各派翹楚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真正含義。
吳昊伸展了一下身體,感受着紫府內多出一倍還多的法力,嘴角一笑,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一種可以不懼在場任何一人的強大。
“你是青雲那老兒的弟子,倒是不錯,若是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可以入我龍冥宗?”
吳昊看着紫發男子,笑的很純淨,不是那種媚笑,也不是那種不屑一顧的笑,而是那種風舒雲清的淡然。
一種明月照大崗,他強任他強的淡然,這就是實力的提升帶來的自信。
紫發男子見吳昊的姿態,一股鬱悶堵在胸口揮之不去,一直憋的臉色微微漲紅,才冷哼一聲,算是做罷。
沒有什麼威脅恐嚇的話語,也沒有什麼不識擡舉的措辭,只是一句冷哼,便可以看出紫發男子的傲氣,他不會死皮賴臉的的苛求吳昊什麼,也不會惱羞成怒的針對吳昊什麼,因爲此地的規則,若是真有什麼過激的舉動,不過是徒增難看而已!
而下面一些人聽聞龍冥宗,臉色倏地難看起來,就連那詭異的黑袍男子也是擡起頭看向了紫發男子,不知道是何表情。
吳昊沒聽過什麼龍冥宗,自是沒有半點漣漪,看着這最後一道石梯,吳昊生出一種魚躍龍門便化龍的感嘆。
一腳踏出,吳昊一手指天,虛空中嘩啦啦一響,一條銀河垂天落下,濺起的每一滴水花都能洞穿練氣期後期的修士。
這條銀河一出現便是近三十丈的浩瀚巨闊,震撼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這樣的術法,這些人莫說見過,就連聽都不曾聽過。
唯有紫發男子眼神一眯,似是想到了什麼,不由得緊盯住吳昊,心裡生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莫非這是上界流傳下來的禁術”?
吳昊不在乎衆人的驚訝,心念一動之下,銀河猛的縮小,好似一層絲帶掛在身上,護住那右腿,對着最後一階落了下去。
lang打礁石的拍擊聲,從吳昊腳上的銀河水幕之上,疾風驟雨的傳了出來,足可見這最後一階遠不是之前的那麼簡單。
一滴滴足以撼動練氣期後期,滅殺練氣期中期的水滴,被無形之力磨滅。聽着那激盪的水聲,衆人驚詫於最後一階的恐怖。
這樣的銀河之術,在場的人幾乎都要全力以付才能保住一命,而那無形中的壓迫居然連這樣的偉力都可以碾滅,似乎這裡真的攔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而就在水流聲漸緩,右腳爲之一頓的時候,吳昊一指點中那銀河,頓時嘩嘩的冒出一道水柱,卻是在吳昊的刻意爲之下,沒有什麼出現,唯有一道意志驀然降臨,使得吳昊所受之力猛的一鬆,右腳倏地下沉,離地面一紙之隔。
見狀,吳昊吐出一道紫血,融入銀河之中,隨即又是一股意志降臨而出,只是這道意志遠沒有到達最巔峰,似乎以吳昊現在的實力也只能發揮出第二道意志的些許威力。
但就算這樣,吳昊的身體也是在水幕的包裹下,穩穩的落在了最後一階,沒有挪動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