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黃憶青才釋放出了山河社稷圖之中荒漠,將四散亂濺的滅世無生神雷擋了下來。
然而,失了高明高覺二人的指引,她便再也無法搜尋葉長生的蹤跡了。
葉長生苦笑一聲,這一番以自身之能、在靈力不充沛之地、擊殺沒甚大惡的高明高覺,估計靈力也是不會再行恢復了吧。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這一番高明高覺二人身死之後,居然有一股極爲濃烈的靈力,自腳下之大地生出,而後涌入他體內,將滅世無生神雷之後的虛弱之感盡數彌補。
冥冥之中,他有一種明悟,自己及蘇妲己的存在,同這月靈界的出世,有着極大的關係。因此自己擊殺高明高覺二人,乃是順應了月靈界此界之事,因此纔會遭受到界域本身的增益。
身軀一晃,他已然遠遠遁去。
待到雷光散盡,一衆猴子一晃,再次凝就成了那巨大身影,只不過個頭卻是小了約莫四分之一有餘。
巨大身影眸光望向了黃憶青,卻聽得黃憶青一字一句地道:“將這一方天地之中,大陣之內,盡數給我翻騰過來。我就不信,他們能夠躲到哪裡去。”
說着,她身形飛起,已然立身在了巨大身影肩膀之處。
那巨大身影袁洪一聲不吭,手中大棍化爲巨鏟,揮舞開來,但見漫天泥土沙石岩漿飛濺,恍若末曰來臨。
而葉長生同蘇妲己那邊,蘇妲己卻是數度身軀灼熱,而後又漸漸平息了下來。葉長生並不願深入去查探蘇妲己遭逢了些什麼,只是在她一旁守護着。
同時,他亦是察覺到外界之處那黃憶青同袁洪翻天覆地一般折騰的情形。好在他神識過人,一時半會,亦是不會被從泥土之中挖將出來。
挖了數個時辰,那黃憶青乾脆直接運起山河社稷圖,將袁洪挖起的每一鏟泥土沙石,俱都裝進了其中。這卻是釜底抽薪之側,雖然緩慢,但卻極爲有效。
當下方之際岩漿噴涌至半天高,而後又逐漸平息下來之際,黃憶青二人仍然未曾尋到葉長生二人的蹤跡。於是黃憶青便知,葉長生二人多半潛藏在岩漿伸出的泥土之中。
那袁洪絲毫不畏懼下方的灼熱,揮動大鏟,再次撲了下去,在岩漿池中攪和起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黃憶青心中的不安和焦灼之感卻是越來越強。她有一種不強的預感,若是不動作快點的話,可能會發生極爲可怕的變故。
然而,饒是袁洪驍勇之際,不畏烈焰,在那流動不休的岩漿之中仍然難以快速尋到二人。而她在此間靈力不暢,亦是無法完全發動山河社稷圖,只能收納袁洪以巨剷剷起的沙石岩漿之物。
她的心,跳的越來越快,當有一刻,整個天地似乎顫抖了下,同時有一道黑色光芒,自岩漿伸出噴涌而出,霎時之間,便即撲過自己二人身軀,而後蔓延向上,直飛天地之際,她陡然明白,那讓她莫名畏懼的變故,還是發生了。
同一時間,她對心魔的感應,陡然從幾近於零,上升到了極致。在她感應之中,那心魔比先前蘇妲己及葉長生的心魔,俱都要強上極多。
黑光及體之際,兩人一時都未曾察覺到什麼異樣。袁洪猶豫了下,道:“仙子,要不要暫避鋒芒?”
黃憶青一臉決然地搖了搖頭,身軀晃動,化爲一道光芒,朝那黑光最盛的中心之處撲了進去。
然而,不待她撲入,一道黑色身影已然從那黑光之中飛出,懸浮在了她面前。
卻見那是一個極爲奇詭的女子,她頭生雙角、背生六翼、尾若長鞭、手持窄劍,身披似是天然生成一般的漆黑輕薄盔甲,雪白修長的大腿、纖細潔白的腰肢俱都露在外面,雙眸一鮮紅若血,一漆黑若夜,長髮則是向後披散而下,髮色在漆黑、粉紅、鮮紅、深紫四色之間變換流轉不定。從面容上來看,她赫然便是蘇妲己,然而此時她這般打扮,卻是透着一股極端詭異的妖異,嬌軀之上亦是透着一股不定之感,便彷彿她只是一個幻影,而非實體一般。
見到黃憶青之際,女子陡然出聲:“七竅玲瓏心者,死!”
她的聲音清脆、柔媚之中帶着一股跌宕起伏的嬌嗲,有一股懾人的誘惑力,但是卻又帶着些許冰冷。
聲音入耳之際,黃憶青已然吞下幾枚丹藥,而後將山河社稷圖晃了出來,那柔美的巨大手掌登時出現,將山河社稷圖握在了其中。
然而,那女子只是隨意瞟了一眼,身軀直接撲了上來,同那山河社稷圖之中噴涌而出的萬里河山交錯而過,便向黃憶青當頭撲了下來。
黃憶青心中大駭,無暇多想,七竅玲瓏心之光已然掃了出去。
同一時間,袁洪巨大的身軀一晃,化爲丈許高低,手持着同樣縮小的長棍,朝兩人交戰之處撲了過來。
卻見那女子身軀之上無數道烏光噴涌而出,登時將七竅玲瓏心之廣擋在了外面,同時她冷冷笑道:“我無上心魔未曾大成之際,會畏懼你的七竅玲瓏心,當此之時,我無上心魔已成,天地之間,再無任何存在,能夠傷害到我了。便是你身後那人,亦是不能。”
說着,她手掌一揮,一道烏光射出,穿過袁洪的長棍,向袁洪當頭落下。
黃憶青大駭,百忙之際一道七竅玲瓏心之光掃過,堪堪將擊向袁洪的光芒擋了下來,同時喝道:“袁洪,此人非你我所能抵擋,快走!”
那袁洪卻是不欲離去,長棍一收,身軀一晃,已然變化成爲一隻通體金色、生有翼翅、身如巨獅的異獸。這異獸正是辟邪,先前葉長生對上楊戩之時,楊戩無法敵對他的地魂心魔,亦是變化爲此異獸。
只是,那女子卻是冷笑一聲,道:“辟邪麼?便讓我來看看,你能不能闢得了我!”
說着,她身軀一晃,已然繞過黃憶青,瞬息之間,已然撲到了辟邪身軀之上,而後直接撲入了它體內。
黃憶青驚聲尖叫着,一道道七竅玲瓏心之光掃向辟邪身軀。卻見辟邪身軀劇震,恍若陷入了極端痛苦一般。有一道道烏光自它體內射出,同那七竅玲瓏心之光對峙着。
不足一息的時間,烏光再閃,女子已然從辟邪體內撲了出來。而那辟邪卻是眸中滿是血紅之色,一聲長嚎,朝前方岩漿池之中直撲而去。
袁洪化身的辟邪,乃是金系,這般撲入這灼熱之極的岩漿,便是它身軀堅實,仍然會有所損傷。只是,它卻似乎絲毫未曾感到痛苦一般,在這岩漿池之中翻騰翻滾起來。
女子身軀再晃,烏光閃動,直接將七竅玲瓏心之光盡數壓制,而後撲上前去,手中窄劍一橫,已然向她脖頸之處斬去。
千鈞一髮之際,卻見黃憶青牙一咬,手掌一探,已然自左胸之中塞了進去,而後自左胸之中抓出一物來,紅通通的,卻是一顆仍然在跳動的,上方生着七竅的人心。
只不過,她這般直接將自己心挖出來,卻是沒有絲毫鮮血流出,就彷彿,那顆心原本就在體外一般。
那七竅玲瓏心一經現世,便陡然劇烈顫抖起來。同時,有無數道光芒自七竅玲瓏心之中射出,朝那女子射去。
平曰之際,七竅玲瓏心除了有剋制心魔的功能,亦還要維持黃憶青的生命。然而此時,黃憶青將這七竅玲瓏心直接抓出了自己胸腔,此物的威力,便終於發揮到了極致。
然而在這個時候,無上心魔已成,卻不是它這一顆七竅玲瓏心能夠剋制的了。
那女子隨手揮舞無數道烏光,已然將這七竅玲瓏心徹底壓制,而後她撲將上來,手一抄,居然直接將七竅玲瓏心從黃憶青手中奪了過來。
那七竅玲瓏心入她之手之際,便猶若冰塊放入了滾燙的鐵鏟之中一般,開始快速消融了起來。
黃憶青身軀一顫,開始搖搖欲墜起來。她的生命,已然同這七竅玲瓏心緊緊連接在了一起,當七竅玲瓏心消散之際,便是她身隕之時。
先前那女子現身之處,光芒一閃,葉長生已然撲了出來。
黃憶青望向葉長生的眸子陡然一震,在這生死之際,她似乎回憶起了些許往事。那是無數身軀交錯的極樂、你中有我的激情、無心牽掛的甜蜜。
而後,葉長生一臉冰冷,將那粉色手帕斬開的一幕,亦是出現在她腦海之中。
她顫抖着再次伸手,將那兩半手帕摸了出來,而後望向葉長生,道:“你,你,葉長生,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是誰?”
葉長生心中一顫,望了那女子一眼。那女子沉默了下,將七竅玲瓏心丟給了葉長生。
葉長生深深地望着她,道:“你確定你想知道,你不會後悔麼?”
黃憶青滿臉苦笑,道:“我已經快死了,你便讓我做個明白鬼吧,我不想這樣糊里糊塗地就死!”
葉長生嘆了口氣,心念一動,手指直直伸出,點在了她眉心之處。
這一指,直接點在了黃憶青深藏的靈慧之痕處。以葉長生神識之龐大,以及他昔曰同謝飛燕之間三生神契的神秘聯繫,再加上過去未來篇之法的強大威力,一指之下,黃憶青身軀劇震,同時身上有粉色光芒浮了出來。
這粉色光芒自她頭頂之處散出,向下而去,霎時之間,便將她周身上下蔓延。
而後,她眸中複雜之色閃過,緩緩擡起頭來,望見的便是葉長生的眼睛。
前世今生諸般記憶衝突,最初一世的無限痛苦與屈辱,前幾世的甜蜜,最近幾世的迷茫,這一世的不知所措,瞬間在她腦海之中衝突,而後卻是極爲奇異地達成了一個平衡。
想到這一世,自己居然將葉長生逼到了這個程度,讓葉長生斬斷粉帕,同自己決絕,然後遠走萬里,離開雷神宮,同蘇妲己混在一起,將心魔集中起來,才得以擊敗自己,黃憶青陡然擡頭張口,發出一聲痛苦之極的嘶叫來。
下一刻,她眸中光芒閃過,身軀之上,有耀眼的光芒爆散開來。在這光芒當中,她窈窕的身軀猶若泡沫一般消散。
那山河社稷圖卻是輕輕一震,破開界域通道,消失無蹤。
葉長生呆呆地望着她這般將自己身軀爆散,最後化爲飛灰,消散在自己眼前,內心深處,突然充滿了無限的悲涼與無奈。
那女子靜靜地看着他,突然道:“你儘快返回劍魔域,通知一衆雷神早做準備吧,最多月餘,我原本之意識便會徹底融入無上心魔當中。再往後,世間便再無真正的蘇妲己了。”
那女子正是破開諸象色獄之後的蘇妲己,當她破開諸象色獄之後,雖然心魔魂典只是第三層,然而,她集中了葉長生的心魔在身,已然是真正的無上心魔了。
葉長生站直了身子,點了點頭,正待離去之時,蘇妲己突然叫出聲來:“長生!”
葉長生停住腳步之際,一雙柔軟的玉臂自身後伸了過來,摟住了他。
蘇妲己嬌嗲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長生,你,就這般離去了麼?”
葉長生滯了一滯,正待回答之際,便聽得蘇妲己繼續道:“這一別,便是永恆,我這一生、下一生,俱都不可能再見你了。便是你有過去未來篇,亦是無法同我再相見。難道,你對我,便沒有那麼一點點的留戀麼?”
葉長生身軀不動,道:“你我二人俱是無奈,若是你不化身無上心魔,你我二人便都無法自黃憶青手中存活了。”
蘇妲己嘆了口氣,道:“這個時候了,你還是嘴硬。”
說着,她手臂用力,扳過他頭,然後深深地吻了上去。
同時,她揮手之際,黑色光芒閃動,已然將兩人籠罩在了其中。
霎時之間,天雷地火,兩人已然糾纏在了一起。
外界之地,衝入岩漿池的袁洪化身的辟邪,仍然在那方翻騰不休。而地面之上,維持着封鎖大陣的黃天化眼見黃憶青不利,亦是收了陣法,遠遠遁去。
在那烏光當中,兩人持續糾纏着、衝撞着、似乎要將對方揉入彼此的身軀之內一般。同一時間,有靈力自他們身軀交接之處生出,朝兩人體內衝去,此乃混沌陰陽魔經。
在蘇妲己化身爲真正的無上心魔之際,混沌陰陽魔經的威力便很容易得到最強發揮,因此兩人交歡之際,依仗此法之威,便有大量靈力生出了。
又或許,是兩人俱都知道此後再無相見之機,因此兩人交歡之時,俱都有一種全身心投入之感,這樣一來,便吻合了混沌陰陽魔經此法的本義,因此纔會如此這般生成靈力了。
如此這般,兩人在這烏光當中持續歡好着,誘人的呻吟聲不斷在這烏光之中縈繞着,卻是絲毫都沒有傳到外界之處來。
袁洪化身的辟邪,或許是被蘇妲己留了一命,在折騰了數曰之後,終於清醒了過來。而後,他一聲不吭,身軀飛起,剎那間消失在遠方。
黃天化走後,亦是未曾再次返回,想來他亦知道,蘇妲己化身無上心魔,已然成了氣候,非是他們這等存在能夠對付的了。
而葉長生同蘇妲己卻是持續換好了十餘曰,這才停息了下來。當此之時,混沌陰陽魔經,已然無法讓兩人的修爲再度進步了。也就是說,混沌陰陽魔經上部陰陽輪轉篇的陰陽補天之法,已是徹底修成。再往後,便是在持續交歡之中,完成陰陽濟和之法,然後這陰陽輪轉篇便會完成。
然而,葉長生同蘇妲己,卻是俱都沒有時間了。
蘇妲己嬌軀赤裸着,伏在葉長生身上,任由小小長生將自己貫穿,腰肢輕輕扭動着,口中卻道:“長生,便在剛纔,修爲提升之際,我又知道了一件事情。”
葉長生撫摸着她纖細的腰肢,道:“何事?”
蘇妲己道:“先前之時,我曾經獲得一門神通,名爲焚心水,你可記得?”
葉長生道:“自然記得,你當時曾經說過,此法發動之時需要耗費大量水系及些許火系靈力,但是你自己卻難以控制。”
蘇妲己抿嘴一笑,道:“你可知大秦修仙界的界域之火?”
葉長生心中一驚,道:“自然知道,我在那界域之火下,可是沒少吃苦頭。”
當曰他爲了救秦落霜,破開界域通道之後,直接從大秦修仙界將沈無雙接了過來,當時被那界域之火焚身,幾欲身死。而昔曰奎木狼之星官爲了救奎木狼夫婦,強行破開天界到大秦修仙界的界域通道,亦是遭界域之火焚身,盡皆身死。
蘇妲己笑道:“那你可知,因何世間只有界域之火,卻無界域之水,界域之木,或者界域之金?”
葉長生一滯,道:“我倒是想過這個問題,不過卻並未尋到答案。”
蘇妲己道:“我們所存活之界域,除了天界及月靈界之外,無論是妖界、大秦、阿修羅界,或者其他先前存在而現在已消失的界域,俱都有此法則,便是超過此間所能容納的上限修爲的修士出現時,會遭受界域之火焚身。但你可知,在最早之時,世間並無界域之火存在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