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泱泱的人羣,散開了。
爲避免因刺穿腹部的樹枝擠壓而引起二次傷害,封苟把張總側放在地上,並安排鄭開扶着他,免得他不小心亂動。
忙完了這一切,封苟便起身欲走。
“謝謝了!”
鄭開一句謝謝,卻讓封苟有些猶豫了。
要說這腹部的貫通傷,說嚴重很嚴重,說不嚴重,卻也不嚴重,關鍵是看着傷口的閉合度。
就比如當初甄冉被塑料片刺傷的那一次,由於那塑料片形狀很不規則,還帶有一定的弧度,導致甄冉的腹部被刺穿後,留下了很大的創口,鮮血,順着這創口流出,導致甄冉失血過多,差點死掉,這就跟格鬥刺的原理差不多。
這個張總卻就不一樣了,那樹枝是圓形的,前端尖後端粗,就像一根鍥子,穿透腹部之後,卻也將傷口給堵住了,流血並不是太嚴重,這樣的情況,只要不亂動樹枝,堅持個兩三個小時還是沒問題的。
三個小時,如果救護車全速疾馳的話,應該是能趕到的。
至於救護車能不能跑那麼快,那就得看這張總的面子夠不夠大了。
不過。
當封苟承了鄭開一句謝謝後,便決定再幫他一把。
電話掏出。
封苟給鄒老打了一個電話。
“鄒老啊,我是小封,是這樣的,我這裡有一個傷員,跌下山崖的時候被樹枝刺穿了腹部,目前來看,流血不是很嚴重,應該能堅持兩三個小時,你那邊兒能不能安排一下救護車,趕緊過來救援一下。”
說到這裡。
封苟想起當初車禍現場的經歷,又問了鄭開一句:“你家張總什麼血型?”
可別到時候救護車來了,卻沒有帶足血袋,那可就悲劇了。
“A型!”
很常見的血型。
“鄒老,傷者是A型血,帶足血袋哦!”
掛了電話。
封苟對鄭開說道:“好了,醫院那邊兒應該很快就會往這裡趕了,你們要是有車的話,就趕緊送傷者過去,這樣能節省時間,走高速,對了,注意那根樹枝!”
能做的全都做完了。
至於小紅什麼的,都是些陌生人,沒理由去暴露,封苟便也沒動這個心思。
“四爺爺,走,咱回去喝酒!”
扶着根本就不需要人撫的四爺爺,兩人,沿着山路,下了山。
“真乃奇人也!”
“剛纔他那個電話是打給鄒老的?”
“沒聽錯,是打給鄒老的。”
“哪個鄒老?”
“汗,咱市裡有資格被稱爲鄒老的還能有哪個一個,自然是那個妙手回春的外科專家嘍!”
“這下好了,有他出馬,張總肯定會沒事兒的。”
“那是自然,就在前天,高速公路上出了一起車禍,傷者也是貫通傷,那血流的,嘖嘖,你猜怎麼着,昨天,昨天就可以自己走路了!”
“我去,那麼神?”
“那是自然,要不能叫鄒神醫!”
衆人的一番議論,讓扶着張總的鄭開,長舒了一口氣。
可是。
卻有一人,雙眼閃爍,臉色難看。
只不過,衆人都在關心張總安危,沒人發現這一異狀。
緊隨其後。
衆人一合計,便按照封苟所言,擡起昏迷不醒的張總,向着山下走去,打算驅車迎向救護車,節省時間。
……
另一頭兒。
封苟攙扶着四爺爺,回到了自己家裡。
出去轉悠了這兩個多小時,封老爹和封苟姐夫也都醒了過來,雖然還帶着醉意,卻已經勉強能坐起來了,此刻,倆人正坐在炕上喝茶醒酒。
這一看長輩來了,封老爹趕緊下炕,一着急,再加上酒還沒有醒完,差點兒沒從炕上栽下來,還好封苟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四叔,您上座!”
扶着老頭兒坐到炕上,封老爹趕緊添上一杯茶。
“您嚐嚐,這是您孫子從外面帶回來的,好茶葉呢!”
顯擺的意味很濃。
農村人,都這樣,家裡出了個爭氣的孩子,恨不得讓全村人都知道,一輩子辛辛苦苦的刨地,爲了啥,還不是爲了孩子有出息!
“好茶,好茶!”
也不知道老頭兒品沒品出味道來,伸着個大拇指就說好茶。
面子嘛,都是相互給的。
一番寒暄之後。
封老爹坐回了炕上,便連封苟,也是破天荒的頭一遭被請上了炕一起喝茶。
按封老爹的話講,孩子長大了,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沒臉沒皮的捱揍了,得給點兒面子了。
好吧。
閒着也是閒着。
封苟便坐在炕上,陪着愛顯擺的老爹,有一句沒一句的顯擺大學生活。
這正聊着呢。
叮鈴鈴……
電話,響了。
“咦?鄒老?”
看了看時間,鄒老應該還沒有接到傷者,這時候應該着急趕路纔對,怎麼打電話過來了?
難道出事兒了?
接聽。
“封兄弟,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尼瑪!
又出事了。
心裡那叫一個膩歪。
這好不容易放個假,想在家裡歇幾天呢,這倒好,今兒個這事兒,明兒個那事兒的,不消停。
膩歪歸膩歪,卻不能駁了鄒老的面子。
“鄒老,怎麼了?”
那頭。
鄒老明顯是急火攻心了,急急的說道:“那羣傢伙也太不懂事兒了,一點兒急救常識都沒有,傷者受那麼重的傷,就不能亂動好不好,這倒好,這羣傢伙竟擡着他亂跑,結果,大出血了!”
啥?
封苟傻眼了。
這讓他們擡着走,是自己出的主意,原本是好心,卻沒想,竟辦了壞事兒!
不對!
畢竟也是學醫的,一些常識,封苟還是瞭解的,這傷口閉合度很好,只要不亂動樹枝,按理說,不會大出血纔對。
難道有人碰了樹枝?
正思索着呢。
那邊兒,鄒老都快要哭出聲來了:“封小友,你可一定要幫幫老朽啊,上面可是下了死命令了,一定要想辦法救活這個張總,都上綱上線了,說是整個齊山縣百姓的發家致富全靠這個張總了,救不了他,我這個剛上任的副院長鐵定得完蛋啊,封小友,你不能見死不救啊,你還欠我一瓶藥呢!”
尼瑪!
封苟鼻子差點兒沒氣歪了。
感情,這次又沒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