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凌兄已經煉製好了麼?”沉浸在思索中的凌浩辰,被曉峰驚訝的聲音拉回現實。
“倒也是僥倖,先曉兄一步了。”說着,凌浩辰將神農丹遞給了曉峰,對方亦是將手中丹藥遞了過來。
這是煉丹師切磋的方式,丹成之後,通過觀察對方的成品丹來確認勝負,以及觀摩對方的手法,檢視自己的不足。
只是神農丹入手,曉峰便呆滯住。那一抹不斷跳動的靈性,讓他明白自己敗得有多徹底。兩人根本不是一個層級的!
他所煉丹藥,不過是四品丹極元丹,且不出凌浩辰評價,的確瑕疵頗多,四品之中都算不得什麼出彩的丹藥,更別說與近乎七品的丹藥相比了。
曉峰鄭重一禮,拜服嘆息:“老夫仍是低估了凌兄,低估了凌兄丹道,此次切磋心服口服!”將神農丹遞還,他沒有任何的嫉妒與貪婪,只有真心實意的歎服。
因爲凌浩辰憑藉的,是煉丹的實力。整個藥谷,即便是宗主許河,也不過是五品煉丹師,煉製五品丹都有一半的失敗率,更別說觸及更高的境界。
曉峰帶着凌浩辰贈與的一枚神農丹告歉離去,走的很匆忙,也很急。
血蟲化作童心的模樣,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略有擔憂道:“會不會太高調了?”
凌浩辰輕輕笑了笑,“不會,越高調纔會越讓人忍不住啊!”凌浩辰神色高深,嘴角帶着一抹神秘的笑意。
“這四枚丹藥你收下,其內所蘊生機,足以讓你組建蟲海大軍,去吧!”四枚神農丹沒入血蟲體內,而後其化爲本體,朝着外面而去。
反觀凌浩辰,則開始恢復損耗。畢竟,稍後可是有一場好戲要開場,他可不能中途退場啊。
曉峰神色興奮,帶着凌浩辰贈與的神農丹,找到了許河。
將丹藥推給許河,後者眼神一凝,將丹藥放入掌心,仔細觀摩。
“宗主,凌兄丹道高深,若是能夠交好此人,對我藥谷來說,有利無害!”他相信,凌浩辰這等天才,放在任何宗門都有大把的人貼上來結交。
藥谷能有這等機會,自然是不能錯過。更難得的是,對方還是劍宗之人,這無異於給自己找了個大靠山,鐵打的!
但是許河並未接話,而是盯着丹心那縷靈性,眼神中蘊含着思索的意味。
六品巔峰,半步七品的存在,尤其是那一抹並不完全的靈性,將丹藥的效果推升了一個層級,的確十分珍貴。
“事關重大,請諸位長老前來議事!”
曉峰聞言一愣,隨後點點頭道:“也對!”說着,便打出兩枚傳訊玉簡,不多時,兩道遁光飛至,李志雲連同孫鳴一同到來。
只是孫鳴如今乃是重傷之軀,臉色蒼白無血,氣息頹靡。但是眼底那藏不住的怨毒與恨意,讓曉峰厭惡至極。
感受着現場有些沉悶的氣氛,李志雲淡漠的掃過衆人,沉默不語。
他性子淡薄,只對煉丹感興趣。加之不喜孫鳴的陰毒與許河的陰沉,因此很少走動,只與曉峰有所往來。
在曉峰傳訊給他時,心中便猜到了大概。
許河掃了一眼衆人,將神農丹推到二人身前,一言不發。
“這就是神農丹?”李志雲上前一步,一指點在丹藥之上,細細品悟。孫鳴也上前,放出仙識,仔細觀摩。
半晌,李志雲搖頭道:“我不如,此子乃丹道天才!”骨齡不過百,卻能煉製六品巔峰,半步七品的丹藥。最難能可貴的是,神農丹已經誕生一縷靈性。
放在藥谷之中,此丹足以作爲鎮宗之寶。放眼宗門,無一人可煉製這等品級的丹藥,許河也不能。
即便孫鳴恨毒了凌浩辰,卻也不得不承認他在丹道上的成就。
二人見識過神農丹的精妙,許河揮袖收回丹藥,淡然道:“事情因由,想必兩位長老已經知曉。曉長老的意思是,交好凌浩辰,時時請教丹道經驗,提高我藥谷煉丹水準,諸位如何想?”
“不必那麼麻煩了,請教終歸是別人的,哪如自己擁有爽利?”許河話音一落,孫鳴便陰森森的笑了起來。
“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很簡單!他凌浩辰一定身具丹道傳承,且屬頂尖一流。既然已經得罪了,那乾脆就得罪的徹底一些!”臉上閃過一絲陰狠之色,孫鳴擡手做了個歌喉的動作。
曉峰與李志雲同時色變,前者更是怒道:“孫鳴你要想死,自己找棵樹一脖子吊死,省得出來禍害人!你忘了自己是怎麼被人三劍斬成重傷的?”
說完他也不去管孫鳴那難看的臉色,對着許河鄭重道:“宗主,劍宗的脾性,相信您很清楚!唯有交好凌浩辰一途,纔是正理!”
劍宗雖是仙界五霸主之一,卻是弟子最少的一個宗門。這也就導致劍宗格外的護短,曾經有一個宗門貪圖劍道傳承,殺人奪寶的宗門。
但這個宗門最終的下場很悽慘,上至宗主下至雜役,無一活口,所流鮮血,將宗門所在整座山染紅!
聽聞此言,許河的臉色也不禁爲之一變,氣氛變得沉重。
“哈哈哈!”就在這時,一道張狂的大笑打破凝重。
“孫鳴,要瘋滾回你自己的洞府去瘋!”曉峰臉色陰沉,望向如同瘋狗一般大笑的孫鳴。
笑聲停歇,孫鳴譏諷看向曉峰,語出驚人:“他根本不是劍宗的弟子!”
“怎麼說?”曉峰剛要反駁,卻被許河揮袖打斷,饒有興致的看向孫鳴。
見此一幕,曉峰與李志雲對視一眼,都見到了彼此眼中的那抹悲哀。是的,悲哀!
“若他當真是劍宗之人,劍宗豈會放任如此劍、丹雙道天才,才人仙之境就獨自外出歷練?”
孫鳴掃過在場所有人,寒聲道:“要知道,這等妖孽級別的天才,即便是劍宗也絕對是頂尖的,說是未來的宗主繼承人也不爲過,哪個宗門會放心讓他出來?”
曉峰一愣,他說的好有道理,一時間竟也找不到理由反駁。反而許河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頗爲讚賞的看着孫鳴。
“更重要的一點,小小人仙,如何支付的起跨域傳送。尤其還是從南域到北域,幾乎橫跨整個仙界!”
“這正說明了他是劍宗弟子,否則他如何有這般龐大財力?更何況,他劍道修爲根本做不得假,三劍重創遠超自己一個大境界的高手,除了劍宗之人,誰能做到?如果你認爲這樣就可以斷定他非劍宗之人,實在勉強!”
曉峰大吼,一吼之威竟然鎮住所有人。就連許河也收斂了眼中的鋒芒,認真思考起來。
孫鳴眼中蘊含譏誚,淡聲道:“想要證明很簡單,讓他拿出劍宗身份玉牌,一目瞭然!”
曉峰看向許河,期待的看着他,但他失望了,許河沒有說話,甚至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徹底絕望,他知道許河是鐵了心要奪其傳承了。他真的沒想到,自己爲之奮鬥的宗門,原來竟是如此醜惡。
李志雲輕輕嘆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這種感覺,他懂!當初他便是因爲之前所在宗門如此,才毅然脫離。只是如今,舊事重演。
“既如此,曉峰告退!”曉峰心灰意冷的看了一眼許河,默默的轉身離開。
“曉長老累了,還是好好休息吧!”身爲一宗之主,該狠絕之時就不能心慈手軟,一指點在曉峰後腦,後者很乾脆的雙眼一翻昏迷倒下。
“曉長老!”李志雲輕呼一聲,連忙上前扶住他。只是此時,孫鳴與許河有些陰冷的目光,卻齊齊盯在他身上。
“李志雲不參與此事,曉長老便交由我代爲看顧就是!”他很乾脆,也管不了,只能在心裡對凌浩辰說一聲抱歉了。
牽引着曉峰,李志雲頭也不回的離開。這次,許河並未出手,而是任由他離開。因爲他很清楚李志雲的性子,說一不二,既然說了不插手,就一定不會插手。
再者,曉峰已經徹底寒心,不能再將他一併推離。
屈指一彈,神農丹被許河打向孫鳴,後者接過,待看清之後驚呼一聲:“宗主,這。。。”
神農丹啊,高達半步七品,蘊含一絲靈性的珍貴丹藥,竟然屬於自己了。擡頭望向許河,孫鳴心中激動不已。
如果凌浩辰見到這一幕,不知作何想法,畢竟辛苦煉製的丹藥,最後竟然資敵了。
許河臉色淡然,輕聲道:“去做你該做的事!”
“是!”許河大聲回道,神情激動的捧着神農丹離開,許河望着他的背影面無表情,沒人能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想的。
“傳令下去,我名下與曉長老名下弟子,立刻來我洞府聽命!”回到自家洞府,李志雲第一時間下達召集令,將他二人的嫡系門人弟子匯聚到此。
這般大的動靜,瞞不過凌浩辰,同樣瞞不過谷外潛藏的允封。
凌浩辰悠悠一笑,取出一隻血蟲置於房間內,自身則悄然離去。沒人察覺到他的消失,也無人能窺探到他究竟去了何處。
與此同時,允封興奮的聯繫李雲鶴。
“宗主,藥谷似有大變,我懷疑是許河那老東西要對凌浩辰出手了,用不用我出手推動?”
“不必,靜觀其變,避免橫生枝節。待到時機成熟,便是我蠱宗出手之時!”
“是!”允封雙目閃爍着神光,化作一片漆黑魅影,朝着蠱宗入口處行去。
“咦,王師兄,您怎麼還在這裡?李長老正在召集門下,說是有事吩咐,你還不趕緊去!”藥谷內走來一名年輕弟子,看着守衛谷口的王師兄驚訝不已。
“嗯?什麼時候的事?”王師兄一愣,問道。
“剛剛而已,王師兄現在去不晚。長老之令不可違,我正是奉了長老令來替換王師兄的!”年輕弟子一笑,那王師兄聽他如此說,也鬆了一口氣,感謝一句便匆匆朝着谷內飛去。
望着封閉整座山谷的大陣,那青年弟子伸手取出一枚令牌,就見大陣上敞開一道缺口,一道黑影一閃而逝,進入谷內。
叛徒,在哪裡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