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的聽見老爹咆哮不安的怒吼,還有關山溫雅的說詞,能清晰分明的聽到他說我體內尚有餘毒未清,身體還未完全復員。我心中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我,或許將要再次被大家看牢了。亦說明我的危險,仍在持續着。感受到大家的關懷,我心裡一陣的溫暖,老爹,他咆哮的聲音在耳邊,不覺也成了一種舒心的藥丸,他,原來真的很在乎我,我的親爹麼?原來我竟是那麼的喜歡被他關懷着,這,是不是叫做戀父?想到了那世的爸爸,我知道,這世亦毫不遜色。
有人說,這世的父女,是那世的情人,我一直在心底揣磨,這話到底幾分真假?不知不覺的,我的心底漸漸的融入了一種叫親情的甜蜜,沉浸在自己的意念裡,迷糊的聽着那磁而蒼勁的聲音,絲絲關懷和着暖意包圍在我的周圍,這就是父愛吧,我很喜歡……
關山的話讓所有的放鬆的心,再次崩到了原點,我這個半途來的毒門公主,再次成了大家心中容易破碎的明珠,當然,之所以會這樣,原來是託了那毒門老父的鴻福,大家不得不再次把我供了起來,平平安安更是無論我到哪處,如果不是高手跟着,便是形影不離。讓我原本以爲自由了的心,不得不再次苦悶起來。
突然覺得這樣似乎很不好,還不如在皇宮來的自在,雖然白天不能自如,但晚上總會找到些樂子。
休養的這些日子,慕容子楚會常來看我,聽平平安安說,最近門裡的叛徒被揪出許多,再過一陣子,老爹就準備舉行認親儀式了,聽說爲了準備這一天,他竟是親自準備,燙金的貼子早已命人散發出去了。看着兩丫頭說的興高采烈,就彷彿皇帝嫁女,她們將要親臨現場一樣。
數九寒天,牆角竟俏生生的開出一朵梅兒來,披上狐皮的披風,我輕輕的走了過去,一轉眼,原來已經隆冬了,又將歲末,怎麼這天氣,卻怎也不見下雪,總陰陰沉沉,叫人心緒難安。
“楚少爺……”立在牆角,一角輕微的呼聲傳入耳際,驀然回首,只見那廊亭前,那修長挺拔的身軀,靜靜的看着我,眼裡一汪清泉,溫溫暖暖的射來。我俏然一笑,是的,一看
到他,我的心就很踏實,很舒心,我知道爲什麼,可是,卻只能淺淺的露出來,因爲我知道,或許,我還是會回去,但是我也知道,可能我還是回不去,聽天由命吧,人,有太多牽掛,總不是太好,來這裡那麼多的時日,這,或者是我最大的變化,連自己,也不禁有些訝異。
“惜姐姐~~~”不待我反應過來,只見他身後,凝月一身勁裝束身走了出來,與慕容子楚並在一起,形成一幅極爲相配的畫兒,武俠版的梁山伯和祝英臺麼?心中莫名的刺痛,我不禁低頭假裝看了一下路面,臉上掛上笑容,有一絲莫名的苦澀。
是因爲聽安安說他們天天在一起麼?我找不到原因,可是現在我應該高興,不是嗎?許久都沒有人來看我了,這幾日來這裡的除了關山會常來把把脈外還有熬藥的丫頭,老爹雖然也來,卻總是找不到話題,但他樂此不疲着,讓我注意禦寒,有時來了及走,總呆不過幾分鐘,他總是笑,總是一臉燦爛,再也不會戴着面具,用他的話說,是因爲不想用面具對着自己的女兒,可是安安告訴我說,我在昏迷中,叫了他一聲‘爹’,還說他說我曾經說不喜歡他戴面具,有這樣的事麼?我不記得了,可是竟把他樂成這樣子。
走進中廳,平平將火早已備置好,安安奉上了清茶,待坐定,將我的披風抖了抖,二人便退了去,屋子裡溫暖如春,只是氣氛有些怪異,我獨獨坐在這頭,他二人坐緊挨在一起,看得出,凝月眼裡濃濃的蜜意,深情的看着慕容子楚,我不知道她這算是故意還是什麼,心中閃過一絲不悅,低頭茗茶,姿態輕鬆,隱隱感覺到一絲灼灼之意,鶩然擡頭,卻是他正看着我,大家就這樣默不作聲的微微僵持着。
“姐姐近日可好?今日關山可有來看過?”我總是不太說話,並不是我不愛說,是我找不到說話的點,凝月倒是首先打破了這沉靜。
“近日好些了,關山還不曾來,餘毒已清,只是身體還需調理幾日。”我有心沒心的把關山說的情況復敘一遍,後才驚覺,自己竟有些語意錯落不搭,不禁暗暗吃驚自己怎麼這番失誤。
“姐姐可有心事?”我眼底閃過的一絲慌亂被凝月盡收了眼
底,她一把拉着我的手,關切的問道。
嗯,心事。我輕輕的搖了搖頭,或許這些心事都不屬於我,是這樣的,應是不該不屬於我,楚月香,慕容子楚,毒門老爹……一切的一切,像放幻燈片一樣閃過,我曾經以爲,回去是我的唯一的使命,生活的目標只能定在好好的過好每一天,等待威廉來娶我,可是,來了這裡以後,我才發現,對這裡的某些人某些人,自己早已像中了毒一般,有了另一番的心事。
“我想讓你們幫我找一個人。”於是,我將紅玉的故事講給她們聽,末了,凝月一臉不解的看着我,慕容子楚卻像是在思索着什麼,突然想起紅玉,我知道,還有些事情,承諾了,就要兌現。
“雲惜。”良久,我終於聽見了慕容子楚主動開口說了一句話,轉身看向他,凝月也看着他,“凝月,你可否先出去一下。”
凝月會意的出了門,並帶上,雖然回首幾分不樂意,但還是出去了。屋子裡,就只剩下我們二人。輕輕的落坐在他對面,他的臉有些鬆懈,看了我許久,似乎有些話要說,卻始終說不出來。
“慕容子楚,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不幹不脆的?”我輕輕端起一杯茶,視似不經意,又略帶些調侃的道。
“你真的還好嗎?”奇怪了,我是臉上刻了字,還是臉色不對路,怎麼個個都好像我快瀕臨死亡一樣的表情。
“有何不妥之處?”我摸着臉頰對他笑道。
他輕輕茗了一口茶,眉宇間,一絲摸不透的神情一閃而逝,“你好好保重自己。”
見他起身要走,我心鶩地下沉許多,難道跟我真的沒有話說嗎?我十分的想不明白,不過細下想想,他應該對我有話說嗎?好像也不曾吧,我有話說,可是那些話眼下只能對自己說,“子楚,請幫我找李術來,好嗎?”
望着他的背影,我起身,這是我生平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後,叫他子楚,心莫名的燥動,因爲自己叫的如此親蜜而心亂,他略爲一怔,微側了臉,但立馬正了身,戴上面具,一陣風似的離去,不曾說一句話。
我知道,他一定會幫我找李術來,他不說,但一定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