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h、oh～～um～～我只能說，我們沒做壞事。其他的……就、就無可奉告了。”
承認一半，掩飾一半，樓曉東攤攤手嘟囔着說完。
面對姐姐樓曉恩，他終究還是招架不住。
“呵呵……好了、好了，我又沒有說什麼。什麼壞事、好事的。沒有其它事，就掛了。”
爲弟弟的謹慎，樓曉恩笑了笑，接着便將電話掛了。
“阿澤醒了……”
重複了一句，樓曉恩看看那緊緊關上的房門。她想，房門外的媽媽百里香，應該是聽了的吧。因爲，她是擁有藍色血液的吸血鬼，不是嗎？
捏在手裡的手機盒上又打開，打開復又合上。反覆的做着這個動作，雖然猶有遲疑。但是最終，樓曉恩還是選擇親自去告訴母親這個消息。
原本以爲拉開房門，便能看到坐在客廳沙發的母親百里香。可是，讓樓曉恩沒想到的是，客廳裡空空如也，哪裡還有百里香的影子？
視線掃視着整個客廳，都沒有看到母親百里香的身影。樓曉恩想着，便走過去，敲了敲母親臥室的門。
“咚咚咚——咚咚咚——”
屋內迴盪着單調的敲門聲，而臥室內並沒有任何迴應的聲音響起。
“您在嗎？”
手裡停下了敲門的聲音，樓曉恩擡聲詢問。
可是，意外的是，裡面仍然沒有聲音傳來。
爲了確定母親百里香是否在臥室內，樓曉恩選擇了擅自推開房門。
撲鼻而來的，是幽幽的、沁入心脾的幽香。同母親身體上散發的淺淡香氣相同。大牀上的被褥摺疊得整整齊齊。化妝臺上沒有花樣繁多的化妝品，除了幾瓶保養液。
窗戶上掛着的窗簾是複合式的，厚重的藍底子簾布已經被整齊的束起，而輕罩在上的一層紗白窗簾，此時正在空氣中，隨風涌動。
風吹動着紗白的窗簾，像個調皮小姑娘一樣，去撫摸着窗臺上正擺放着的，一盆不知名的小花。
臥室裡，竟然也沒有人。難道，因爲聽到了我講的電話，所以一個人先行去了療養院麼？
樓曉恩一邊想着，同時也意欲轉身，準備離開母親百里香的臥室。
突然，這個時候，臥室內涌進了一陣大風，風將原本靜靜躺在書桌的相片吹捲了起來，飄到空中，又朝牀腳地上落下。
可能是因爲房門大開的原因，與開着窗戶對應着，所以涌進室內的一陣風，比剛剛的要大了許多。
見到桌上的東西被吹落，樓曉恩停下了離開的動作，走近臥室內，俯身將正落在牀腳邊地上的那張相片撿起。
那是一張老舊的相片，上面是二十年前的爸爸和媽媽。
爸爸樓見回一臉幸福燦爛的笑容，將媽媽百里香挽在自己的懷裡。
那個時候的爸爸很年輕……看着爸爸的相片，伸出右手輕輕的擦了擦相片上根本不存的灰塵，樓曉恩不覺露出來微笑：“爸爸，你好嗎？”
對着光，視線停留在媽媽百里香的臉上，樓曉恩細細看着，再一次發覺。除了衣飾和髮髻，在這張臉上，絲毫也沒有歲月的痕跡。
“這就是屬於血族的不老傳說嗎？”
定定看着，樓曉恩喃喃自語。
她不自覺地想到，若是爸爸還活着，他會怎麼樣來面對媽媽這張時間永遠都改變不了的臉。
想到這一點，樓曉恩卻又爲爸爸早早的離逝，而有那麼一點點的感到慶幸。因爲，至少早逝的爸爸，不用面對這個問題。
“可是，東東呢？要怎麼來面對，一個永不老去，永遠年輕的媽媽？還有我自己呢……我自己……”
跳過爸爸，樓曉恩繼而想到弟弟樓曉東，接着又想到自己。
要如何面對永遠年輕，永不老去的媽媽 ？
過了十八歲之後，時間對於是吸血鬼來說，是靜止的。而對於平凡的人類來說，那是繼續向前的。
而樓曉恩非但煩惱着這個，更加鬱悶着，無法斷定自己的身份了。因爲，從手指間流出的那些不再是藍色的血液……
這些問題，一個接一個，一個連一個的出現在樓曉恩的腦海裡，太多太繁雜的問題了。讓樓曉恩不知道如何是好。
於是就將手裡撿起的相片，重新放回到書桌上，接着便離開了母親百里香的臥室。
風呼呼的吹着，尤其是在這屋頂上。
就連平日是梳辦的一絲不苟的婦人髮髻，此時，也被吹得有些凌亂。
“這是個好地方呀，風兒真夠大的。”
帶着無真正惡意的嘲笑意味，百里香撫撫耳際的被風吹散的髮絲。
“原諒晚輩將地點選擇在屋頂，因爲只有在屋頂說的話，纔是天地知道、你知我知。”
略一傾首，全聖寧恭順地說道。
“哦？這麼說，你有什麼小秘密要跟我分享嗎？”
風裡響起百里香調侃而風趣的笑聲，她雙手負背而立，側臉迎着風，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不遠處的全聖寧。
“沒有什麼秘密要跟您分享，只是想讓自己今天請救您的時候，所說的話，成爲您和我之間的秘密。”
不卑不亢，不刻意親近，卻也不生疏嫌隙。全聖寧看着百里香的視線，中直而不躲閃，這代表着他的堅持的信心，他的堅定的態度。
“怎麼？想要求我在曉恩面前否認嗎？說她昨晚在樹林裡看到的人不是我。”
帶着猜測的口氣，百里香雖然這樣說着，但是語氣深處，卻有着真實的鄙視。
“雖然說，昨晚在現場的您，選擇沉默的態度，這真的傷害了曉恩……”
全聖寧凝眉說着，視線從百里香的臉上撇開了一些。意圖是，不想將此時百里香在聽到這話時的任何反應和表情看在眼底，事實上，這對於百里香來說，是一種保護性的動作。
“但是……我今天卻不是來將拜託您否認不是的。我今天來，是想慎重的請求您。請求您去向曉恩表明，昨晚的那個人就是你。同時，也請求您，告訴曉恩，告訴她，您對遭遇危險的她選擇沉默，卻不選擇相救和保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