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峰得到消息趕過去的時候,王家已經開始收拾去涼州上任。
“大哥……”
見劉峰來了,王蓉蓉悲呼一聲,投進了他懷裡,輕聲哽咽道:“大哥,爲什麼,爲什麼陛下要編排那些莫須有的罪名來處罰父親。父親是個好官啊。”
劉峰一陣愕然,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這個年代就是這樣的,君主高度集權,人家說你是好官你就是好官,人家說你是壞官你就是壞官。跟皇帝去講理,那還比上火星去旅遊難啊。
輕輕拍了一下王蓉蓉的肩膀,劉峰輕聲道:“不要緊的,等過些日子,我會找機會爲你父親翻案。”
“大哥,你一定要幫幫我父親啊。”王蓉蓉緊緊的抱住劉峰,那一刻,她的心卻是真的,並沒有平日裡做戲的成分。
“蓉蓉,你先幫你父親去收拾東西,我過去和你父親說說話,完了,我們再聊。”
“恩,幫我勸勸父親,他心裡肯定很難受。”王蓉蓉乖巧的走了過去,顯得很溫柔,很順從。
家變總是能讓孩子成長。苦笑一聲,劉峰轉身走了過去。
“王大人,對不起啊,這次是燕王的主意,暫時我也無能爲力。”劉峰歉意的說道。
王德望擡起頭,看着陰沉沉的天空,黯然一嘆,轉過頭來,將目光轉向劉峰,輕笑一聲道:“峰兒,其實我早就料到了燕王不會輕易放過我的。不過這樣的結果比我想像中的要好多了。原本以爲我會被罷官,卻沒想到現在還有知府做。只是我有些不甘心啊,一輩子清白就這麼被毀了。”王德望縱是爲官多年,早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可面對着這個結果,尤其是那些莫須有的罪名,他實在是有些不甘心啊。
劉峰能深切感覺到王德望的落寞和不甘。
看着他鬢角多出的一縷白髮,劉峰也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唯有無奈搖頭。這年頭,哪能跟皇帝去講理。
“峰兒,其實這次的事情還多虧了你。”王德望淡然道:“據我估計,陛下做出這樣的決定還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看我的面子?”劉峰微微一驚。
“你不必驚訝,事實肯定是這樣的。”王德望分析道:“燕王想整我,絕對不會讓我做知府。況且,依照華夏帝國的慣例,官員被貶,親人理應一同前往。但是陛下的聖旨卻沒有提到蓉蓉和寶兒,我想這絕非偶然。據我所知,這些多年來,我王家還是唯一一個家長受貶,不累及家人的典範。”
“哦,是這樣啊。”劉峰暗暗心驚,媽的,這年頭的法律雖然很不完善,但是卻很嚴厲。
“峰兒,答應我一件事情,一定幫我照顧好寶兒和蓉蓉。”王德望突然很認真的說道。
劉峰鄭重的點了點頭,道:“大人,你放心,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該怎麼做。”
“要下雨了。”王德望再次擡頭看看天,不由的感慨。
劉峰也擡頭看看天,輕嘆一聲,道:“是啊,很快就要下雨了,這是大自然的規律,人力是委員法阻擋的。人世間的事情,往往都是十有不如意,可是我們又能怎樣?有些事情,的確不是人力所能夠抵抗得了的。大人,其實這次的事情,你也不必太在意,最起碼你脫離了燕王的控制,你自由了。”
王德望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暗暗稱奇,驚訝道:“峰兒,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居然能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徹,實在是難得啊,難得……”
停了一下,王德望突然說道:“有時候,我甚至在想,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只有十歲?”
“難道王大人認爲我很老嗎?”劉峰輕笑一聲問道。
王德望搖搖頭,說道:“你的智慧,你的城府,你的行事風格,真的很難讓人相信你只有十歲。”
“問題是我確實只有十歲。”劉峰認真的說道。
王德望點了點頭,道:“不錯,看上去,你比十歲還要年輕。”
“那麼說是我的心老了?”劉峰開玩笑的說道。
王德望並沒有以爲劉峰是在開玩笑,他將目光轉向劉峰,沉聲道:“峰兒,我想你以前肯定有過非人的經歷,你的身上有太多的神奇和秘密。”
劉峰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暗道,莫非王家老大人看出了什麼。
“不必多想,你的以前,你的經歷,我不想知道,也不可能知道。”王德望大笑一
:“老夫的一對兒女有你的照顧,老夫縱然是死,也
王德望先前的話猶如一記警鐘敲響在他的心頭。的確,一個十的年輕人能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內取得這樣大的成就,確實很容易讓人生疑。別人會以爲是因爲他以前的經歷使他早熟,造就了這一身的本領。但是飄渺谷的四位師尊會怎麼想?她們對劉峰是‘知根知底’的,至少在過去的歲月中,他都一直待在雲夢澤,來江南之前,他甚至連山門都沒跨出過一次。而且,在山上的十幾年中,除了那五年的修煉,四位師尊並沒有教給他什麼本事。就這麼一個人,下山後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裡,他創辦了天上人間,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王德望的話提醒了劉峰,很顯然,他的舉動肯定早已經引起了師尊們的懷疑……
劉峰覺的有必要找個合適的機會試試幾位師尊的空風,看她們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王德望見劉峰有些發呆,還以爲他在爲自己的事情而發鬧,輕嘆一聲,道:“峰兒,你還年輕,莫要想的太多,還有大好地日子等着你去享受呢。”
享受?劉峰暗自苦笑一聲,等待自己恐怕不僅僅是享受吧。他很清楚,在未來的道理上究竟有怎樣的艱難在等待着他。
離開王家的時候已經天黑,王家上下依舊在忙碌着打點行裝。明天早上,依舊在這裡,劉峰會親自送王德望離任。
……
……
第二天一大早,劉峰便早早起來趕去守備府送行。
經過昨天一天的準備,王德望已經收拾好了行裝,隨行的有百名親兵和三輛馬車,其中有一輛坐人,兩輛是兵書和一些常用的物件。包括王德望和女兒王蓉蓉的家物事和一些字畫,全部讓王寶兒搬走。
原本王蓉蓉是不用去的,但是她擔心父親的身體,不忍受老父親一個人跑去那麼偏遠的小城,執意要一起跟着去。
王德望拗不過女兒,只好暫時答應她一起前去,等到他安定下來,讓王蓉蓉放心了再派人送她回來。
馬車緩緩向前行去,王德望與劉峰二人步行在後面,王寶兒和王蓉蓉跟在二人身後低聲說着什麼。
“王大人,你先暫時去涼州上任,你放心,只要一有機會我就想辦法爲你翻案。”劉峰與王德望走了幾步,見他神情依然鬱郁,便低聲安慰。
王德望淡然一笑:“其實老夫也沒什麼想不開的,只要你幫我照顧好我的一對兒女,我便安心了。至於我的事情,你也不必太勉強,燕王畢竟還是陛下寵愛的兒子,你最好還是不要和他對着幹啊。”
劉峰點頭道:“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你就在涼州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王德望見劉峰說得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心中略感寬心,放聲長笑:“好,我就在涼州等着你的好消息。”
停了一下,王德望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嘆道:“峰兒,今天你給我一句實話,你心裡當真有我家蓉蓉嗎?如果你真的心裡有他,我今日就做主,將她許給你。”
劉峰迴頭看了王蓉蓉一眼,見她嘴脣輕咬,眸子中閃現着淚水,略微猶豫了一下,嘆息道:“王大人,我還是那句話,感情的事情,需要時間。不過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王德望長出一口氣,雖然劉峰的回答讓他有些失望,但是劉峰並沒有說自己就不喜歡。
“也罷,你們年輕人的事情你們自己去處理吧,我也不管了。”王德望話鋒一轉,突然問道:“峰兒,你可有什麼新的打算?比如說在官場上?”
劉峰低聲問道:“王大人,此話何意?”
“峰兒,前幾日我聽說陛下有意想召你入京,現在朝廷正在商議着,也不知道有沒有結果。”王德望畢竟爲官數十年,多少還是有些人脈的,京都的消息,他都能在第一時間知曉。
“哦?有這事?”劉峰淡然道:“這個我還沒想好,先看看朝廷和陛下的意思再做決定吧?”說實話,劉峰心裡倒是想進京發展的,畢竟只有進入了京都核心地帶,才能更好的把握形勢,發展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