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皇天的試探
當倒果爲因成爲事實以後，即便皇天身爲終極，也不可能傷害到另一個終極。
那麼這樣的話，是不是換個說法，也能成立？
那就是從方運的視角來看，皇天是終極幕後黑手，祂從太初滅界龍開始就一直暗戳戳的阻止這條時間線上的方運成聖。
可如果在皇天的視角中，是不是已經成爲終極的方運，因爲倒果爲因，強大無比，逼迫的皇天不敢與方運正面抗衡，只能以同樣倒果爲因的方式，在過去對付方運，並企圖拖延方運成聖的時間節點。
如果成功的話，哪怕方運晚成爲終極那麼片刻，說不定皇天都有機會殺死方運，逆轉必死的結局。
如果真是這樣，那對這個世界的至強存在，不管是普化天尊還是趙公明，都要重新考量了。
普化天尊嘆了口氣：“師弟，此間事了，我準備和趙師弟回洪荒潛心修行一段時間，另外我等可能還要比對一番兩邊世界的道則區別，若是在這邊掌控了大道，在洪荒卻起不到效果，那以後我等可能要常駐此方世界了。”
說到這裡，普化天尊又提點姜妄道：“師弟，我們若是回了洪荒，你留在此地的話，一定要小心那皇天，對方或許真身無法行動不假，但絕不可能是碌碌無爲之輩，我等推測，祂加註古虛身上的氣運，很有可能發現了我等的存在，另外這位你口中的與天道類似的存在，應在遠古蠻荒時期就佈局了，現在我們可能也在無意間入了這個局。”
普化天尊和趙公明對落入皇天的局中並不在意。
他們追尋大道，已經有了一定的成果。
畢竟此方世界和洪荒不同，他們是獨行者，沒有那麼多的求道者與他們爭鋒。
正是因爲有了成果，他們在察覺到古虛的存在後，本來只是覺得有大氣運者卻身上揹負了無窮業力，十分惋惜。
但當姜妄提出皇天可能就是這方世界的天道時，兩位仙神第一時間意識到了這裡的特殊。
那就是古虛很有可能是皇天製造出來的大氣運者。
只是這兩位仙神還是不太理解。
就算這位皇天想要尋找代言者，那也應該去找祖神、聖人之流，而不是一個區區妖皇。
妖皇連道則都還未觸及，成道遙遙無期。
把如此巨量的氣運加註在古虛身上，更像是一種賭博，賭拿瞭如此大氣運的古虛能碾碎一切對皇天統治有影響的生靈或者種族。
爲什麼祂不肯把如此氣運加註在一位祖神或者聖人身上？
有如此氣運，祖神或者是聖人，說不定能讓祖神和聖人能觸碰道則，一旦觸碰道則，說不定就能真正的觸及“終極”。
一旦觸碰終極，兩位接觸終極的存在，幾乎可以鎮壓這一世。
這一世不可能有任何生靈超脫兩個終極！
那相當於在洪荒，同時有一個人挑戰道祖，再挑戰天道。
怎麼可能做到呢？
且不說道祖幾乎是洪荒一切生靈追求的終極存在，一切道則的合集，就說天道吧…
天道超越了洪荒衆生所能觸及的道則，祂的存在比道祖更廣闊。
洪荒衆生或許有觸及道祖的心思，但絕無可能想要觸及天道。
天道高高在上，凌駕在一切生靈以上，洪荒毀滅天道不滅！
洪荒對天道而言，只是一個世界罷了。
祂可以執掌洪荒，也可以執掌任何一個新開闢的世界。
如果盤古神開闢了別的世界，不是什麼洪荒，依舊會存在所謂的天道，天道只是衆生賦予祂的名字而已，祂就是祂，當一個世界在混沌中誕生，那祂就會出現，重新執掌天道權柄。
當然新的世界對祂會不會有新的稱呼，那就不清楚了。
皇天對古虛如此關注，以大氣運助力，說明祂對古虛很有信心。
又或者，這位妖皇古虛根本就是皇天拋出來，給洪荒兩位上神的一點“禮物”。
如此大氣運者，如果是一般的魔仙、邪神，可能管不了那麼多，直接拿來當了徒弟，等日後再把他的一切剝奪，以填補自身。
或許在這位皇天眼裡，這點蠅頭小利已經能讓雷部諸神放棄和祂對抗？
畢竟到了這個時間點，雷部已經在這個世界活動了很久，而且雷部也干涉了很多事情。
很多有了既定事實的事件，因爲雷部的出現，有了劇烈變化。
比如跨越兩界的月樹神罰。
又比如人界如今一統，半聖成了方運的“幫手”。
等等。
這種情況，皇天仍舊淡定，沒有做出任何表示，祂要麼在觀察，要麼就根本不在乎雷部諸神。
不在乎？
不可能。
姜妄這樣的玄仙，或許對方真的不在乎。
因爲玄仙還未觸及金意，當不得永恆。
皇天是觸及永恆的終極，理應是一位大羅金仙。
那麼祂就不會不在乎，也不可能不在乎突如其來的另外兩位終極。
也就是普化天尊和趙公明。
這兩位如果可以，完全可以開闢小世界，充當類似皇天的存在。
普化天尊懷疑皇天應該是在觀察他和趙公明。
至於觀察什麼？
可能是觀察實力？或者來路？
反正普化天尊和趙公明不在乎。
但一通觀察下來，皇天肯定很在乎他們。
笑話。
如果真不在乎，爲何妖皇古虛的氣運這個時候才如此不正常？
如此不正常的大氣運，即便在聖元大陸那邊，他們應該也能感受到纔是。
古虛的大氣運，應該是他們仨來到妖界時纔出現的一種現象。
而這種現象，沒有猜錯的話，那就是皇天加註在古虛身上的的玩意，算是一種小小的試探，對趙公明和普化天尊的試探。
奈何這兩位是雷部神靈。
雷部神靈最厭惡妖邪，像普化天尊在封神大劫時，以凡人之軀歷劫的時候，就對妖邪很是討厭。
那是打心眼裡的厭惡，因此這位皇天的試探手段，如果真的是爲了示好，那真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
普化天尊和趙公明沒有立刻劈了妖皇古虛，也很大程度上不是因爲他身後站着的是皇天，而是因爲時機未到，若是斬了古虛，天知道師弟的那位徒兒會不會因爲閉環的時間長河出現小小漣漪，導致其身死。
若是師弟的徒兒因爲他倆身死.
普化天尊和趙公明都不願意見到那等場面。
主要是姜妄的弟子身死，姜妄肯定要發飆，這位師弟一發飆，牽扯的動靜太大了，洪荒上下至少有三分二的仙神都要因爲他的弟子之死，而出現波瀾。
沒辦法，這位的身份太高了。
他是人教第三代弟子，他的大弟子在太清聖人那兒也走了個過場，雖然太清聖人沒有明說他那位異域星神弟子就是人教第四代弟子，但都走了過場了，說沒說又有什麼區別？
大弟子都默認是人教第四代弟子了，那其他弟子估計也不差。
不過說起來姜妄師弟收徒弟真是有夠奇葩，一點沒按人教傳統來！
作爲人教弟子，不收人族爲徒，卻收了個異域星神和異域龍族，也夠奇葩。
當然普化天尊和趙公明這純純冤枉了姜妄。
姜妄也不是偏愛異域其他生靈，他有個二徒弟王騰，那可是貨真價實的人族！而且天賦還不錯。
人教弟子有難，從人族登仙的仙神肯定要響應人教號召。
某種意義上來講，人族登仙，那基本上都要感謝太清聖人創建的人教護道之恩。
而闡教的聖人元始天尊以及天庭的大天尊，對姜妄也很關注。
這點，二位雷部正神從姜妄加入雷部是由南極長生大帝親自傳信給普化天尊，凌霄寶殿中的大天尊即刻批准的時候，就察覺到了。
兩位正神的猜測，讓姜妄頗爲意外。
那位在秦無許口中，從來都是背對衆生，幾乎沒有在方運的成長道路上出現過的皇天，直到方運登天，成爲另一個終極，纔在衆聖衆祖眼中出現過寥寥身影的皇天，竟然主動向他的兩個便宜師兄示好了？
妖皇古虛就是那個示好的“工具”。
收下妖皇古虛爲徒，那就代表雷部與皇天建立一定聯繫，兩邊互通有無，互不干擾。
雖然普化天尊的想法多是猜測，但以他目前獨自佔據一大道，極有可能斬屍的境界，幾乎已經到了想便是真，即便不是真，也與真差不到多少的地步。
他的猜測很大可能就皇天此時此刻的想法。
更不用說一旁還有個趙公明輔助驗證了。
這兩位如今都得了大好處，一人獨佔一條大道！
若是回了洪荒，不知道有多少在大羅之道上蹉跎的仙神要驚掉下巴，又會羨慕到死。
“多謝兩位師兄提醒。”姜妄瞥了一眼正在療傷的古虛：“兩位師兄，可否從這妖蠻身上，鎖定那皇天的存在？”
秦無許說，皇天就是這個世界的天！是終極！如果達不到終極，則無法對皇天造成任何傷害。
甚至於一般的祖神祖帝聖人，根本看不到皇天的身影！
只有超越一切，成爲終極，才能見到另一位終極。
但姜妄並不這麼認爲。
這個世界的道則很特殊，不管是人族還是妖蠻，所有強者都在爭聖道，但他們爭的聖道感覺不像是在爭某一大道，而是從大道上衍生出來的東西，無法直指根本。
就從人族的聖道說起吧。
人族有一位聖人，就是孔子，後續又有好幾位亞聖，亞聖之下則都是半聖。
看起來好多與聖相關的存在，這些聖又在進行着“聖道之爭”。
所謂聖道是什麼？是各家的理念。
比如公羊家的大復仇理論。
比如墨家的非攻。
比如宗聖的連蠻抗妖。這些所謂的聖道，和洪荒仙神理解的大道，有着天壤之別。
因爲這些聖道根本就不是大道啊！
怎麼和大道比？
當然，姜妄不是說人族修行這些東西不好，每一個世界都有自己的修行方式，不應該去否認他人的修行方式，任何修行方式修行到極致，都可以觸碰大道。
只是
人族的強者追求的所謂聖道，本質上其實是一對大道的衍生物。
這些大道包括“教化”、“文字”、“信仰”等等。
當然，這些大道沒有名字，所謂的大道稱謂，也是姜妄這樣的修行者強加上去的。
因此，不管怎麼看，人族的各家聖道都歪到了姥姥家，要追求聖道的力量，理應去追求更根本的東西。
比如“文字”等，而不是由“文字”演化出來的“詩詞歌賦”。
人族聖道歪到了姥姥家。
他們追求的聖道壓根就不是大道，他們如何更進一步？觸及大道？
本就錯了路，怎麼也不可能走上正軌啊！
說起來人族的第一位聖人，也就是孔聖，在姜妄看來，是天賦才情最卓越的那個。
因爲他不僅僅追求屬於自己的聖道，還是第一個全方位接觸到了“文字”、“教化”兩則大道之根本的存在，這也就是導致孔聖明明成聖時間最短，戰力卻彪悍的無以復加，在此方世界所有聖神祖當中，能排在前五。
至於孔子之後的那些亞聖、半聖，都陷入了孔子帶來的怪圈當中，始終生活在怪圈中的他們，沒有跳出圈外，使得人族之後再無有聖人出現。
妖蠻那邊也差不多。
不管是古妖祖帝還是妖蠻祖神，其實都困在巔峰難以邁出最後的一步。
道都走錯了，自然接觸不到真正的道。
或許這也是皇天的手段之一吧。
祂壓制萬界生靈的手段，着實不能小瞧啊。
從太初滅界龍開始，讓帝族盡全力滅掉太初滅界龍，傳承了文字與文明。
再到龍族祖龍舉世無雙，又有古妖崛起，妖蠻叛亂，這個過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隱瞞了，讓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起來，直到人族在周文王時期，發現文氣妙用，抗爭妖族。
合情合理，卻又異常奇怪。
但總得來說，皇天壞也壞不到哪去，只是祂這個終極不想再讓其他人超脫祂這個終極，確實有點做的不地道。
姜妄覺得這皇天其實還能談，至少祂不是那種爲了不讓衆生超脫，就把衆生滅了的狠人BOSS。
祂始終給了人族和妖蠻體面，如果是祂親自下場，哪怕是分身，在周文王還未出世前，所有人族一起上都未必能給對方造成丁點傷害。
即便周文王已然獲得文氣，成爲亞聖的時候，遇到皇天的分身，估摸着也只能飲恨。
現在皇天既然主動示好，那其實大家可以開誠佈公的談一談嘛！
相信皇天作爲這個世界的“天”，應當也想要進步的吧。
既然想進步，大可一起論道！
瞧瞧洪荒的氛圍多好，碰到了道友，甭管三七二十一，只要不是那種見面就得拼刀子的真仇家，都能坐下來論道一番。
還得是三花聚體，金光氾濫的那種真論道。
不帶點真心，不玩點特效，一般都沒人帶你玩。
就算姜妄還是天兵的時候，都偶爾有和同僚一起論道過。
不過他論道的次數不多，自打他攢夠了靈石，小品天仙決在造化玉碟碎片的推演下成了大品天仙決，他就再也沒有論道過了。
因爲他的同僚，那些天兵們，根本就給不了他幫助了。
“師弟的意思是？”聽姜妄如此一問，趙公明笑着道：“師弟總不會想着順着這氣運找過去，見見那位皇天道友吧。”
皇天雖然不當人，喜歡壓制衆生，但祂的境界擺在那，而且皇天還遵循了洪荒的不下場準則。
所謂不下場準則，就是洪荒的強者往往自己不會經常行走在臺面上，而是讓門下底子或者屬下去行事。
就好比封神大劫，本來就是玉清聖人和上清聖人的理念之爭，正好有封神榜添油加醋，最後演變成了闡截兩教之爭。
既然秉持着自身不下場準則，沒有直接對人族出手，趙公明也不介意稱呼對方一聲道友。
“師兄說的沒錯，我還真想見見這位皇天道友。”
“既然祂是此方天地之終極，不如見一見，談一談，若是能解開對方心中迷惘，或許也能解放此界生靈智慧，從此此界生靈亦能呈現萬物競發，一片生機勃勃之象。”
姜妄倒不是有大宏願，說要解放此方萬界生靈，從此超脫。
他沒那能耐。
也沒那心思。
洪荒那邊都是一團亂麻，整個撲朔迷離之象，到現在爲止，到底哪些仙神是真心誠意站在他這邊的，又有那些仙神對他無感，想要靠着自己的努力，來改變未來發展局勢的，他都沒搞清楚呢！
又哪來的閒工夫在方運所在的儒道世界搞風搞雨。
他想見皇天，其實就一個意思。
道友，大家低頭不見擡頭見的，要不實在不行，就別搞事情了，讓方運毫無危險的去太古走一遭，讓時間長河再度閉環，讓敖雨薇沒有受到波及之危險，一切事情就結束了，後面你想怎麼搞就怎麼搞，除了別把方運弄死，讓人族滅亡之外，其他的事情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雷部壓根不會攔着。
雷部在這邊的訴求就是培養後進子弟，其他事情和他們關係也不大。
頂多幫忙照看下人族罷了。
趙公明和普化天尊聽完姜妄解釋，對視一眼，竟然意外覺得姜妄說的很有道理。
是啊。
你都示好了，那大家就開誠佈公談一談唄。
何必遮遮掩掩？
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們這也算是來這個世界踏青來了，作爲主人家，出來見一面都不肯出來，是不是有點不講禮貌了？
“師兄，那不如我倆聯手一試？”
趙公明看向普化天尊，從氣運上下手追查一位類似大羅金仙這樣的終極，其實有點難度。
因爲各方世界的修行方式不同，成就的最終境界能力都不盡相同。
但有一點其實所有世界的強者都是相近的，那就是每一個強者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不管他可以如何的千變萬化，但他的本源絕對唯一，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另外，如果是在洪荒的話，用氣運變化去追尋某位大能，實際上是天方夜譚。
氣運變化幾乎不會留下動手的大能的任何痕跡。
沒有痕跡，無法找尋背後的主人。
倒果爲因是大羅金仙的手段不假，可無果無因，難道還憑空創造出一個因果鏈來？
可在這個世界卻不同。
因爲這個世界只有一個終極。
只有一個終極，哪怕只有一絲絲痕跡，也很容易找到對方的痕跡。
即便對方再怎麼隱藏，但在這個世界，就你一個終極，痕跡再微小，也如大日一般耀眼。
於是乎，在趙公明和普化天尊的聯手之下，還真讓他們找到了皇天的蹤跡。
“師弟，這位皇天道友可能和我等想的不太一樣。”
普化天尊和趙公明在找到這位皇天道友以後，神色怪異。
姜妄好奇：“怎麼個不一樣法，可否請祂出來一見？我等也來了許久，作爲外域來客，祂一個主人家，怎麼也應該見見我等。”
“不祂沒辦法出來見我等。”
“爲何？莫非真如我們所猜測，祂被困住了，無法真身行走？”
趙公明搖了搖頭，用一種古怪的笑容道：“師弟，這位道友的本體有些特殊，因此即便有了意識，有了媲美大羅金仙的境界，卻依舊沒有實體，目前的祂仍舊以抽象的形態存在於這個世界，師弟你不是說過，妖蠻的祖神大聖都在追尋這位道友，卻無法看清祂的身影嗎？因爲祂本就沒有實體，本體與天地交相輝映，這才導致那些祖神和大聖無法看清祂的形象。”
“皇天道友的本體是？”
“這位道友的本體是一種萬靈的苦難集合和萬靈自我認知的枷鎖集合。”普化天尊跟着解釋道。
普化天尊說的話每一個字姜妄都曉得意思，但連在一起，他聽得有些懵圈。
萬靈的苦難集合？
萬靈自我認知的枷鎖的集合？
仔細想想，姜妄倒是明白了普化天尊的意思。
皇天，並不是人或者妖蠻或者任何一種實體生靈脩行而成。
祂誕生於萬靈的苦難集合，誕生於萬靈對認知的枷鎖的集合。
在兩種大集合的象徵性抽象概念中，皇天誕生了。
難怪了。
這一下全都解釋清楚了。
難怪這個世界的所有種族，都在興盛與衰落中掙扎。